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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南 伶 酒 家 
这回到内地有两个任务,一是到湖州拍一个酒的广告,二是去郑州探望一个老朋友。 
先从香港到上海,由虹桥机场去湖州比较近。“港龙”有直飞上海的航班,当今“国泰”和“港龙”已合并,分不出哪家是哪家了,其实干脆叫“国泰”好了。 
早上八点的航班,只需飞两个小时。约了友人在“南伶酒家”吃午饭的,结果七等八等,到达“南伶”时已是下午一点半,让朋友久候了。 
上次来吃,留下了深刻印象。“南伶酒家”虽说是卖扬州菜的,但已是香港人心目中的“老上海菜”,老老实实的浓油赤酱,我吃得津津有味。从此到了上海,好吃的店的名单上,有阿山饭店、汪姐的私房菜、老吉士、小白桦,再加上“南伶”。 
“南伶”的老板叫陈王强。老店开在京剧院旁的一座小洋房里。他曾是周信芳的邻居,认识许多京剧界的朋友,所以索性把餐厅名字也叫“南伶”了。 
老店被政府接收后,新店开在静安区的嘉里中心南区商场,地方也容易找,进门处挂了一幅胡兰成的字,里面墙壁上多是当年京剧界名家的作品。 
我和陈王强相谈甚欢。我曾为“携程”组织了一个美食团去日本福井大吃大喝,陈王强也参加了,一路下来两人更加稔熟。 
这次,该团的团友们听到我来上海,也都要来,陈王强就为我们办了一桌。他说我上回去餐厅时只叫了几个菜,这次人多,可以齐全一点。我就不拒绝他的好意了。 
一上桌我就大喜,看到了我喜爱的“枪虾”。其实,这道菜对我这个南洋出生的人来说是陌生的,我次接触是在台北。 
当年台北还有许多老兵开沪菜馆,在西门町铁道旁的一幢三层的长形建筑中开了多家。我一间间去试,选中其中一家,吃到了新鲜枪虾,活蹦乱跳着,盛在一个大碗之中,上面用碟子盖着,以防虾跳出来。 
吃时,先倒入一杯高粱酒,一方面让虾醉了,另一方面说可以消毒。等虾安静下来,便一只只抓出来,按照虾身的弧形用门牙一咬,一吸,就把生虾肉吸了出来。蘸着用腐乳和花雕搅成的酱调味,真是天下美味。 
吃剩的虾壳是透明的,一只只排在碟子边缘,成为一圈,美妙得很。经过长时间的训练,我变为吃枪虾专家。来到香港后,“大上海饭店”也卖这道菜,我常和岳华去吃,后来把恬妮也加入进来,她一吃上了瘾。嫌餐厅卖得贵,她在自己的公寓买了一个鱼缸养了一大堆活虾,每天非吃上三两碟不可。 
后来传说吃枪虾易得黄疸病,大家都不敢吃了。事隔多年,这回吃枪虾,我“故技重施”,将虾壳排成一圈。坐在旁边的年轻人从来没有见过,连女侍应们也啧啧称奇,大家都举起手机拍照。 
当天的冷菜除了枪虾,还有糖醋小排、熏鱼、素火腿、豆瓣酥、切猪肝、炝虎尾等;热菜有烤鸭、油爆河虾拼甜豆、拆骨鱼头、葵花斩肉、红烧划水、苔菜黄鱼、扬州干丝、蜜汁火方、酒煮草头和萝卜丝鲗鱼汤等,都和从前在香港“大上海”吃的味道一模一样,非常难得。 
扬州菜注重刀工,我却对经过手掌温度的什么幼丝豆腐有点怕怕,连扬州干丝也不想去吃。但是尝到师傅的拌腰片,那猪腰片切得像纸一样薄,又有整个腰子那么大的一片,倒是非常欣赏的。 
苔菜黄鱼,久未尝此味了。这是从前邵逸夫先生一到东京必吃的。活生生的大黄鱼在香港不多,日本倒是有大把,因为日本人不会欣赏。我们常叫大尾的黄鱼,一点就是三吃:红烧黄鱼、苔菜黄鱼和大汤黄鱼,真是鲜美!苔菜黄鱼又叫苔条黄鱼,把背上的大块肉切成一条条,蘸上面粉和海苔一起炸。皮虽然没有天妇罗那么薄,但苔菜粉调味调得好,肉又鲜,当今吃起来还是有大把回忆。 
饱饱,谢谢陈王强兄的款待。我一向不白吃白喝,但已当他是朋友,就不脸红了。 
从上海再坐一个半小时的车,就到了湖州。湖州我常来,多是到“老恒和”看他们的酱油制作。这回到湖州的另一边,去一个叫南浔古镇的地方。公司租了一间大宅,就在里面拍广告。 
先在“花间堂求恕里精品酒店”住了一晚。当今这些古镇都设有安缦式的小酒店,但住得并不是十分舒服,就在食堂胡乱吃 了一餐,倒头就睡,并不安稳。 
起床,吃罢早餐走出来。所谓的古镇,有溪流,有小艇,但都是花花绿绿的现代化、游客化。一切都像片场里的布景。 
移师到大宅去拍摄。本来讲好是拍一些在手机里播放的宣传镜头,到了一看,有上百个工作人员,又打灯又铺轨,俨如电视广告片的大制作。我工作态度好,既来之则安之,乖乖听导演话,一拍就是十多个小时。 
江南二月还是阴阴湿湿的,冷得要命。我没诉苦,埋头拍摄。一队工作人员服侍我一个人,也有点周润发般大明星的感觉。拍广告,我不是红的,但肯定是老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