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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石

几十年前,近东发生过一场激烈而血腥的战争。战后,人们在那里发现了一座极其神秘的古代遗址。如果它算不上令人难以捉摸,那么肯定也是令人费解的。可以肯定的是,它建立在远古时期,且拥有独特的建构。过去1000年中,在近东一度繁荣的伟大文明的其他遗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能与之相比的。而与它相似的建构,却出现在跨越海洋、远达千里之外的其他大洲上。通常,它会令人想起远在英国的史前巨石阵。

伦敦西南大约80英里处的一个大风肆虐的平原上,壮丽的圆形巨石形成了整个大不列颠重要的史前纪念碑。那里,直立的巨石由楣上的巨石连着,并且这些直立的巨石阵构成一个半圆形,内部还有一个由小型直立巨石阵构成的小半圆形,而这两个半圆形巨石阵又都被外面两个大圆形巨石阵交替包围着。去过巨石阵遗址的人会发现,只有一些巨石依然耸立,而其他一些则轰然倒地或是不知去向了。然而,学者和研究人员已经勾画出了这种环连环的结构(见图1),并且观察研究表明,在巨石阵建立前期,还有其他两个圆圈(石圈或者是木桩圈)曾经存在过。

毫无疑问,那些马蹄半圆形的巨石阵和那块被戏称为屠杀石的倒下的巨石,表明巨石阵结构是东北—西南走向的。它们指向视线的边际,穿过两块垂直的石头,通过一条长长的土石大街,直到那个所谓的踵形石(见图2)。所有的研究都确证,这种队列是为天文学服务的。大约在公元前2900年(前后误差大约一个世纪),它们次于夏至日当天指向日出方向;之后,为了再次在夏至日那天指向日出方向,在大约公元前2000年和公元前1550年,它们都先后被重新排列过(见图3)。

近来在中东发生的时间短、激烈、残忍的一场战争就是1967年的六日战争。被困的以色列军队打败了埃及、约旦和叙利亚的军队,并占领了西奈半岛、约旦河西岸和戈兰高地。接下来的一些年里,以色列的考古学家对那些地方进行了广泛的调查和挖掘,发现那里的定居历史始于早期的新石器时代,一直到《圣经》时代,再到古希腊、古罗马和拜占庭时期。然而,再也没有一个地方能比戈兰高地更令人惊奇。那里荒芜无人烟,几乎寸草不生,但人们却发现,早在人类早的定居时期,戈兰高地就是一个很热闹的居住地和耕种地区了。在那里,还发现了几千年以前公元纪历时代的定居遗址。

事实上,在我看来,没有一个地方像在大风肆虐的高原上所发生的那样(那里曾被用于以色列炮兵训练),将大堆排列成圆形的石头做成一个近东的“史前巨石阵”(见图4)。

这个特别的建筑构成了几个同心石头圆,其中三个是完整的圆,另外两个则只形成半圆形或是“马蹄形”。外圆的周长大约是1/3英里,其他的圆周随之变小,越来越靠近建筑的中心。这三个石头圆的墙壁高达8英尺甚至更高,它们的宽度超过10英尺。它们由野外的石头构成,尺寸不同,从小石头到5吨甚至更重的巨石不等。在其中几个地方,放射状的墙把那些同心圆的墙连在一起;那些放射状的墙宽度比圆形墙的稍窄一点,但是也基本接近。在这个错综复杂的建筑中心,高耸着一堆巨大而轮廓完好的石头,据测量,大概有65英尺宽。

除了独特的外形之外,它也是到目前为止发现的西亚的纯石建筑之一。事实上,它非常大,以至于可以从地球轨道上的宇宙飞船中看到它。

对遗址做过研究的工程师估计,即使以现在的条件,此建筑的建造也需要体积超过125000立方英尺、总重量接近45000吨的石头。他们估计,需要100个工人至少花6年时间来建造这个纪念碑——工人们需要搜集玄武岩,然后把它们运到那儿,按照预先的建筑计划放好,垒起墙,形成紧凑的复杂建筑(无疑比现在所看到的残墙高得多)。

所有这些让人们疑问重重:它是由谁、于何时、为何而建造的?

容易回答的是后一个问题,因为建筑本身暗示着它的用途——原始用途。外圈的圆清楚地显示它有两个缺口或开口,一个坐落在东北,一个坐落在东南──位置用来指示夏至日和冬至日的日出方向。

通过清除坠落的岩石和弄清原始布局这两项工作,以色列考古学家发现:位于东北的那个口子上,有一个厚重的正方形建筑,带有伸展的两“翼”,它们掩护了两个相邻围墙之间的巷口(见图5)。这个方形建筑作为纪念碑的门,从这里可以进入复杂石建筑的中心。人们就是在通道的入口处,发现了那些足有5.5吨重的玄武岩巨石。外环西南缺口也为进入建筑内部提供了通道,但是那里的大门并不是纪念碑建筑;然而,大堆坠落的石头一直从大门通向外面,暗示着石头侧面的道路轮廓延伸至东南方向──一条可能曾经用于天文观察的道路。

事实上,与不列颠的巨石阵类似,这些地方也作为天文台使用(初是为了确定两个至日)。其他同类天文台的存在证明,这样的迹象比较普遍。由于它们不仅有同心圆,而且也具有连接同心圆的放射状的墙,特征明显,它们更像戈兰遗址的那类建筑。令人惊奇的是,这些相似的建筑自始至终都是在地球的另一边——美洲大陆的古代遗址上发现的。

其中一个是位于墨西哥尤卡坦半岛的玛雅遗址奇琴伊察(见图6a),即卡拉科尔(意为“旋梯”),是由天文观察塔那里的旋转楼梯而得名的。另一个位于秘鲁的沙华孟海角的圆形天文台上(见图6b),在该建筑上可俯瞰印加人的首都库斯科。与玛雅遗址类似,那里曾经可能有一个看守塔。它的地基显示了其布局有着异常庞大的巨石队列,也清楚地展示了同心圆和起连接作用的放射状的墙。

这些相似建筑的发现,足以令美国人安东尼·阿韦尼博士成为古代天文学方面的权威,尤其是在哥伦布发现美洲大陆以前的美洲大陆天文学文明方面。他的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证实戈兰遗址的天文学方位,也有助于确定它的年代,进而回答了“为何”与“何时”这两个问题。

自从1894年诺尔曼·洛克耶的《天文学的黎明》出版以来,一个建筑的方向性(如果被排列指向两个至日)可以显示它的建造年代,便已经成为考古天文学家认可的工具。太阳从北向南再从南到北的运动形成的四季轮回,源于地轴(地球围绕地轴旋转形成了白天黑夜的轮回)在地球围绕太阳运行的平面(黄道平面)上是倾斜的。从地球上人的视角来看,好像来回运转的是太阳(尽管是地球在运转而非太阳):它到达远处某个点,犹豫,停止脚步,然后又改变了主意,开始回来,然后穿过赤道到达另一个极点,再徘徊,停在那儿,然后又开始回来。每年两次穿过赤道的时刻(分别在3月和9月)叫作春分、秋分,而在另两站逗留的地方(6月停在北面,12月停在南面)都叫作至点(“太阳停顿”),就像史前巨石阵的观察者和戈兰高地的观察者看到的那样,对于在地球北半球的观察者来说,分别为夏至日和冬至日。

在研究古神殿时,洛克耶把它们分为两类。类似于耶路撒冷的所罗门神殿和黎巴嫩巴勒贝克的宙斯神殿,它们沿东西轴建造而成,指向春分日和秋分日的日出方向。其他如埃及的法老神殿,西南东北排列,这意味着他们是指向至日的。然而,令他感到奇怪的是,他发现前者的方向性从不改变(因此他称它们为永恒神殿),而后者——例如位于卡尔奈克雄伟的埃及神殿,却显示一代又一代法老们为了在至日那一天看到太阳的光线到达那个神圣的地方,不断改变着通道和走廊的方向,以便和天空细微的差异保持一致。在史前巨石阵那里,也有这种重新排列。

是什么导致了这些方向性变化?洛克耶的回答是:地球摇摆不定导致了倾斜变化。

目前,地轴的倾斜(倾斜度)与它的轨道路径(黄道)的夹角是23.5度。这个角度决定了太阳随着季节转换,在北面或南面多么远的地方出现。如果这个倾斜角保持不变的话,那么至日点也将保持不变。然而,天文学家已得出结论,由摇摆造成的地球的倾斜角度经过几世纪几千年才会变化,不断增大或减小。

如今,正如几千年前那样,倾斜角度已经处于不断变小的阶段。大约公元前4000年,它曾经超过24度;大约公元前1000年,减小到23.8度,然后继续减小,直到现在降到略低于23.5度。诺尔曼·洛克耶先生的伟大创新在于把这个地球倾斜度的变化运用到古神殿的研究中去,确立了卡尔奈克大神庙各个建筑阶段的校正时期(见图7),这也同样适用于史前巨石阵的不同校正阶段(正如踵形石位置变化显示的那样,见图3)。

本世纪早期,同样的原理也用于确定南美具有天文方向的建筑年代,如亚瑟·波尚南斯基关于的的喀喀湖岸边的蒂亚瓦纳科废墟的解释,以及罗尔夫·米勒对于马丘比丘的半圆形史前石塔和库斯科著名的太阳神殿的解释。他们仔细研究后表明,为了精确地确定地球的倾斜角(将仰角和地理位置考虑在内,以说明建筑的年代),关键是要精确地确定哪里是北面。无疑,在戈兰遗址的研究是具有重大意义的。研究者们发现晴天可以看到哈蒙峰的山顶,而这座山峰恰恰处于建筑中心的正北方。因此,阿韦尼博士和以色列学者约拿冉·米兹拉克以及马特尼亚·佐哈尔得出结论,这个遗址之所以被这么定位,是因为要让一个观察者站在遗址的中心,顺着他的视线,穿过东北通道的中心,看到6月至日黎明时的太阳从那里升起。这竟然发生在大约公元前3000年!

到公元前2000年,那时的科学家得出结论,太阳出现的位置将明显偏离相似位置的观察器的中心,而可能仍处于通道里面。500年后,这个建筑作为一个精确的天文观察器已经失去了其价值。但在那时,大约在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2000的这段时间里(通过对那里发现的小型人造物品的碳定年可以确定),中间的石头堆扩大形成了一个石冢,一个挖出的空穴下的小土堆,也许用于墓室。

奇怪的是,事实上,这些阶段的日期和史前巨石阵三个阶段的日期是相同的。

 

 

因为上面的一大堆石头保护着石冢下的空穴(假定为墓室),所以这些空穴是古代遗址保存完好的部分。在尖端的地震仪器和具有地面穿透力的雷达的帮助下,人们已确定它的位置。研究者们曾经也进行过一次洞穴挖掘。开凿者们(由约拿冉·米兹拉克博士带领)挖了一个沟渠。这个沟渠引导他们进入一个直径大约6英尺、高度大约5英尺的圆形房间。这个房间又通向一个更大的椭圆形房间,大约有11英尺长、4英尺宽。后者的墙是由6大块玄武岩作为支撑建造而成(即随着墙升高向内倾斜)。这个房间的天花板是由大块厚重的玄武岩组成,每块大约重5吨。

那里没有棺材也没有尸体,另一个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类或动物的残存物。但是考古学家确实发现过一些特别的东西,经仔细鉴定,是几串较珍贵的玛瑙石、燧石刀片、青铜箭头和陶制碎片。他们因而得出结论,这其实是个墓室,但是这里放的可能是古人的遗物。有些石头被铺在房间的地板上,这个事实不得不让人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地方曾有盗墓者来过。

这些发现可以追溯到我们所知道的后青铜时期,这个时期大约从公元前1500年到公元前1200年。《出埃及记》的故事就是发生在这个时间段中,以色列的子民们从摩西领导下的埃及逃了出来,在约书亚的领导下占领了那片承诺之地。12个部落中,流便支派(《圣经》时代以色列人12支派之一)、迦得的部落和玛拿西部落的一半分配到外约旦的一些地方——从南端的外约旦河到北端的哈蒙山丘陵地带。这些领域包括约旦河以东的吉拉德山脉和那个高原,就是现在的戈兰高地。因而,不可避免地,以色列的研究者转向《圣经》寻找这个问题的答案:这个地方到底是谁建造的?

根据《民数记》和《约书亚书》记载,吉拉德山北部曾经是由一个来自巴珊首都的叫奥格(Og)的君王所统治的。在《申命记》第三章中,记述了以色列占领奥格的领地。《圣经》是这样记叙的:“奥格带领他所有的战士与以色列来的子民争夺土地。”打赢这场战争后,以色列人占领了60座城池,这些城池都有“高大的围墙、门和栅栏筑工事设防,不同于很多没有围墙的城池”。因此,建造由石头围墙和门构成的高大建筑(这些建筑使戈兰高地显得神秘莫测),在当时,是在奥格王国的承受能力之内的。

根据《圣经》记载,奥格力大无比、勇敢坚定:“他的铁质床架有9腕尺(长度单位,约等于45.7厘米)长,4腕尺宽。”《圣经》中暗示,这么巨大的尺寸,是奥格从巨人族利乏音人那里继承而来。这些利乏音人曾是住在那片土地上的一种半神巨人种族(其他巨人后裔,包括歌利亚人与《圣经》中大卫时代的腓力斯人)。将有关利乏音人的参考资料与《圣经》中的记述结合起来看,《圣经》中说这些圆形石头建筑是约书亚穿过约旦河后建立的,并把吉甲这个地方命名为“圆形石堆”。有些以色列人称戈兰高地为Golan site Gilgal Repha'im,即“利乏音人的圆形石堆”。

然而《圣经》诗句并不支持这一命名,他们也并不真正把奥格王和那些墓室联系起来。《圣经》的主张颇引起人的惊奇,它宣称那个地方曾是利乏音人的领地,奥格只是继承者。因为我们发现利乏音人和他们的后代在迦南人的神话和史诗传说中曾被提到。有些文本明确认为,神和半神的行为及历史事件发生在今天我们正处于其中的这个地理位置。这些写在黏土石碑上的文本,是于1930年在叙利亚北部的一个沿海遗址被发现的。古代,叙利亚被称为乌加里特。这个文本记叙了一群神明,他们的祖先是伊尔(意为“上帝”或“至尊者”),他们的恋爱事件围绕伊尔的儿子巴尔和他的姐妹阿娜特展开。巴尔注意力的焦点是在山脉要塞和圣地乍缝(意为“北方”和“秘密之地”)。巴尔和他的领地都是在现在的以色列北部和戈兰。与他们同时漫步于这个区域上空的是他们的妹妹斯勒佩茜(名字含义不明确,可能与太阳有关)。关于她的文献明确指出,“她掌管利乏音人和神明”,她还控制半神和凡人。

一些已发现的文献都与这个三角区域的部分有关。其中一个被学者取名为《阿迦特的传说》,上面说但以理(上帝判他去希伯来)无法拥有一个儿子,尽管他是利乏-曼(也就是利乏音人的后代)。因为年老,不能生育出一个男性子嗣作为未来的依靠,但以理请巴尔和阿娜特轮流向伊尔替他求情。伊尔在同意了利乏-曼的请求的同时,逐渐向他灌输一个“加快生命呼吸”的方法,让他能和他的妻子结合,生了一个儿子,后来神为孩子赐名阿迦特。

另一个传说,叫“克烈特国王的传说”。克烈特是首都或大城市之意,此处用于指代城市及其国王。这个传说主要是讲,由于克烈特是神的后裔,所以他宣称自己永生。然而,他却病了。他的儿子大声地质疑他:“一个的伊尔后代也会死吗?一个神明也会死吗?”儿子已经预见到一个半神会死,虽然表面上看似无法令人置信。儿子们想到的不仅是乍缝山的,还有广阔地域的圣圈为克烈特哀悼:

 

为了你,父亲,

为巴尔的乍缝山哭泣。

圣圈啊,的圣圈啊,

广阔地域的圣圈,

为了你,我们悲伤哭泣。

 

这里有关于这两个备受敬畏的地方的参考资料,它们都为半神的死去而哀悼:巴尔的乍缝山(著名的圣圈建筑),“圣圈啊,的圣圈啊,广阔地域的圣圈”。如果乍缝山,即“北方之山”,恰恰坐落于谜一般的戈兰遗址北方的哈蒙山,那么神圈是否也圈住了谜一般的戈兰遗址呢?

出于怜悯,伊尔同意了请求,后来派女神夏特奎特(“一个驱除疾病的女人”)去拯救克烈特。在她执行拯救使命的途中,“经过了100个城市和数不清的村庄”,她及时赶到克烈特的家中,使他起死回生。

但是,因为只是一个半神,克烈特终还是死了。那么,他后来是被埋葬在那个带有“的广阔地域的圣圈”的墓穴中了吗?尽管迦南的文本没有给出年代线索,但是他们讲述的故事明显是在青铜时期,它可以和在戈兰遗址墓穴中发现的人造物品的日期很好地吻合。

这些传奇的统治者终是否安葬在戈兰遗址,我们无从确认。尤其自从考古学家研究这个遗址并提出侵入式埋葬的可能性之后。也就是说,把后来的死者也埋葬在先前的古墓里,但保持墓穴里原有的东西不动。然而,他们能够确定(根据建筑特征和不同的测定日期技术)这种“圆形结构”的建筑物(同心圆形的石头墙,因其天文学功能我们可以称之为星石)比其他的石冢和埋入式墓室早1000年到1500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