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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房间,墙上空无一物。空气沉闷而不流通,弥漫着令人作呕的甜味。

床边小桌上摆着纱布,食盐水溶液,各种药物,也许还有个插着红色郁金香的花瓶,昨天的晚报,装着营养饮料的玻璃杯。床头

的点滴里装着吗啡、抗生素与营养剂。

床上躺着他的爱人,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

简直无法想象。

一场噩梦。

如果他能够预知此情此景,那晚他会不会做出其他选择?

问题是,他还有别的选择吗?

他坐在床边的一张椅子上。

朗读着卡琳·博耶的诗篇。

“曾经,我俩的夏日时光无尽绵长。

“我们在璀璨阳光下徜徉,一切无边无际……”

窗外寒冬肆虐。现在还不能打开窗户。

房内弥漫着消毒药水的味道,还有无以名状、使人作呕的甜味。这些味道就像时钟的分针与秒针,默默标记流转的时间。

每小时。每天。每星期。

就在这个房间。

 

但时候未到。

不是现在。

现在,1982年12月25日,凌晨3点。

他的生命剧烈地蜷曲、颤抖着,仿佛新生的婴孩,身上盖着一件白袍。

谁能登上耶和华的圣山?

谁能进入他的圣殿?

唯有双手洁净、纯洁而无瑕的心灵,才能登上圣山,进入圣殿。

天早晨,万物皆为新生。

雪下得越来越大了。本杰明紧挨着拉斯穆斯,两人并肩站在号角街与木匠街的人行横道上。圣诞夜还外出遛狗的男子也站在人行

横道上,离他们仅有一米左右的距离。

他们无比孤独,无依无靠。

全城一片死寂,仿佛只剩下他俩与遛狗的男子,将整座城市占为己有。

拉斯穆斯瞧瞧路牌,他们还在号角街上,只见整条街无限向两侧延伸。

“你才刚到城里,对吧?”本杰明问。

“是的,没错!”拉斯穆斯边说边笑。

“你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吗?”

拉斯穆斯又笑了。

“呃,不知道。”

两人站在雪中。飘雪将他们的声音与红绿灯的嘀嗒声响隔开,仿佛与世隔绝,不受外界干扰。

“你完全不知道你要去哪儿?”本杰明的声音轻柔依旧。

“呃,其实不知道。”

突然,本杰明面露喜色,仿佛这就是他要的答案。

“真巧,我也不知道要去哪儿,”他脸上露出一朵大大的微笑,“也许我们可以一起过去!”

此时,红灯转绿,嘀嗒声的节奏顿时变快。拉斯穆斯还是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但现在是绿灯,所以他还是走过人行横道。本杰

明紧随其后。

走到一半,本杰明握住拉斯穆斯的手。

拉斯穆斯没有拒绝。

他们走着,走着,十指紧扣。

不知为什么,遛狗的男子还停在人行横道上。可能狗狗正在小便之类的。

男子瞧着他们的背影。

过了人行横道,他们左转,朝着宽广的购物大街走去。两人紧紧并肩而行,已分不清谁在前,谁在后。

有时开过一辆车顶灯熄灭、停止载客的出租车。除此之外,全城一片死寂。大地一片银白。

他们手牵着手,继续走着。雪继续下着。

他们不知道朝哪儿走,也不知道往何处去。

他们踏出的每一步,不管朝向何方,都是崭新的开始。

在城里,雪继续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