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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可能不加工

保持素材原样,意味着保持自然。
不砍伐树木,不开发土地,不改变河道,不改变风向……意味着不改变自然之力、自然之流。而且,可以主张将自然之流引向人类,对其进行加工,却非改变。
日本民居对自然十分用心,因为它主张“建筑本身就是自然的一部分”。与人相同,建筑作为自然的一部分,也要积极的生,积极的死。
日本建筑原本就是接受风之流动的树木建筑,不去阻挡风,反而要使风生成沉积。
日本器具也都十分朴素。日本木屐就是在一块简单的木板上装上“齿”和“系”(绳带),而西方的鞋子,例如荷兰的木鞋,就是把木头挖成适合人脚穿着的形状。在木工工具等方面,如锯子的把手,在日本就是根圆棍,而西方则做成适合手拿的形状。
日本是让人的手足等身体部位去适应工具,而西方是让工具来适应人的身体部位。
日本和服仅仅是对长布匹进行直角剪裁后缝制起来,而西服则讲究要根据人体体型进行立体剪裁再缝制。人们甚至可以从西服的那种完全合体守身的思维中感到那是对自然的一种敌对。这与想用洞穴来保卫自己的思想一致。
和服与人之间有“余暇”,有“游戏”。这样就可以利用和服与人体间的“游戏”来将和服穿得像模像样。要想在穿着和服时举手投足都看起来美妙,穿衣人就要好好磨炼技术了。
在日本,工具与人之间也存在这种“游戏”。把这种“游戏”玩得好的木匠师傅,就用得好工具,玩不好的木匠师傅就用不好工具。木屐也一样,它让人们边走边玩味足底与木屐间的不吻合感。
我认为,这些空间正与建筑中产生的沉积——“间”一样。正因为没有一体感,木屐与足部是非连续的,和服与人体、工具与手、人与住宅的“间”也都是非连续的。玩的就是这种非连续性,人要善于设置“游戏”,设置“间”。通过“间”,要使非连续的分散的人与人、人与物、物与物连为一体,是需要特别力量的。在这个“间”里,非连续的人和物产生的“气”发生着动态变化。正是这“气”在进行着信息交换,将他们连接在一起。这种关系就叫作“群”。
所谓“群”,就是将非连续的游戏“间”通过华丽的动态平衡组成集合的状态。不仅是人与人、家与家,在所有的工具、物与人之间都存在着这样非连续的华丽动态平衡。
    同样,在建造民居、加工工具时,日本也会善意地对待自然。但西方对自然的加工是与自然的对立,因而会过于在意人体,想方设法地制作完全合体的服装,精心考虑建造极其合理的住宅。只需做得正正好好,即便不是天才也能完成工作,唯有天才型的工作做不来。
不与自然敌对的东方思想在医学方面也可一见。中国和日本的针灸,就源于对人的生命力的信任。东方相信生命力,希望通过对身体进行刺激来祛除病症。而西方缺乏对生命体的深层信任,会对衰竭的脏器实施切除手术。我感觉这种与人体的敌对同与自然的敌对是相同的。即便不称其为“敌对”,至少也是缺乏信任。
现代的自然破坏可以说是受西方思维影响的后果。对自然没有好感,不去依存,也不去相信。离开自然的自立,在人类世界中让自然俯首称臣的姿态,正源于西方的这种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