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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创造性,懂得灵活变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任天堂的指导思想。要把用户的快乐当作自己的快乐,也就是要拥有服务精神。

——岩田

守望任天堂

任天堂把自己的业务领域集中在“娱乐”上,对于扩大组织机构非常谨慎和保守。关于这个问题,社长岩田聪解释说:

“任天堂应该把精力放在能发挥自身优势的地方。山内社长是这样指导我的,我自己也这样认为。在我们擅长的领域中,哪怕是很少的人也能做出惊人的成就,否则任天堂不可能在同索尼、微软这些超大型公司的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对于任天堂来说,决不能把精力分散。在这个前提下,如果碰到我们不擅长的事,好的方法就是寻求合作,让专业人士来解决,而不是自己勉强去做,得到一个马马虎虎的结果。”

也就是说,任天堂要紧紧把握自己的核心竞争力——电子游戏,除此之外,借助外界力量即可。

其实,就算是和电子游戏相关的游戏机硬件制造,也被任天堂看作是自己核心业务以外的事。

早在Famicom 时代,任天堂就把游戏机的硬件制造工作外包了。任天堂认为,游戏机硬件和软件的研发是自己的强项,掌握核心技术就掌握了一切,亲自去做低技术含量的制造、组装工作,完全是增加公司的负担。

可以说,任天堂是公司运营的经典范本。不过,它有一个奇怪的倾向——反对扩大公司的规模。

开发NDS 和Wii 时,任天堂上上下下忙得不可开交,全公司长期满负荷运转。

岩田说:“我们的开发人员经常能想出很多优秀的创意,如果要一一试做,任天堂必须拥有数倍于现在的开发人员。我和宫本商量的结果是维持现状,只对我们两人都非常感兴趣的创意立项,这样公司现有的规模就足够了。”

关于软件的创意不可能全部实现,因此也就没有扩大公司的必要了。渴望加入任天堂工作的人非常多,但任天堂始终没有扩大公司规模,员工人数长期以来一直保持稳定。

2002年3月末,岩田就任社长之前,包括子公司在内,任天堂的员工总数是3073人。6年之后,2008年3月末,员工总数仅仅增加到了3768人。

在这6年间,任天堂的营业额翻了3 倍,纯利润翻了2.4 倍。与之相对,员工人数仅仅增加到了2002 年的1.23 倍,如果不考虑临时员工,那么任天堂的正式员工人数只相当于2002 年的1.17倍。

同时,任天堂长期以来一直持有大量现金,坚持无负债运营。截至2008 年12月末,任天堂手中持有的现金和有价证券等现金等价物合计超过了1万亿日元。

岩田就任社长以来规模的一次并购就是2007年4月收购BANDAI NAMCO Games旗下的MONOLITH 游戏软件公司。说是规模,实际上用于并购的资金只有数亿日元。该公司被并购之前,年营业额为6.4亿日元,是一家小企业。

从投资者的角度看,任天堂拥有1 万亿日元的现金简直就是浪费,除了使资本利润率的分母白白增大以外没有任何用处。对专业投资者来说,好的企业就是用少的资本取得的收益,而任天堂简直就是一个资本效率低下的典型。

一些投资者认为,任天堂专注于游戏事业是正确的选择,但是应该把取得的利润投入到再生产中,扩大企业规模,从而获得更大收益。

任天堂一直没有进行大规模并购投资,始终坚持“储蓄”的资本政策。对于这项政策,岩田做了解释。

“游戏产业的风险很大,谁都没法保证每一个项目都能获得成功,失败对企业造成的伤害相当大。一次失败就可能让企业损失2000亿日元、3000亿日元,甚至更多。如果没有资金保障,任天堂早就破产倒闭、不复存在了。”

确实,以任天堂开发Wii为例,任天堂的计划是“在2007年3月前生产出600万台Wii”,根据该计划,任天堂订购了零部件和生产线,一台Wii 的生产成本按2.5万日元来计算,600万台就是1500亿日元,再加上任天堂已经投入的研发成本,Wii 的项目风险超过了2000亿日元。

“去家电卖场转一下就会发现,我们与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家电生产厂商索尼正处于激烈的竞争之中。对于任天堂来说,储蓄金还远远不够。”

岩田又补充说:“储蓄金实际上还有另外一个作用。任天堂并没有开设自己的工厂,所有的硬件生产都实行外包。在这种情况下,任天堂持有的现金也有保证金的意义。不管任天堂提出什么超乎常规的要求,制造商都会接受,他们清楚任天堂会为自己的订单付账。因此,IBM 也好,日本电子公司也好,其他公司也好,都与任天堂建立了良好的合作关系。”

岩田一方面要确保持有足够的现金,另一方面也要应对投资者。他采取的对策是提高企业的分红比率。

从2005年开始,任天堂的派息比率就一直维持在50%以上。到了2007年,红利从每股140日元猛增到了1260日元,相应的派息比率增至了63%的极高水平,而2008 年预计红利更是达到了每股1370日元。

当然,岩田并非没有用收益再投资的兴趣。如果任天堂的现金储备持续增加,达到1.5万亿日元甚至2万亿日元,那么岩田也有可能进行高额并购。但是有一个问题要考虑,这个问题也是任天堂反对扩大规模的根本原因。

“如果任天堂的员工数量猛增,达到现在的10倍,那么任天堂的企业文化就会被冲淡,,任天堂将不再是任天堂,我们会彻底失去任天堂的灵魂。”

岩田经常用“任天堂的灵魂”这一说法。说起来,任天堂是一个很不可思议的企业,它没有任何所谓的社训或者代表其企业理念的文字。问一下任天堂的员工,企业文化是什么,没有人能明确地说出来,但是所有在任天堂工作的人都觉得“我”就是任天堂的人,“我”就是任天堂的灵魂。

任天堂的灵魂是从山内社长开始一代一代传下来的,你说不出来它是什么,但它就像DNA 一样根植于每个员工的身上。

员工一旦认同了任天堂,就会很快融入到整个公司的氛围中,打上任天堂的烙印。员工的“血缘”会保护任天堂的传统和灵魂。盲目进行大规模并购,“外人”大量涌入,会冲淡任天堂的血液,让任天堂迷失自我。

“我们惊讶地发现,虽然常常会有人因为家庭或者是其他各种各样的理由离开任天堂,但是任天堂现在的人员构成与20 年前相比几乎没有什么改变。”

宫本茂作为全世界首屈一指的游戏制作人,一直受到其他公司关注,经常收到高薪邀请,其他很多工程师也常常碰到这类情况,但他们都选择留在任天堂。

实际上,任天堂的报酬算不上高。

2008年9月,英国经济杂志《金融时报》曾发表过一篇文章,称赞任天堂的收益能力,“在任天堂,平均每名员工能为公司带来160万美元的收益”,“根据的预期业绩计算,人均收益为160万美元,远远凌驾于Google(62.6万美元)和高盛(124万美元)等大企业之上”。但是,“2007年,高盛的员工平均年薪是66万美元,而任天堂仅为9.9万美元”。

收入如此悬殊仍然可以留住员工,任天堂的“DNA”功不可没。

岩田说:“守望任天堂是每一个任天堂经营者的使命。任天堂一旦失去了‘个性’,也就失去了竞争优势,就像没有地基的房子一样,很快会被竞争的洪流冲垮。”

因此,任天堂坚持不扩大业务领域,以娱乐、游戏为核心,同时坚持“储蓄”,不进行无谓的并购,保护企业的未来,不盲目扩大企业规模,不做多余的事。

任天堂的灵魂,或者说任天堂的“DNA”,是一种说不清楚、只能亲身去体会的东西。岩田录用新员工的标准也许可以给我们一些启示。

“有创造性,懂得灵活变通。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是任天堂的指导思想。要把用户的快乐当作自己的快乐,也就是要拥有服务精神。这是从山内时代开始,任天堂一直坚守的东西。另外,要有足够的好奇心,这是我们发展的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