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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本·伯尔格住在海伦尼亚以来,还从未见过素来死气沉沉的空港起降场像现在这样繁忙。飞船引擎发出的次声波几乎令人失去知觉,咆哮的声浪震撼着俯瞰阿斯皮纳湾的平顶山峰。发射场就位于平平的山顶之上,尽管烟尘弥漫,但仍旧没有影响聚在场区栅栏边的围观者看热闹的雅兴。每当一艘星际飞船即将升空,那些在精神意念方面有点先天异秉的人便能有所预感。在一艘艘巨舰昂然直上的间歇中,引擎发出的强大动力掀起令人头脑昏涨的振荡波,教少数旁观者不由得飞快地眨眼睛。但没过多久,下一艘飞船又冲出雾霭,轰鸣着直上白云朵朵的高天。

噪音和扬尘令人烦躁难耐。起降场外的看客肯定非常难受,那些根本不想看又不得不经受这种折磨的人更是无比痛苦。

法本希望自己能躲到清静之处,好是钻进酒馆灌下几品脱液态麻醉剂。但他无处可逃。

面对疯狂的骚动,他冷眼旁观。这是一艘正在下沉的破船,他心想,人们都在逃之夭夭,正所谓“树倒猢狲散”啊。

在一片狼狈的慌乱中,任何有办法逃出生天的人都在设法离开加斯星球。过不了多久,起降场就会空无一物。

直到敌人从天而降……无论那是些什么人。

“嘿,法本。别在那儿抓耳挠腮了!”

法本朝右瞟了一眼。队列里,站在他身旁的黑猩猩战士看上去同他一样不自在。西蒙·莱文的深色军帽紧扣在那两道瘦骨嶙峋的眉弓上方,眼眶下面丛生着鬈曲的、湿漉漉的棕色软毛。他用目光无声地催促法本:站直身体,目视前方。

法本叹口气。他知道自己应该立正站好。为逃亡的要人举行的送别仪式已近尾声,作为行星仪仗队的一员,他不能懒散懈怠。

但他的视线仍游移不定,朝平平的山顶南端望去——那里,远离民用空港和升空的货运飞船,参差不齐地横着一排黑褐相间的战斗飞船。这些外形粗短的雪茄状飞船没披挂任何伪装,其中几艘小型侦察艇的船体上闪着微光,那是技术人员在船壳上爬行,调试探测器和防护罩,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法本想知道,司令部会指派他去驾驶哪艘战船。或许他们会让这帮半吊子殖民地预备役士兵抽签决定,看看谁会在这些老掉牙的战争机器中得到古老陈旧的。这些老古董是近才从一名路过的萨蒂尼废品商人那里削价买来的。

法本用左手费力地拉开军服僵硬的衣领,挠了挠锁骨下方浓密的长毛。旧货不一定是破烂,他提醒自己,如果一艘千年老船能升空作战,至少说明它经得起折腾。

早在人类听说过格莱蒂克文明之前,那些破旧的侦察艇大多已在星际航线上身经百战了……那时,在人类的家园星球地球上,地球人还没有学会用熏黑的手指摆弄火箭吓唬鸟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