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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从太空看地球的一个显著特征是,在白天用裸眼很难发现人类存在的任何迹象。
相反,我们的星球看起来像一个巨大的地质迷宫,经过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和时间的雕琢,各种地貌特征横跨整个大陆。风和稀少的降水已经把撒哈拉沙漠变成了一张精致的帆布艺术画,沙丘高耸150米,从太空都清晰可见。火山分布勾勒出地球地壳构造板块的轮廓,火山不时轻轻地喷发揭示出在并不很深的地方存在活跃的岩浆。冰川势不可挡地向海洋的方向推进时,塑造了整个山脉。到了晚上,情况就完全不同了。你可以很容易地通过城镇、城市、机动车道和人造建筑的灯光来追踪人类迁徙和定居的模式。甚至我们对地球资源的渴求也突显出来——比如泰国湾千艘渔船的灯光,还有中东地区令人炫目的油田。
从太空看地球,却不被我们母星的脆弱之美迷得如痴如醉是不可能的。大气层竟然如此之稀薄令我感到震惊——这薄薄的一缕气体维系着所有的生命,并将我们的母星与火星或金星的贫瘠、恶劣的环境条件区分开来。我决心分享用特殊视角观察到的我们称之为“家园”的这个地方。你可能会惊讶地发现,当我刚飞上太空时,我并不喜欢摄影。这可能是因为我并没有善于发现美景的眼睛。从这方面来说,我对地球充满了感激: 她是一个美丽的拍摄对象,让我拍起来超级轻松!甚至我初的几次尝试就拍到了令人惊叹的美景——瀑布山、哈德逊河湾的冰冻海,还有壮观的日出。
从国际空间站(ISS)上朝任何方向看,你可以看到超过1000公里的地方。越过法国的阿尔卑斯山的时候,只要扭一下头,从希腊到英国的风景就能尽收眼底。起初,这个场面之大太过震撼,我的摄影技巧并没有超出“对准、拍摄”的水平。然而,当我逐渐适应了这个新环境,我的选景角度开始改变。每天绕地球十六圈,不久我感觉对地球已经很了解了。比如,这听起来可能有点奇怪,但我近谈起我还没有去过的马达加斯加时,熟悉得就像那些曾经去过很多次的人一样。我开始把重点放在细节上:注意喜马拉雅山上会引领我看到珠穆朗玛峰的那些湖泊,或者看看堪察加半岛的某个小火山是否还在喷发。当以每小时近3万公里的时速飞行的时候,要观察到这些细节就需要详细的规划了。
每天早上,我都要查看一下国际空间站将会在哪里经过,并决定当天我会尝试抓拍哪些景象,然后设置几个闹钟来提醒我。往往闹钟响的时候,我正在做科学实验,或者正在维护工作中,我只能想“期待下次好运”。不过,当所有的计划都得到了回报时,我会获得巨大的满足感,比如我恰好从金字塔正上方经过,或者是难得一瞥南极大陆。虽然我喜欢寻找那些更难以捕捉的目标,不过许多我珍爱的照片并不是精心策划的结果。我经常会碰巧路过穹顶舱,被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色所震撼——在我们穿越北极光时看到布满绿色浓雾的海洋,或者如同迪斯科灯光一样喧闹的上百个闪电出现在巨大暴雨区前方。
在低光照条件下,夜间摄影存在一系列的新困难。国际空间站内众多光源的反射是个老问题。我们在窗户上挡上了遮光帘,在帘子上开一个洞,把镜头通过洞口伸向外面来防止灯光毁掉画面。接下来的挑战是,如何在相机和拍摄对象之间存在如此多相对运动的情况下,还能在长时间曝光中获得锐聚焦的照片。好的方法在于依赖一双稳定的手和一双跟踪拍摄对象的好眼睛——我在做直升机飞行员时已经为此打好了基础。作为一个此前只在相机上使用过“自动”模式的人,我从未想过我能够在快速变化的光照条件下,凭直觉调整光圈、快门速度和感光度(ISO)设置,更别说在太空晚餐时跟同行宇航员们一起讨论特定镜头的优点。友情在空间站上很重要,摄影是来自各个国家的宇航员可以分享的众多共同兴趣之一。刚登上空间站的头几个星期,我的摄影要感谢来自同伴斯科特?凯利(Scott Kelly)和蒂姆?科普拉(Tim Kopra)的许多耐心建议。
我们在国际空间站上选择的相机是尼康D4。这是一架令人痴迷的设备,有效像素高达1620万,有着高度敏感的图像传感器,使它完美适用于低光照条件。国际空间站上有各种各样的镜头,但我倾向于坚持使用基础配置的28毫米、50-500毫米、400毫米和800毫米镜头。我们尽量不经常更换镜片——在微重力环境中灰尘和微粒不会下降到地板上,所以当镜头打开时很容易让污染物进入相机。
另一个问题是辐射。在国际空间站上,我们在大部分地球磁场之上,而地磁场能够保护你不受辐射伤害。我们不仅受到太阳粒子的轰击,而且还受到来自宇宙深处的极高能宇宙射线的辐射。当我们晚上闭上眼睛时,经常会看到一些条纹,非常漂亮,这时你应该意识到你的视网膜的一小部分刚刚被一个质子打碎了。我们的相机也受到同样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看到图片质量的下降,越来越多的死像素出现——这是该更换相机的确定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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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M PEAKE 蒂姆·皮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