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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所有自称被骚扰的人都确实被骚扰了,因此应谨慎处之。认识到这一点,才能切实有效地予以防范。在这一章中,我建议将精神骚扰与精神压力或工作压力区分开来,或者与公开冲突、关系不和区分开来。

 

精神压力

骚扰应与人们了解多的职场精神压力划清界限。海因茨•雷曼在《围攻——职场迫害 》一书中提醒我们,精神压力首先是一种生物状态,社会状况和社会心理状况产生于精神压力。的确,如果我们认可这一概念的提出者汉斯•塞利(Hans Selye)对精神压力的定义,那么精神压力则同时由施压因素和承受该施压因素作用的组织的反应构成。但是,在日常用语中,人们把精神压力理解为不堪重负和恶劣的工作条件。

然而,精神骚扰比精神压力严重得多,尽管它也经过了一个精神压力阶段:

◎ 在个阶段中,孤立是有节制的,被侵犯的也只是工作条件。当某人因别人给他分配了某些任务但没有提供完成这些任务的手段而感到无能为力时,他需要一段时间来判断这是不是专针对他的一种待遇。这种侵犯对其健康产生的后果与超负荷的工作或不良组织带来的后果没什么不同,因为即使他的身体反应强烈,但他还意识不到自己遭遇了什么。如果这种侵犯不那么强烈,或者此人对自己所遭受的特殊待遇视而不见,那么这一阶段可能会延长。

◎ 真正意义上的精神骚扰阶段,被骚扰者能察觉到针对自己的敌意,也就是说,拒绝沟通是显而易见且具有侮辱性的,对工作的批评变成恶意攻击,态度和语气也都变成侮辱性的。一旦人们意识到存在“ 蓄意伤害 ”时,心理后果要严重得多。首先人们难以相信竟会有这种敌意,随后会急切地自问:“我做了什么,让他们这样怨恨我?”并痴心妄想改变现状。这就造成了一种伤害,这种伤害不再与精神压力有任何关系。这是一种对自尊心的伤害、对尊严的侵犯,也是一种因在企业中、在上级或同事中建立起的信任突然消失而导致的突然的失望。一个人投入工作的精力越多,这种创伤也就越严重。

精神压力只有在过度时才具有破坏性,而骚扰在本质上就具有破坏性。

当然,因压力和多项重复性任务的包围而造成的职场精神压力,会消耗一个人,甚至将其“榨干”,即导致“过劳抑郁”:

 

克里斯蒂安在一家行政机关工作了6年,通过竞争上岗被调到另一个部门。那里的工作节奏比她原先的部门要紧张很多,办公室主任也给她施加压力,让她提高工作效率。她总有处理不完的卷宗,同时还要电话答复其他部门的咨询。 她不得不忍受这一状况, 因为她的主任非常苛刻。 当她指责主任给她施压时,主任回答说他的上级也给他施加了压力,而工作总要有人做。

克里斯蒂安不知所措。她很疲惫,工作效果也越来越差。后,她在一份重要的卷宗中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主任找她谈话。当她告诉主任她感到无能为力、无法忍受时,主任暗示也许她并不适合这个岗位。主任建议她换个更清闲的岗位,因为在这个部门里,她肯定会一直超负荷地工作。

 

在克里斯蒂安的案例中,我们看到,她所承受的和她的主任所承认的这种精神压力与以侮辱为主的精神骚扰有很大的差别。我意识到,在日常用语中,人们在遭到某人斥责时,有时会用到“骚扰 ”一词,因此我认为,要用“精神 ”一词来强调第二种情况下侮辱和缺乏尊重的严重性,就应区分“ 职场骚扰”与“精神骚扰”。

在以下例子中,我们将看到,精神压力往往是精神骚扰的温床,从前者发展到后者的情况并不罕见。一旦发展到精神骚扰,对健康造成的后果将严重得多:

 

迪迪埃在一家美国大型银行的法务部工作了20年。部门重组和随之而来的裁员浪潮使工作条件逐步恶化。员工们由于某些人离职以及频繁变更程序和软件而导致的超负荷工作,承受精神压力成为常态。员工们晚上被迫留下开会,频繁地更换办公室。被怀疑不够敬业的老员工们沦为一批野心勃勃的年轻工作狂的下属。

迪迪埃既疲惫又紧张,他开始不停地抽烟喝酒。他的妻子抱怨他在家发脾气。尽管如此,他仍在坚持,下定决心要挺过难关。

但当他因锻炼时伤了手腕而不得不在忙的时候请病假时,事情变糟了。他的上司明显不高兴了。 等他销假返岗后,上司问都没问他的健康状况,就开始斥责他,全盘否定他的工作,而且他一犯错误,上司就讽刺挖苦他。为了更好地监督他,上司把迪迪埃的办公桌安置在自己办公室旁边的走廊里。迪迪埃非常不安,以至于无法集中精力,工作效率也降低了,而这又加剧了上司的挑衅。 他时刻保持警惕,睡眠很差,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里不停地争吵 打架。一天晚上,在一次吵吵闹闹的会议上,他的上司公开羞辱了他,会议结束后,迪迪埃感觉不适,他的同事们不得不送他回家。

从此之后,他再也无法回去上班了。每天早上一准备起床,他就开始恶心,被迫回去睡觉。

 

当迪迪埃承受压榨性的工作节奏时,他只是感到疲惫,但当某人一直针对他并公开羞辱他时,他患上了重病。我们可以看出,这根本不是同一级别的严重程度。

当然,现实中,从一个阶段发展到另一个阶段是很难察觉的,但跟踪研究这一类型的受害者,我能够观察到,他们所表现出的临床症状是不同的。承受压力的患者,通过休息可以恢复,改善工作条件会使其重拾信心。而受到骚扰的受害者,尽管因性格不同,临床表现有轻微差异,但他们的羞愧和耻辱感都会持续很长时间。尊严受到侵犯是一个主观因素,只能逐个案例分析。他们的家庭背景或先前的经历表明,这些受害者或多或少都曾遭受冒犯性的批评。一旦跨过了侵犯的界限,任何人都会受到影响。

工作条件必然变得越来越严峻:要始终做得更多、更好。紧急任务、战略转变……所有这些都会引起精神压力,然而管理层施加压力的本意并非要搞垮员工,相反,是要提高他们的业绩,终目的是提高效率或加快速度完成一项任务。如果精神压力管理造成了对健康的破坏性后果,那是由于执行偏差或尺度把握得不好( 即使领导层试图通过精神压力管理研讨会使干部们更好地承受压力),但是,与精神骚扰不同,在精神压力中不存在敌对的意图。

相反,在精神骚扰中,个体本身成了进攻对象。这不是为了改进生产效率或优化工作绩效,而是为了清除一个人,因为他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 碍事 ”。这种暴力无论对组织还是对企业的健康运营都是无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