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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乌黑的长发、白皙透明的皮肤,虽是单眼皮,但眼睛大大的、睫毛又浓又长,当她垂下眼帘时,睫毛会在脸颊上形成一弯淡淡的阴影。纤细修长的手脚,白皙的皮肤下能够看到蓝色的血管,身材娇小玲珑,五官端正漂亮。鸫就像是上帝精心制造出来的一个美丽的洋娃娃。
      从中学时代开始,鸫就常常哄骗同校男生和她一起去海边散步,一起去散步的男生就像是走马灯一样,一天一换。在这个不大的海滨小镇,很快就引来了人们不好的议论。不过大家都宁愿相信是鸫的温柔美丽才引来了那么多的追求者。鸫在外面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好在她还没有恶劣到对住旅馆的客人下手,这一点真的是谢天谢地,否则,也许人们会以为山本屋旅馆是卖淫的地方呢。
      傍晚,夕阳西下的海湾,鸫和一个男孩子沿着高高的防波大堤在散步。夜幕降临的天空中,鸟低低地飞翔着,海水波光粼粼,静静地拍打着海岸。像沙漠一样空旷洁白的沙滩上,只有狗跑来跑去玩耍着,几条小船被海风吹得摇来摇去,远远地可以隐隐约约地看到海岛的影子。被染成淡红色的彩云,向海的尽头沉下去。
      鸫走得很慢很慢。
      男孩子有些担心似的把手伸向鸫,鸫依然低着头,伸出纤细的手握住,然后抬起头微笑。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光彩夺目,那笑容就像夕阳西下时瞬时即变的天空一样,美丽动人令人怜惜。洁白的牙齿、纤细的脖颈、凝视着男孩子时大大的眼眸,这一切仿佛随时都会伴随着风沙和海浪声,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是的,如果有一天,这样的事真的在鸫的身上发生了,我也毫不奇怪。
      鸫的白裙在海风吹拂下飘舞着。
      “原来,你也可以变成另一个人啊!”看到这种场景时,我一边在心里恨恨地想着,一边却莫名地有一种想流泪的感觉。尽管我深知鸫的本性,但这一切却依然会让我震撼,让我哀伤。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使我和鸫真正成为了好朋友。当然,小时候我们也经常在一起玩,如果能够忍受住鸫可怕的捉弄和恶毒的嘴巴,和她一起玩还是蛮有意思的。在鸫的想象中,这个小小的渔业小镇就是一个无限的世界。即使是一粒沙子也是一个神秘的碎片。她聪明好学,虽然因病常常请假,但她的成绩却一直名列前茅。她读书涉猎的范围很广,懂得很多深奥的知识。本来也是,如果没有个聪明的脑子,大概也想不出那么多花样繁多的恶作剧吧。
      我和鸫在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玩过一种叫做“妖怪信箱”的游戏。在山脚下小学后面操场旁边有个废弃的百叶箱(气象观测箱),鸫假设:那里通往灵界,里面有从灵界寄来的信。白天,我们把从杂志上剪下来的恐怖照片和报道放在里面,半夜,我们俩再到那里去取。白天去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的地方,到了黑漆漆的晚上悄悄走到那里时,竟然真的觉得恐怖得要命。我们有一阵子特别迷恋这种游戏。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游戏也和其他类似的游戏一样渐渐地被忘记了。升到初中以后,我加入了篮球部课外活动小组,训练很累,顾不得和鸫玩了。每天回到家已经很晚,而且要做作业。渐渐地,鸫就成了一个只是“住在旁边的表妹”了。我要说的事件正是发生在那个时候,记得好像是我上初二那年放春假的时候。
      那天晚上淅淅沥沥地下着雨,我待在自己房间里哪儿也没去,海滨小镇的雨总是带着海水的气息。我在夜晚的雨声中,心情沉郁。那时外公刚刚去世,我一直在外公外婆家长到五岁,和外公的感情特别好。即使和母亲两人一起搬到山本屋来以后,也经常回去看外公,而且和他保持着频繁的书信往来。那天,我请假没去参加篮球训练,什么也不想做,眼睛哭得红红地靠在被子上。母亲隔着拉门告诉我:“鸫的电话。”“就说我不在。”我回道,现在没有精神见鸫。母亲也深知鸫的厉害,说“好吧”,就走了。我又坐回到地板上靠着被子,胡乱地翻看杂志,正当我昏昏沉沉地打起瞌睡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从走廊另一端走过来,抬头瞬间,拉门已经被拉开,鸫浑身湿淋淋地站在那里。
      她上气不接下气地呼哧带喘,透明的雨滴从雨衣的帽子上滴滴答答地滴到了榻榻米上,她的眼睛睁得大大地轻声叫道:“玛丽亚。”
      “什么?”
      我似梦似醒地看着表情恐惧不安的鸫。鸫用态度蛮横的语调说:“喂,快醒醒!不得了了,你看看这个!”
      说着,她从雨衣的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一张纸,直接递给了我。我心想“什么呀,搞得好像多严重似的”,心不在焉地单手接过了信。但是,当我一眼看到上面的字时,我却有一种突然被推到了聚光灯下的感觉,紧张得不知所措。
      那苍劲有力的毛笔行书,毫无疑问是让我永远难忘的外公的笔迹。开头部分和过去每次给我写信一样,上面写道:
      我的宝贝玛丽亚:
      再见,照顾好外婆、爸爸、妈妈。希望你能成为一个不给圣母的名字抹黑的出色的女性。
      龙造
      我一下子惊呆了,那一瞬,我仿佛看到了外公端坐在书桌前那直挺的背影,禁不住着急地问鸫:“这是怎么回事?”
      鸫红红的嘴唇颤抖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神情严肃地用一种近乎祈祷的语气说:“你信吗?这是在‘妖怪信箱’里拿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