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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5年美英战争结束带来的和平为人类历伟大的迁徙运动铺平了道路。当年,一位报纸评论员对欧洲农民满怀憧憬地坐上大篷车,兴高采烈地启程前往新大陆惊诧不已,声称“移民是一种自杀行为,因为迁徙将人与生活曾给予他的所有东西彻底分离开来,只剩下动物生存的基本需求”。每位作家都在自己的作品中反复提到移民话题,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想要移民的人,不要草率做出决定,不要以已知换未知。在广袤的田野上,年轻人结伴劳作。公墓里安息的父辈和祖先给他们带来无形的安全感,远处教区教堂的塔尖让人心安。在由家庭与朋友构成的社区里,到处是从小认识的人。大家同甘共苦,熟悉的人际关系让人们对未来充满安全感。为了在遥远的北美洲有一幢更大的房子,为了一个不确定的未来,欧洲移民放弃了很多有利条件,这样做明智吗?

然而,感情并不是将移民与家乡联系在一起的纽带。譬如,在一个村庄,村民们每年有两次到集镇赶集的机会,却不了解集镇之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在集市上,村民们会看到一些新面孔,听陌生人讲不同的方言,跟与自己的风俗习惯、行为举止截然不同的人做买卖。只有回到熟悉的同乡中间,他们才倍感轻松。诚然,一些村民会离开家乡走南闯北。一个去过意大利的金匠和一个到过瑞士的造车工人向村民们讲述自己的漫游之旅,展示给村民们另一个惊奇的世界。在新世界,人们的着装、语言甚至宗教信仰完全不同。设想,在欧洲是这样一番情形,那么在美国—一个地处浩瀚无垠的大西洋彼岸的神秘国家,不应该更是如此吗?但对大多数人来说,“留下来,创造繁荣”不仅是《圣经》中的一句箴言,还是人们通过丰富经验达成的共识。在一次次踯躅着踏上隔海相望的未知大陆后,这种共识愈加坚定。

除了对家乡的依恋和对未知大陆的恐惧,交通运输方面的困难也是影响移民的重要原因。铁路和蒸汽船成为移民的主要交通工具后,也成了“承运移民”的专用词,总是让人回想起过去的时光。当时,移民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和资源。由于没有其他运输工具,移民只能背着行囊上路,在每个教区的边界都被视为可疑人。人们怀疑这些背着行囊的人动机不纯,只有经过仔细检查才让他们通行。无论在客栈还是在路边,总有人监视这些人,直到他们到达一个新教区,受到新一轮盘问。当移民进入城市,城门口站立的卫兵会检查他们的背包里有没有违禁品。此外,即使行囊简单,每经过一个边界,官吏都会向他们征收行李税。好几个星期,甚至好几个月,这些人风餐露宿,向遇到的每一个水手询问有没有前往北美洲的船,恳求船长在船舱里给自己一席之地。有时,只要能上船,他们可以在船上免费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