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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你在写什么呢亲爱的?”

“写日记啊。”

“给我看。”

“说点好听的。”

“一天不给你煮饭我就浑身酸疼。一天不和说话我就寝食难安。”

……

“好够了……我在写99个前男友的事情,我要记住这件事。”

“哦。哎我顺便问一句呗?”

“嗯?”

“这99个当中,你喜欢哪一个?”

“我喜欢你。”

 

 

2.

“我一直有一事不解。”

“夫人请讲。”

“你房间门口挂着的粉色风铃,上面这个大大的‘2’是什么意思?”

“是你啊。”

“一加一,等于二啊!”

“放在我的名字中间,就是5-2-0啊!”

 

3.

“表姐,你说你这辈子谈了99个男朋友,这是什么感觉啊?”

“非常想谈第100个。”

“……”

“谈完我就收手。”

 

4.

某天,风和日丽,一对情侣走进了民政局。

填表的时候,男的问:“你是哪个yi啊?”

女:“一二三四的一。你是哪个ling啊?”

男:“哦,我是你一前面的那个零。”

 

 

5.

“摆酒那天得请不少人呢。”

“夫人,怎么说?”

“我想把他们都请来。”

“哪些?有多少?”

“大概,九十多个吧……”

“……”

 

6.

“医生,我老婆产检结果都正常吧?”

“嗯,都正常,预产期是10月22日。”

“那个……我想问问啊,如果父母有什么……不正常的方面,会遗传给下一代吗?”

“你是指什么不正常?”

“我老婆……她有倒霉体质……”

“……”

 

两小只的日常 

午休片刻后,小保姆一个蹬腿就从床上弹了起来,麻溜地穿好衣服,然后开始准备晚餐。

秦依依醒来之后踱下楼,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她想看看关于表妹苏珊的报道,以便了解情况,但换了半天台,也没看到任何报道。

小保姆在厨房里听着电视此起彼伏的换台声,伸出头来问道:“你要找什么节目啊,我帮你!”

秦依依这会儿已经不记恨保姆了,满心都是对苏珊的担忧和自责。她想联系苏珊,问问情况,却又不敢。内心十分挣扎。

“你说,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做了一些事情,而导致那个人发生了不好的事情,那么该不该主动问问情况啊?”

小保姆愣了一下,理了理头绪,终于听明白了——就是秦依依做错事情咯。

“那得看你是有心还是无心的了。”

“当然是无心的!”

“如果对方是比较重要的人,还是问问吧。”

“嗯,可是,不知道该如何问。我……我……事实上,我是个记性不太好的人。”

秦依依说不出口自己是个失忆的人,她无法断定小保姆会不会同其他人一样也对她产生看法,只能支支吾吾地说自己记性不好。况且,“记性不好”,也是苏珊形容她的,这个词,她觉得自己比较容易接受。

她曾非常同情苏珊是个没有周期的女生,但此刻她觉得自己似乎比苏珊的情况更糟糕一些,因为自己是一个连周期都不记得是哪一天的人。或者说,周期准不准,稳不稳,量多还是量少,绵柔还是网面,她都不知道。

如果记忆也没有周期,那将会是怎样……秦依依悲伤地想。

“这没有关系,过好每一天,不就好了吗?”男保姆说。

他是知道的。

我失忆这件事,他有所听闻。

秦依依在心底幽幽地想。

不知为何,被一个刚认识两天的人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秦依依没有自己设想中的那样不悦,相反,她觉得生活百无聊赖,发呆的时候连回忆都无法进行。而如今生活中闯进来一个起初并不太受欢迎的家伙,照顾自己的起居,漆黑的夜里送灯,烦恼的时候解围,倒也不赖。

“我不知道自己的曾经。我在这栋房子里努力想找出点什么来……来证明我的过往,可是这些东西都像是事先商量好了的,全部都逃掉了。”

“那你不妨打给你刚才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问问?”男保姆小心翼翼地说。他的这位“失忆”雇主,生起气来暴跳如雷,而正常起来又是一副令人疼惜的模样。

人生真是百变啊!小保姆在心底默念。

秦依依沉思了几分钟,终于还是拿起电话,给苏珊打了过去。

“喂?”苏珊的声音。

“喂,啊,那个,我是……”

“表姐,姐妹俩就别客套了,有话快说。”苏珊还是那么直爽。

“啊,好……我就是想问问,你、你的事,怎么样了?”

“颇有好转。”苏珊说。

“是吗?那太好了!以后你就离那个男人远点,这样媒体就不会再瞎报道了……”秦依依喜笑颜开,压在她心头的大石终于碎掉了。

原来“胸口碎大石”的感觉,这么好!

“什么啊,为什么要远离啊!我们在靠近啊!我把我的事和他说了,他相信了。我觉得我们有发展的可能。”苏珊说。

原来“颇有好转”是这个意思,秦依依觉得自己又迂腐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对你没有什么负面影响,你还可以继续演戏就好。”秦依依说。

“嗯,你放心吧,事情被压了下来,照片不会对外公开,媒体也不会胡乱报道了。对了,表姐,你的新保姆到了吧?还可以吧?”

苏珊的“随口一问”,令秦依依颇为感动,她原先以为苏珊是嫌弃她这个失忆表姐的,没想到她还是很关心自己的。

“还好,”秦依依高兴地说,继而又有点泄气,“可惜是个男的。”

“男的?男的好啊,!”苏珊给她打气。

“好吧。”秦依依无从争辩。

“苏珊……”秦依依喊道。

“嗯?”

“我想知道,我失忆前是什么样的人?我因为什么失忆的?我的父母呢?我还有其他的朋友,或者是男友吗?”虽然一连串问了很多问题,但秦依依的语气明显不是疑问,相反倒像是陈述句,好像这些都是说明,而还不是疑问。

苏珊沉默了几秒钟,接着一股脑儿地回答了出来。

“你是个好人,因为一次事故受伤失忆,我那时在外地拍戏,具体也不是很清楚。你没有父亲,母亲在两年前去美国和现任丈夫在一起了,你们很少联系,你女朋友不多,男朋友很多。就这样!”

苏珊的一气呵成竟令秦依依无言以对,此刻她只记得“男朋友很多”这五个大字。

 

竟然晕了过去 

“那……”秦依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有人在叫苏珊。

“表姐,快到我试镜了,找时间我再去看你,先这样,你好好的!拜啦!”

苏珊挂了电话,秦依依若有所思。

“打完电话啦?”男保姆走过来,一面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说,“今晚我们吃炖盅,还有半个小时就开饭啦!”

秦依依看着男保姆,说道:“其实我一直搞不明白,很想问你。”

“嗯哼,请说。”男保姆换了个悠闲的姿势,斜靠在沙发背旁。他已经擦干净手上的水,正在往手背上涂防晒霜。他的围裙有两个大口袋,里面放满了瓶瓶罐罐,护手霜啊、乳液啊、精华啊,甚至连隔离都有,据说是为了炒菜的时候涂在脸上隔离油烟的。

“你很注重保养,按理说是个讲究的人。可你的职业偏偏是保姆,啊,我这里没有贬低这份职业的意思。但这个职业,以打扫、做饭、清洁为主要工作,每天接触的都是油烟、灰尘和污垢,这、这与你生活习惯相悖才对啊!为什么你还要做这份工作呢?”

涂完护手霜满脸轻松的小保姆翘起兰花指,对着灯光欣赏了下自己白嫩的双手,露出满意的微笑:“因为热爱。”

秦依依忍无可忍:“说人话!”

“因为没得选啊!”男保姆放下手来,看着她,说道,“我除了这些和上网,什么都不会啊!你知道这座城市每年有多少人失业吗?知道有多少人挨饿受冻吗?”

坦白地讲,多少人失业,多少人挨饿,秦依依都不知道数据,因为她几乎不会上网,失忆也一度带走了她很多技能。但有一项,她无比明确,那就是,受冻的人数,只可能是1,那就是他小保姆一个人而已!

听说过南方温暖城市会冻死人的吗?如果有,那一定是自己的保姆!

秦依依不是恶毒,只是拆穿了真相,她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有男人这么怕冷。但是秦依依听罢保姆的话,忽然对他又生出一丝好感来。倒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好感,而是对他自力更生的一种小小敬意。

秦依依不会把自己的另一个秘密说出口的,她去见苏珊那天,在苏珊的车内,苏珊见她完全记不起以前的任何事情,便将秦依依的存款位置告诉了她。换句话说,不告诉她,她完全没法自力更生,甚至连活不活得下去都是个问号。

所以当秦依依回到家中的时候,找到自己的现金存放位置——衣柜背后的一个秘密橱窗,她开始庆幸自己有个好表妹。

而且完全不用担心钱会被盗,因为开启橱窗需要指纹验证,那个指纹是秦依依的左手无名指。

什么时候,我才能找到开启记忆保险柜的钥匙呢?秦依依在那时真希望打开来的不是钱柜,而是自己的记忆。

还好她有这么一笔不大不小的积蓄,否则自己接下来连生存问题都要发愁了。

谢谢失忆前的自己,好有钱!

哈哈,秦依依在心底自娱自乐了一番。

“我说,你笑啥呢?我说到这么严峻的就业问题你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小保姆有点严肃了。

“哦,不好意思,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只是……啊对了,你说我应该用什么方法来储存现有的记忆呢?万一哪天我再度失忆,忘记了苏珊忘记了你,那可怎么办?”

秦依依应当选本年度会转移话题的女主角。

一听到自己被女雇主摆放到紧跟着表妹的人生第二的位置,小保姆心里升起一阵欢腾的景象,幸福得都想高唱《难忘今宵》了。

“你可以写日记啊!把你觉得重要的、不想忘记的事情通通记录在一个本子上。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啊。”

“这个办法不错!”秦依依忙不迭地跑上楼去。

“我说,也不用这么着急吧!记得半小时后开饭啊!炖盅要吃刚出炉的!”这个女主人是有蛮搞笑的,失忆一次就够糟糕了,哪有人还惦记着再次失忆的!小保姆无奈地摇了摇头。

“知道了!”秦依依欢快地答道。

 

这顿饭吃得格外香,不知是小保姆的厨艺好,还是秦依依的心情好。她俨然已经找到了安放记忆的方法,令她不念过往,不惧将来,想想就励志!

吃完饭,小保姆开始收拾碗筷,碗上的油打滑,没拿稳,“啪”的一声就摔地上碎掉了。

秦依依闻声走过来,看到碎了的碗,并没有责备,而是让他小心点。

小保姆点点头,蹲下身去捡碎片,一个没留神,划破了手指,血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天呐!”保姆尖叫一声,晕了过去。

秦依依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搞蒙了,她慌忙蹲下身去推小保姆:“喂!你怎么了?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喂!”秦依依吓到了,她不知所措,只得再次打了个电话给苏珊。

“没事的,他只是晕血而已,你把他伤口清理一下,贴上创可贴,不要让他再看到血。然后扶他去沙发上躺会,就好了。”

“你确定?”秦依依问。

“哦,我有个朋友也这样,所以比较清楚。”苏珊说。

“那他不会有生命危险吧?我看他一动不动,好吓人!”秦依依说。

“不会的,你照我说的去做,十分钟后他如果还没醒过来,你再打我电话。”

苏珊的话让秦依依暂时平静下来,但她异常平静的话语令秦依依反而有点不习惯。

秦依依照着苏珊的说法,给小保姆止血包扎,其实也就是一个小口子而已,一下子就弄好了,接下来是把他扶到沙发上,这可要命了。

这小子人高马大的,秦依依用尽力气,各种拖拽扛,才将他扶到沙发上。满头大汗。

她去倒了杯温水,放在茶几上等保姆醒来喝,突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场景滑过脑海,秦依依闭上眼睛,觉得这一幕曾经上演过——晕厥、清理伤口、贴创可贴、收拾残局、扶到沙发、倒水喝……

是的,这一连串的动作,很熟悉,就像昨天也曾发生过一样。

秦依依清醒的头脑令她觉得,这串代码,应该就是——记忆。

记忆的只言片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