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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大卫·爱登堡

 

1956年,我次见到游泳者在水下拍摄的鲨鱼,那一次,鲨鱼鼻子撞上了镜头。隔壁剪辑室的编导冲进我的房间,喊我去看点不寻常的东西。到了他那里,只见剪辑机的屏幕上闪烁着一头巨鲨的影像。他按下某个按钮,鲨鱼仿佛苏醒了一样,朝摄像机游了过来。我能够清楚地看见,鲨鱼嘴里长着一排排白色的三角形牙齿。鲨鱼越游越近,整个画面里都是它的脑袋,接着摄像机失焦了,随之而来的是画面猛烈抖动。鲨鱼侧过身甩下一抹灰色的掠影,然后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影片拍摄于红海,拍摄者是年轻的维也纳生物学家,名叫汉斯·哈斯(Hans Hass)。他是批学习时下流行的潜水运动的人,次使用了供气阀,这个设备使得潜水成为可能。这种供气阀初是由法国海军的官员雅各·库斯托(Jacques Cousteau)在二战期间发明的。游泳者背着气瓶,借助呼吸气瓶里的压缩空气,在水下游泳。借助这套装置,配合面罩和脚蹼,只要身体状况允许,海洋新世界对任何人来说都触手可及。

汉斯·哈斯的特殊贡献在于:他做了一个摄像机防水罩。这样,他在潜水时就可以带着摄像机,让大家都看看这个新世界。那是个又大又笨重的金属箱,带着个盖子、防水密封。箱子前面有个玻璃盘,紧贴着里面摄像机的镜头。箱子外有一个开关按钮,还有一个铁丝围成的方框充当取景器。摄像机里装着100 尺的胶卷,所以他每次只能拍总共2分40秒的内容,然后不得不返回水面,打开盖子,重新为摄像机装胶卷。这些工作轻易就能花掉一个小时,如果他要在稍微有点深度的地方工作,就远远不止这点时间了,因为他还必须要在回到水面的时候减压。然而,虽然麻烦不断,哈斯还是投入到了新的影片拍摄当中。这就是部由BBC委托拍摄的水下纪录片。当这部令人震撼、发人深思、画面精彩绝伦的作品终播出后,造成了一时轰动。

转眼间,60年过去了,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水下摄像机变得越来越小。现在,摄像机不仅能用胶卷拍摄影片,还能用数码技术拍摄视频,可以连续不断地拍下几个小时的素材。微光相机可以在太阳光远远不能触及的深海中拍摄。在那里,的光线是由鱼和其他深海生命制造的,因为它们要在一片漆黑中找寻自己的路。简而言之,没有我们不能探索的海域。所以,在千禧年的后,BBC自然历史频道开始筹备一部名叫《蓝色星球》的系列纪录片。

这部系列片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包揽了各项大奖、赢得了观众的口碑。从来没有任何一部作品,能够如此全面、充分地描述海底世界。现在,我们的镜头几乎进入到世界上任何一片海洋,那么该怎样在细节更丰富的基础上讲好故事,并以具有启迪性的方式表现?还会有新故事吗?加拉帕戈斯的渔民注意到,海狮通过团队合作,在数百米宽的海面上排兵布阵,将金枪鱼赶入封闭的海湾,而我们现在可以用无人机航拍了。诸如此类的新发现,还有拍摄团队从极近距离、用由拍摄昆虫的微距镜头改装的水下摄影镜头所拍摄到的,珊瑚枝杈中生活着的复杂生物社群。虎鲸的狩猎速度非常快,该怎样跟上它呢?我们将安装了吸盘支架的摄像机贴在了虎鲸身侧。微光相机能拍摄到非洲平原上狮子的夜间狩猎,现在我们用它拍摄墨西哥海岸边成群的鳐鱼,观察它们三角形的胸鳍每次拍打海水时,波光涟漪处浮游植物的幽幽微光,宛如水下芭蕾,美得摄人心魄。

自从头鲨鱼将鼻子撞到摄像机上以来,水下摄影已经发生了很多变化。现在,请你欣赏《蓝色星球Ⅱ》,这个奇迹世界超乎你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