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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羲之·兰亭雅集
阳春三月,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春回大地,万物复苏,鸟语花香,春意盎然。美的天,美的地,美的山,美的水……在我国古时候,使人留恋的还是一年一度的三月上巳修禊节。三国时期,定于每年的三月三日为修禊之日,叫作上巳节。每到这一天,大家都要到溪水旁边,洗浣嬉游。以求消除妖魔邪恶,换来大吉大利。这是一个充满着幻想和希望的节日,文人骚客们会选择在这一天雅集。东晋元和年间,王羲之被晋穆帝任命为会稽(今浙江绍兴)内史。在这之前,王羲之的堂伯王敦曾经假托他词,起兵攻入建邺。虽然不久又率兵退出,但图谋篡夺东晋政权的活动从来没有停止过。他的叔父王导一开始对王敦的所作所为是默许的,后来又持反对态度,趁王敦重病之时,出兵进击。这场内乱,变成了王氏家族的自相残杀。王羲之的父辈和兄弟,有很多人死于这场争斗。这件事在王羲之的心中留下了很深的烙印,他不愿意留在建邺,多次要求出任宣城郡太守。结果宣城郡没有去成,却到了会稽,王羲之也感到非常满意了。



会稽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奇岩峭壁,突兀峥嵘,洞窍盘错,天然成趣。许多达官显贵都在这里修建别墅。自从王羲之来到会稽担任郡守之后,更是吸引了一大批社会名士来到这里,孙绰、李充、许询等都以诗词文章冠绝一时,他们和王羲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在会稽西南近三十里的地方有一座兰渚山,山上树木茂密,苍翠葱茏。有一条小溪绕山而流,曲折回旋,水清见底。溪流叮咚,犹如鸣琴。两岸翠竹万竿,环境清静幽深。王羲之经常邀集好友,来这里赏景赋诗。永和九年(公元353年)三月三日,会稽郡的老百姓一大早就来到兰渚山下,曲水河畔。他们来这里一是为了欢度上巳节,但更为重要的还是想来看热闹,他们猜想今天王太守准会来。没过一会,有人喊道:“快来看,太守来了!太守来了!”果然,王羲之和谢安脚蹬木屐,一前一后,沿着河边小路而来。在他们身后,还有谢万、孙绰以及王献之兄弟。他们徐徐而行,不时地向围观的老百姓致以节日的问候。应邀的客人,陆陆续续到了。又见一个大胖和尚身穿百衲衣,脚蹬芒鞋,飞奔而来。他大声地说道:“啊哈……和尚赶斋来迟……来迟了!”他的话引起了一阵笑声,他不是别人,正是支遁。这一天,应约而来的有四十多人。他们按照年纪大小,依次坐在曲水岸边。很快,庆贺上巳修禊节的盛会——“流觞会”开始了。一只酒杯被放入曲水的上游,它随溪水漂流而下。按照预先的约定,酒杯停在谁的面前,谁就要饮酒一杯,赋诗一首。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在酒杯上面了,只见它随着溪流超过了个人,又超过了第二个人。接着,它撞上了一块石头,被反弹到侧面的一个浅水坑里,停了下来。有人高声喊道:“还是佛门子弟的缘分高啊!”第三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支遁。他站了起来,对着大家行了个佛家之礼,大声说道:“好,好,今天就让老衲开这个头!”说罢,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高声吟道:
欣逢上巳节,齐集曲水滨;欢歌逐碧流,笑语入深林。
众人听了,齐声叫好。酒杯在水中不断地漂流而下,又不时地停留在人们的面前。也有饮酒赋诗的;也有不会赋诗而被罚了酒的。罚酒多的要算谢胜了,他因为不会赋诗而被罚了三斗。幸好他的酒量大,对他来说,喝酒比赋诗来得痛快。日色过午,大家兴致正浓,意犹未尽。有人提议:“今日流觞会,盛况空前,不能没有记载。要让后人知道,在兰渚山下,曲水之滨,曾经有过一次修禊的空前盛会。”谢安说道:“这个主意不错,满座之中,唯有一人方能担当得起这个重任。”众人齐声附和道:“王太守,王太守!”这时,王羲之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了。有人早已用溪水磨好了墨,铺好了蚕茧纸。王羲之取出了鼠须笔,胸中激情奔涌,奋笔疾书:
永和九年,岁在癸丑,暮春之初,会于会稽山阴之兰亭,修禊事也。群贤毕至,少长咸集。此地有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又有清流激湍,映带左右,引以为流觞曲水,列坐其次。虽无丝竹管弦之盛,一觞一咏,亦足以畅叙幽情。是日也,天朗气清,惠风和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所以游目骋怀,足以极视听之娱,信可乐也。夫人之相与,俯仰一世。或取诸怀抱,悟言一室之内;或因寄所托,放浪形骸之外。虽趣舍万殊,静躁不同,当其欣于所遇,暂得于己,快然自足,不知老之将至;及其所之既倦,情随事迁,感慨系之矣。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犹不能不以之兴怀,况修短随化,终期于尽!古人云:“死生亦大矣。”岂不痛哉!每览昔人兴感之由,若合一契,未尝不临文嗟悼,不能喻之于怀。固知一死生为虚诞,齐彭殇为妄作。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悲夫!故列叙时人,录其所述,虽世殊事异,所以兴怀,其致一也。后之览者,亦将有感于斯文。

于是,流传千古的书法瑰宝——《兰亭序》就这样诞生了。在历史的长河中,围绕着《兰亭序》又产生了许多有趣的故事,那都是后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