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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卿 惯性奔跑 

    文|张月  编辑|赵涵漠

 

董卿45岁了,在人生进入一个似乎更自由的阶段后,她却进入了一个加速狂奔的状态,“我就觉得鱼尾纹啊斑啊这些事情并不是很重要。就像你挣脱了束缚以后,获得了某种自由,那种奔跑的速度带给你的满足感和兴奋感,让你已经不在乎风力有多少、周边是不是还有一些什么东西在阻挡你。”

 

 

在接近凌晨的时候,《人物》记者收到了董卿的采访回复。

 

董卿还在机房剪《朗读者》,要熬夜了,问采访时间能否推后两个小时。

 

第二天下午,《人物》记者在后海的一家咖啡馆见到了凌晨四点才收工的董卿:短发,淡妆,眼底有淡淡的黑眼圈。自从开始制作《朗读者》,熬夜已经变成了她的常态,她能控制的,是尽量不要熬到天亮。

 

天亮太难受了,每次走出黑暗得感觉不到时间流逝的机房,看着城市在天光下苏醒,人们开始晨练、上班,董卿觉得自己像做了一夜的孤魂野鬼。

 

《朗读者》是她次担任制作人和总导演,这档节目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现象级的综艺节目,第二季在豆瓣上的评分高达9.2。在文化的孤独和娱乐的狂欢之间,董卿偏执地找到了一个属于《朗读者》的位置。 

 

这档节目在取得巨大成功的同时,也正在透支董卿的身体。因为长期熬夜工作,她越来越瘦,白头发、鱼尾纹、斑,这些让大部分女性恐惧的东西一点点出现她身上。父母劝她不能再这么熬了:“你不是20岁了,也不是30岁的身体了。

 

董卿45岁了,在人生进入一个似乎更自由的阶段后,她却进入了一个加速狂奔的状态,“我就觉得鱼尾纹啊斑啊这些事情并不是很重要。就像你挣脱了束缚以后,获得了某种自由,那种奔跑的速度带给你的满足感和兴奋感,让你已经不在乎风力有多少、周边是不是还有一些什么东西在阻挡你。”

 

这种速度的获得不是没有代价的,她不得不牺牲掉生活的其他章节。“很多都顾不上了,我把孩子放在上海,因为他们在上海嘛,我就可以假装看不见,只有半夜的时候,可能凌晨4点、5点回到家,抽空看一下我妈妈发回来的视频”。

 

她想陪孩子过个暑假,但暑假已经过去一半,孩子还没有看到妈妈的踪影。

 

“会担心对家人孩子有亏欠吗?”《人物》记者问。

 

董卿沉默了两秒说:“什么事情都是你选的,这个选择是你做的,所以你只能去承受所有的一切。”

 

工作中的董卿,不是那个在节目里经常掉泪的柔弱女性。在她看来,工作是比命还重要的东西,那是幸福感的主要来源。“不是因为我对自己狠,或者对节目有执念我就不幸福,也许正相反,我的幸福感恰恰来源于此呢。如果不让我过这样的生活,我觉得是不幸福的,所以一切到后都是你个人的选择导致的,所谓性格即命运可能说的就是这一点吧。”

 

董卿成长于20世纪7080年代的上海,父母是知识分子,有着严苛的家教。她从小做家务,背诗词,练长跑,在父亲的求全责备中长大。父亲一度不许她照镜子,说:“马铃薯再打扮也是土豆,每天花在照镜子的时间还不如多看书。”

 

“他老打击你,你就会觉得自己不如别人,你必须要做得比别人好很多,才有自信心”。

 

父亲勤奋、苛刻、固执,这些曾经伤害过她的特质,后来分毫不差地在董卿身上生长出来。像宿命一般,她发现自己和父亲变得越来越像,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董卿成长的时代同时也是中国发生剧变的转折路口,人们的命运和际遇突然多了各种可能性。“你可以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你可以比自己的父辈们过得更好。而你的确也抓住了一些机会,所以你会变得越来越紧张,你获得的越多,你的负担也越大。机会是我觉得宝贵的东西。还有就是证明自己”。

 

那个不敢照镜子的小姑娘后来终于证明了自己,站在央视巨大的舞台上的她早就超越了父辈的期待,但她同时也发现自己已经停不下来。那是一种奔跑的惯性,只能继续奔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