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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寅恪: 史苑宗师,道德学问真风骨

说起百年陈氏家族史,大约陈寅恪算是*有现代性、国际性影响的了,相比较祖父陈宝箴的政界、父亲陈三立的文坛,陈寅恪的史苑精神,更堪称是“惊天地,泣鬼神”!

光绪十六年(1890)五月十七日,陈寅恪生于湖南长沙,因为生于寅年,祖母名之曰寅恪,后以名行。其弟子蒋天枢曾经请教过老师的字,陈寅恪告诉他:“记得之前听闻过,我出生的时候正好有个老人从熊鹤村前来,先祖打算用‘鹤寿’作我的字,但是这个字未曾使用过。”

童年的陈寅恪,因为祖父陈宝箴与父亲陈三立随政界官场调动,和兄弟姊妹跟随父母在长沙、武昌读书玩耍,度过了无忧无虑、自由快乐的美好时光。光绪二十六年(1900),陈寅恪11岁,这年的6月26日,祖父陈宝箴去世。两年后,光绪二十八年(1902),13岁的陈寅恪随长兄陈衡恪到上海,东渡日本留学。在上海还遇到教士李提摩太,李提摩太用中文跟他们说:“君等世家子弟,能东游,甚善!”这可谓对他们兄弟二人的一种勉励了。光绪三十年(1904)夏天,15岁的陈寅恪假期返回南京,回国后,和兄长陈隆恪一同考取官费留日生。初冬,两人去日本留学。光绪三十二年(1906),17岁的陈寅恪因病回国在家疗养,两位兄长陈衡恪、陈隆恪仍在日本。光绪三十三年(1907),18岁的陈寅恪插班考入上海复旦公学(高中程度),暑假期间回南京,两位兄长陈衡恪、陈隆恪也从日本回国。宣统元年(1909),20岁的陈寅恪复旦公学毕业,秋,亲友资助经由上海赴德国,考入柏林大学,从此开始了中西方历史文化研究的漫长生涯。

宣统二年(1910),21岁的陈寅恪在德国柏林大学读书,秋有《庚戌柏林重九作时闻日本合并朝鲜》诗,结句云:“兴亡今古郁孤怀,一放悲歌仰天吼!”可见其心系家国天下,思虑深沉。宣统三年(1911)春,22 岁的陈寅恪脚气旧病复发,于是转地疗养,北游挪威二旬而愈,秋至瑞士,入瑞士苏黎世大学。民国元年(1912)春,陈寅恪自瑞士暂时回国, 居上海,在家与侄儿陈封怀同住一室,暇则偕同出游。陈封怀《回忆录》云:“初和六叔接近,是在我十三四岁的时候,那时我家由南京迁往上海,我和他同住一个房间。当时他正由欧洲回国,由于他不善讲上海话, 所以每当他想出去,或者办什么事,总要拉我同去,让我给他当导游兼翻译。”

1913年春,24岁的陈寅恪在巴黎大学读书,冬至伦敦。1915年春,26 岁的陈寅恪曾至北京短期担任过经界局局长蔡锷的秘书。秋,为江西教育司阅留德学生考卷,“连阅考卷三年。其间曾病痢疾甚重,因当时缺乏医药,几死。更因看卷时间久,又患神经衰弱、失眠并肠胃不消化等病。回家休养,同时自修”。1917年,28岁的陈寅恪以所读原版《莎士比亚集》赠送侄儿陈封怀,勉励他读书南京金陵大学农学院(后转学东南大学农学院)。陈封怀《回忆录》云:“第二次和六叔在一起是在南京。他刚从湖南长沙回来。那时,我正在金陵大学农学院就读,他送了我一册原文本的《莎士比亚集》,据说是他以前在英国读过的。里面每个剧本后面都写有他的评语(是用文言文写的),在那时,我们叔侄二人经常谈论欧洲各国的历史及文学等。他在欧洲,特别是对英、德、法语言文字艺术,有了深入的理解。他在这三个国家得了三个学士学位。”

1918年11月,陈寅恪经由上海本拟重赴德国,因次世界大战尚未完全结束,遂先赴美国。1919年,而立之年的陈寅恪入哈佛大学学梵文、巴利文、希腊文等。在美国,陈寅恪认识了一生挚交吴宓,吴宓自编年谱中说:“一九一九年一月底二月初,陈寅恪君由欧洲来到美国。由俞大维君介见。以后宓恒往访,聆其谈述。则寅恪不但学问渊博,且深悉中西政治、社会之内幕,述说至为详切。”同年,据《吴宓日记》可对陈寅恪当时情况略知一二。比如《吴宓日记》6月30日:“陈君寅恪云:‘学德不如人,此实吾之大耻;娶妻不如人,又何耻之有?’又云:‘娶妻仅生涯中之一事,小之又小者耳。轻描淡写,得便了之可也。不志于学志之大,而兢兢惟求得美妻,是谓愚谬。今之留学生,其立言行事,皆动失其平者也。’”这就足以解释为什么后来他年近不惑才娶妻成家,惹得老父亲大为光火。又如《吴宓日记》8月18日:“哈佛中国学生,读书多者,当推陈君寅恪及其表弟俞君大维。两君读书多,而购书亦多。到此不及半载, 而新购之书籍,已充橱盈笥,得数百卷。陈君及梅君(梅光迪),皆屡劝宓购书,回国之后,西文书籍杳乎难得,非自购不可,而此时不零星随机购置,则将来恐亦无力及此。故宓决以每月膳宿杂费之余资,并节省所得者,不多为无益之事,而专用于购书。先购精要之籍,以次类及,自本月起,即实行焉。”这里可见陈寅恪购书之多,亦影响吴宓加入进来。至于他与吴宓聊叙时的读书治学体会,关于经史之源流派别、西洋各国中法国人与中国人习性为相近、美国人则与中国人相去远、西洋与中国相类似者当首推古罗马等,俱见《吴宓日记》,此处从略。上述有些观点,在他以后的论著及讲说中,颇有阐发,非常值得我们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