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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伙伴小昆虫

我从小就喜欢小昆虫。萤火虫、金铃子、叫哥哥、蛐蛐儿、蚱蜢、知了,都是我童年时代的游戏伙伴。那鲜活的小生命,带给我无限的乐趣和遐想。

我四五岁的时候,闷热的夏夜,同祖母一起在院子里乘凉。湛蓝的天空星儿闪烁,祖母指着明亮的星星,教我的首儿歌就是:“天上一颗星,地下一颗钉,叮叮当当敲油瓶,油瓶漏,吃颗豆……”当萤火虫闪着晶莹的光芒从我们眼前掠过时,祖母又唱起:“虫、虫、虫飞,飞啊飞上天,夜夜红,亮晶晶,好像天里许多星……”同时扳着我的两个食指一张一合做飞翔状。当我好奇地问祖母:“萤火虫为什么发光呢?”祖母不假思索地回答:“那是打着小灯笼给走夜路的人照明哩!”小星星、萤火虫、小灯笼,连同那韵律优美的儿歌,从那时起就深深地镌刻在我幼小的心灵里。

我上小学那几年,家住鱼巷,靠近小县城的新北门。家门口一条青石板铺成的小路,通向城墙下一片开阔的空地。那里野花盛开,杂草丛生,是我和小伙伴捉花蝴蝶、红蜻蜓、叫哥哥、蛐蛐儿的好地方。约摸七八岁,我和大弟玩搭积木,摆来摆去,就那么几种图形,觉得没什么意思。于是别出心裁,玩出了新花样:用积木搭成几条长长的通道,把我们从草丛中捉来的蚱蜢、螳螂分别放在各个通道口,让它们沿着通道向前爬,看谁先到达出口处。然后按照比赛成绩、名次,分别把它们放入用积木搭成的形状各异、规格不等的小屋里。

捉蛐蛐,斗蛐蛐,那是有趣的游戏了,有时简直痴迷到废寝忘食的地步。哪里有蛐蛐的叫声,我们就蹑手蹑脚地跟踪到哪里。入夜之后,打着手电筒或小火把,到潮湿的石板、水缸底下或墙缝里去寻觅、搜索。有时,小姑姑、小表叔也加入捉蛐蛐的队伍,帮我们捉那叫声洪亮而又藏匿得极其隐蔽的蛐蛐。斗起蛐蛐来,那全神贯注、较真儿、不服输的劲儿,真是又可笑又可爱。有一次,我那只背上有两个红点、连胜十多仗的“常胜将军”,终于败在表哥的“红头大王”脚下,而且被咬伤了一条腿。面对败局,我闷声不响,难受极了。当表哥慷慨答应把“红头大王”送给我时,我又露出羞涩的笑容。

小戏迷

我小时候还是个京戏迷。

20世纪40年代,我们县城里只有一个丹光大戏院。戏院经常邀请外地的戏班子来演出,门口张贴出重金礼聘“梅派著名青衣”某某某、“麒派著名老生”某某某领衔主演的海报。临街那面墙还挂着红底白字的长方形木牌,上面写着演员的姓名、行当,谁挂头牌、谁挂二牌,一目了然。也许正是一种“追星族”的心理吧,那时我总想尽早一睹挂头牌演员的风采,尤其崇拜文武老生。

下午放学回家,丹光大戏院是必经之地。我们几个小戏迷在戏院门口,探头探脑,东张西望。日场戏快要散场,检票员也就高抬贵手放我们进去了。时间一长,同检票员混熟了,我们竟有幸成了白看压轴戏的常客。我记得看过的剧目有:《打渔杀家》《徐策跑城》《四郎探母》《八大锤》《九更天》《群英会》《失·空·斩》《玉堂春》等。当时,我还特别爱看武打戏,对擅长翻跟斗、大劈叉、舞刀耍枪花样翻新的武生演员,可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同狂热的观众一起连声叫好。一出《长坂坡》,让我对智勇双全的赵子龙赞叹不已。散戏之后,归家路上就不禁哼起:“长坂坡,救阿斗,杀得曹兵个个愁……”

戏看多了,手也痒痒起来,先是找来一根竹竿当金箍棒,对着镜子耍起来。春节手头有了几个压岁钱,到庙会上买回木制玩具大刀、长矛和画着京剧脸谱的假面具。我和大弟戴上假面具,一个舞刀,一个耍枪,对打起来。我还学武生演员从八仙桌加椅子的高处往下跳。正当我们玩得痛快时,引来了祖父的厉声斥责,也就只好草草收场了。

从小看京戏、听说书、读《三国演义》,给我上了有关历史人物、传统文艺的生动一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