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试读

get_product_contenthtml

1970 年3 月13 日,正当特朗勃准备投入《约翰尼上战场》的制作中时, 电影编剧协会决定授予他桂冠奖。这个一年一度的奖项是颁发给“多年来提升了电影的文学性,对编剧职业做出杰出贡献的协会成员”。如协会所料,这几乎成了一个历史性时刻。那年的桂冠奖被引申为一种和解的姿态——也可以说,象征着全体会员向黑名单时期遭到协会错误对待的许许多多编剧的一个代表,请求原谅。电影编剧协会虽没有发起黑名单,但它自愿并且无保留地配合执行了黑名单;否则协会就不能正常运作。

当然,特朗勃察觉到了这一时刻的微妙之处。他有备而来,不只是接受奖项——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可以了——还就当晚他的出席涉及的道德问题发表了演讲。并不是说他认为会员们应该承担责任—— 一半以上的会员都太年轻了,甚至脑子里对这件事都没有个清晰的概念。他当然明白这一点,在他简短的获奖感言中,他直接跟他们说:

我想我们一半以上的会员都不记得黑名单了,因为黑名单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是个孩子,有的还没有出生。我只想对他们说:黑名单是一个罪恶的时代,无论站在哪一边,没有人能够不受恶的影响而幸存下来。身陷超出个人控制的局势里,每个人按照自己的天性、需要、信仰做出反应,他所处的特定的环境迫使他做出反应。两边都有好的信仰和坏的信仰,诚实和不忠,勇敢与懦弱,无私奉献与投机取巧,明智与愚蠢,好与坏;而几乎每个被裹挟的人,无论他站在哪一边,他本人的人格,他本人的行为,都掺和进部分或者所有这些矛盾的品质。

到四十多岁甚至不用到四十岁,当你们带着好奇的眼光回首那段黑暗岁月时——我想你们也许会这样做——找寻狗熊或是英雄、圣人或是魔鬼都是无用的,因为没有。黑暗岁月里只有受害者。有人遭受的苦难比别人少,有人发达了有人消失了,但是后一算账,我们全都是受害者,因为,我们每一个人,几乎毫无例外都被迫说他不想说的话,做他不想做的事情,伤害别人和受到别人伤害,其实他并不想这样做。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没有人,包括左派、右派或者中间派,能毫无罪恶感地从漫长噩梦中醒来。

这份声明不仅仅适合于当时的场合,它的意义远超于此。特朗勃慷慨激昂、宽容大度。在这一次,他沿用了牧师的力量,像牧师一样,给予了宽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