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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始于七月。这是一个陌生的地方。汗水浸透了皮肤,由里及外——我不停的出着汗,身体几近干涸。空气像磐石一般坚硬,仿佛凝固了一切。

我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直到胃又胀又沉,也不见一丝的好转——蒸干了的汗水、凝滞住的空气,还有毒辣辣的太阳射出的一束束刺眼强光。衬衫扣子间的缝隙感觉不到哪怕一丝风的掠过,裙摆静止,发梢直直的垂落着。承诺好的救赎早已不见了踪影。

的安慰是,我从没在这儿见过蟑螂。

美国蟑螂:学名美洲蟑螂。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这种蟑螂可以自我修复创伤,不过这也要根据受伤的严重程度来定。我对这种蟑螂的了解是多层次多角度的——通过与它们在同一屋檐下的生活;通过知晓它们大名鼎鼎的事迹(如蟑螂是核爆炸后能存活的生物等等);还通过那一次次在楼梯间或厨房某个角落的偶遇。在科巴卡巴纳海滩,她们无处不在。但是在科罗拉多我却从未见过它们。我甚至一度怀疑它们是否存在,是否能经受住常年的干燥少雨和冬季的冰冻严寒。但它们其实比我想象中的更加小心谨慎。 

那时我十三岁。十三岁这个年龄就如同身处荒漠之中——那是一种无所适从的尴尬。而恰巧的是,现实生活中的我也正处于那样一种无所适从之中——此时的我在一个不属于我的房子内,一个不属于我的城市里,一个不属于我的国度中,与一个不属于我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这个家庭的成员只有一个男人,虽然我们生活上的所有交集以及他的意图都是好的,但他,毕竟也还不是我的。

指节绷得越来越紧,仿佛随时就要裂开,透出骨头白花花的颜色。很奇怪。我似乎正经历着某种缓慢的变异,逐渐变成另外一样东西。

说不定我会变成一只蜥蜴,或是那些可以在沙漠中欣欣向荣的植物。又或者我会沉淀矿化,然后变成一条小溪,那种暂时的,在枯裂的河床上汇流而成的小溪,尽情地流淌着,仿佛干涸从未侵占过这片土地;窸窸窣窣,无忧无虑,尽情地流淌着,仿佛她短暂的生命并不是季节性的,也并非那般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