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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条件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地形预示着一个国家的未来。如果没有密西西比河三千里的蜿蜒曲折,横贯北美;没有俄亥俄河和密苏里河与之缠绵交错,联结东西;没有伟大内海的供给与灌溉,没有肥沃的大草原绵延广布,那么我们的土地与现在该有多么的不同。

俄罗斯自然地理条件特异。在创造这大半个欧洲的辽阔幅员时,上天好像没有那么的心浮气躁,除了广袤的天地,没有其他格外的慷慨。她只是慢慢地、缓缓地而又不屈不挠地塑造着天地。暴戾的提坦煞神抑制着愤怒,没有火山喷发而成的层峦叠嶂和天然壁垒,相反,她只是默默地装裹万物,赋予一袭青绿,一如她在西班牙、意大利和其他地方所做的一样。没有波涛汹涌的大海,冲刷滨岸,破碎支离。一切都像一场冷血的实验,把一望无垠的原野赐予严苛而又凌厉的自然条件,暴露在天地之间,承受冬日极风的涤荡、夏日焦阳的灼热,剥夺了它的美丽与魅力,施与了这个拥有自己独特气质的民族一块荒芜、寒冷而又萧条的土地;用自然到几乎无可逾越的屏障阻隔文明的洗礼,极度的隔绝迫使这里的人们通过自身努力去推动区域发展。

如果我们在地图上看一看希腊、意大利和不列颠群岛参差锯齿的海岸线,我们就会意识到海洋在塑造伟大文明过程中发挥的重大作用。起伏的潮汐涤荡着欧洲其他的地区,而俄罗斯像一个口渴的巨人,数个世纪以来对此充满了挣扎与渴望。在它的历史上,它未曾拥有哪怕一尺的海滨;即便是现在,它仅有的这些海岸线相较于它广阔的幅员也显得微不足道,因为,这其中的一半,一年超过九个月的时间要被冰封覆盖。

俄罗斯还有另外一个天然的不足。所有的其他欧洲国家都拥有自己的山系,确保了它们区域构造的形状和稳定性。只有它没有这样的系统,就如同缺少了骨架或脊梁,河流在苍茫的平原上慵懒地流淌,用仅有的力量蹒跚入海。它也有自己的山脉,科尔巴阡山、高加索山和乌拉尔山如同起伏高原飘逸的腰带,但这些都是同它的邻居们共享的;如果在别处,如此的山脉是滋养、肥沃和美丽的起源,而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它们却好像成了一个囚笼。

 

 

黑海边的希腊殖民地

 

显然,如果一个国家海岸线匮乏的话,河流就显得非常重要了。历史上,俄罗斯人主要集聚在其三大河流域。这些动脉滋养了,事实上是创造了这个奇异的帝国。伏尔加河,通过七十五个河口汇入里海,如同一个怠惰的怪兽从东方引来了股股潮流;第聂伯河,缓缓流入黑海,打开了与拜占庭帝国的交流窗口,而拜占庭文化又为俄罗斯的发展打下了深的烙印;后,在相对较近的近代,涅瓦河如同欧洲文明涌入俄罗斯的教化清泉,成就了一个现代国度,并终使其加入了欧洲的民族大家庭。

在我们看来,这块我们现在称之为俄罗斯的土地注定要成为一个帝国。因为它没有任何一个部分能独立于其他区域单独存在。从莫斯科、诺夫哥罗德一直向北到北极圈,是其森林带。而东南的里海北部和通往亚洲的门户地带是贫瘠的干草原,虽不适宜农耕和文明生活,但有利于畜牧业发展,这也是为什么亚洲的游牧民迁徙到此并落地生根。

在北和南的两带之间,还有两个比较有特色的区域,即黑土带和可耕种的草场或草原带。黑土带的面积广阔,地表被一层厚厚的黑土覆盖,十分肥沃,早在希罗多德的时期,人们便在此耕种,无需施肥便可丰收;且在彼时,该区域已然是雅典和东欧的谷仓。

与此平行延展的是可耕种的草原带,类似于美洲大草原,几乎和黑土带一样不同寻常。这里的土地虽然肥沃却仍需翻耕。每逢夏日,这里碧波万顷,六到八英尺高的植被化作绿色的海洋,人、畜置身其中,宛若进入了茂密的森林。这两个区域是俄罗斯的心脏地带,数个世纪以来养育了千百万人,也为俄罗斯成为世界市场上竞争力的国度之一打下了坚实基础。

不难发现,这种由生产的专业化产生的经济上的相互依存以及经济发展的必然性注定了这个帝国的不可分割。没有黑土带和可耕草场提供的谷物粮食以及大草原提供的牛羊牲畜,森林带的人们就无法生存;而没有周边森林的存在,这片广袤的阔野也不会变得如此富饶肥美。因此,当大自然把这片欧洲一半的土地圈起时,便烙下了造就帝国的标注;她赋予了这些单调的高原以肥沃的黑土,也注定了这里的俄罗斯民族的农耕属性。当她空前严苛地创造出如此的自然条件时,也就宣布了耕作者将充满耐心、极简朴素,他们的脉搏沉稳、缓慢,甚至充满韵律,与大自然造就的与生俱来的低调琴瑟和谐、相得益彰。

 

斯基泰人

 

不知道从何时起,一条亚洲的河流借道里海北部干旱的草原川流不息地涌入了欧洲。但我们知道,早在公元前五世纪,希腊人已经在黑海的北岸建立了贸易站点,通过贸易,各族蛮夷纷至沓来,使这里在四世纪便成了一个繁荣兴旺的侨居地,这些部族来自何方无从考证,希腊人也只是随意地给他们取了个通用的名字——斯基泰人。

带着他们自己的宗教信仰、他们的《荷马史诗》和他们的审美观念,仿照他们家乡的城市艺术,希腊殖民者在克里米亚海角及其附近区域建造了他们自己的城市——切索尼斯,即现在的塞瓦斯托波尔。他们率先同斯基泰人发起了战争,后来又与他们联合,让斯基泰人充当他们与当地部族贸易的中间人。渐渐地,一个希腊-斯基泰人的城邦博斯普鲁斯应运而生。

希罗多德(古希腊历史学家)在公元前五世纪曾写过许多关于斯基泰人的文章,他按照区域将斯基泰人分为主要聚集在黑土带区域的农耕斯基泰人和主要活动于贫瘠草原的游牧斯基泰人。他的许多关于这些蛮族的夸张或幻构的稀奇图片被后来的求知者长期研究、学习,却一直没有得出什么意想不到的思源;而希腊的天才们却为我们拯救了俄罗斯早为人所知的人类范畴。

 

 

斯拉夫民族的历史沿革

 

现在,在圣彼得堡的博物馆里,陈列着两件无价之宝。它们是近年来在俄罗斯南部的墓穴中出土的。两只用金银混铸的花瓶上镶嵌着图片,相较于希罗多德的素材,它们来得更加准确、更具说服力。这些关于斯基泰人的图像早可能被绘制于公元前四世纪,却俨然一副当今俄罗斯农民的形象。同样的络腮胡子,同样浓郁的面部特征,鸭舌帽下长长的头发,长筒靴中塞进的裤角,类似的体型尺寸,处处彰显出独特的雅利安人及斯拉夫民族的气质。不仅如此,他们驱车及拴马的动作,与当今在同一平原居住的俄罗斯农民几乎完全一致。至此,我们心中关于斯基泰人的疑问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解答,我们知道他们其中的一部分至少属于斯拉夫民族。

然而希腊文明的光芒并没有透入到这个区域以外的地方,那里仍是一个嘈杂、炽热、充满羁绊的世界,亚洲的部落与民族,雅利安人、鞑靼人和土耳其人,或多或少都未完全开化,混杂在一起,彼此征讨,争夺霸权。

主要的斗争还是要决定他们到底是雅利安人还是非雅利安人——斯拉夫人及芬兰人;又或者到底是斯拉夫民族哪个分支;于是同亚洲夷
族(蒙古人)的生死相抗以及同鞑靼人、土耳其人的斗争一直存在,并困扰多年。

本书将为您拨开云团,向您讲述一个武力弱的斯拉夫民族分支如何一步步获得了对俄罗斯的掌控与领导,而又如何终成为地球上的一个重要大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