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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沈熠接过姜茶,四下打量着这间雅致的办公室,看得出来主人拥有很高的品味与不落俗套的眼光。办公室面积很大,家具统一用的黄花梨,墙纸贴的米色素暗纹。各个区域巧妙的用中式雕花屏风和纱帐、书架以及多宝橱隔开来,内里的陈设极为简单,唯(yi)称得上奢华的就是脚下铺着的素色淡杏羊毛地毯。

 

  一口热姜茶喝下去之后,沈熠左右张望一番,试探性的把脚从拖鞋里移出来,才刚踩上去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真是个好地方!

 

  随后她又发觉了新的乐趣,空气里有不知名的幽香沁人心脾,四下寻找,却不见有鲜花插在哪里?远远一眼看见(zui)东面的角落挂着一顶白色的纱帐,沈熠虽想移步过去一探究竟,可是到底还是不敢太过冒昧。

 

  她起身绕过(wei)外头的那架屏风,见到跟前一张足有五尺阔的花梨木案台上,搁着一副将要完工的画作。画纸上只有一轮明月,孤冷的挂在澄净的天边。(zui)下角处是一阙人间的宫殿,再细看,背景隐约是峨嵋的峰峦叠嶂。画上的小楷秀丽无匹,端庄攸宁。

 

  “我在巴东三峡时,西看明月忆峨眉。月出峨眉照沧海,与人万里长相随。”

  许是她看得太过入神,就连顾芳菲什么时候走过来都不曾察觉。直到她轻咳一声,将手里的衣服递过来,沈熠这才连忙伸手接过。

 

  ……

  只见月白色的底色将她的肌肤映衬得更加莹白如玉,而无袖的设计,则恰到好处的显露出少女特有的紧实玉臂。整件旗袍线条简约,除了盘领处绣有一朵同色的含苞玫瑰之外便再无任何装饰之物。只是腰身处恰到好处的收紧几寸,勾勒出少女唯美而饱含东方雅韵的玲珑身段。

 

  沈熠在大学修的是美术与服装设计双学位,对于这种中式旗袍也曾有涉略,需知越是用材用色单一的服装就越考验设计者的功底。她摸了摸这件旗袍,自觉自己实在有些衬不上。

 

  ……

  所有人都在用美好的祝福议论着这对璧人,而只有他们彼此,才知道这一场戏的意义所在。

 

  贺司南一面用半张脸维持着自己虚假的微笑,那是展示给世人观看的深情与缠绵。一面将另外半张脸埋在了水晶灯的阴影里,那上面冷笑凝结,冰冷森然。他附耳在顾芳菲身侧,咬牙低语:“这些年都没见你展露过真容,有时候我都会问自己从前那一幕到底是不是真的……可今晚你为了宋丹甯,却肯破了自己的规矩——芳菲,我觉得你不必这样,你这样的人,不应该有软肋,也不应该有缺点。如果有,你就一定会失败。”

 

  顾芳菲目光柔和的注视着眼前的所有人,这一刻,她的微笑几乎感染了所有人。随后她微微侧脸,将唇角的微笑转向贺司南这边。“那么久的事情了,你到现在还记得?司南,我记得我当时跟你说过的,忘记那件事,对你对我,对所有人这都会是(zui)好的选择。可是你这个人啊,天生就喜欢所谓的叛逆,啧啧,你看看,你这些年的叛逆,(zui)后都得到了什么?”

 

  顿一顿,她又将嘴角的笑容加深了两分,却在仰望凝视贺司南时,用冰冷的神色狠狠的回敬了他对自己的不屑。

 

  ……

——《第1章 五月,江城》

 

 

  贺司南一看她没坐在自己身边,又老大不乐意了。不过他也没出声,只趁着车窗还开着点着了一根烟。

 

  青色的烟雾在夜色中飘散时,他用迷茫的眼神打量着这个亦真亦幻的世界。目光落在沈熠的身上时,轻轻地吐出了一个烟圈。

 

  他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倔强的女生。固执,骄傲,孤独,而又无比的强大。他忽然想起两人之前定下的那个赌约,那时候,他很自负的对她说,自己一定会让她从这个城市滚蛋。他觉得她应该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属于自己的家,她不应该卷入任何阴谋,与陷阱。可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原来她跟他一样,都是没有家的。他不知道,如果现在提出更改赌约的内容,她会不会又跟自己打一架?想起先前浓烟滚滚中她惊慌失措的扑进自己的怀里,他忍不住笑了笑。

 

——《第4章 八月,命运广场》

 

 

  初秋不比夏日,七点多此时外面天已全黑。

 

  沈熠看着那台车驶入滚滚车流之中,渐渐被诸多光晕湮没,她忽然想起顾芳菲先前让自己给她别上的那个曼陀罗华的胸针。

 

  在佛经中,曼陀罗华是适意的意思,就是说,见到它的人都会感到愉悦。

 

  可是,沈熠却想起这花还有另一个名字——彼岸花。

 

  传说中生长在三途河边的接引之花,花香有魔力,盛开在七月,生长于夏日,大片大片,鲜红如血,倾满大地,能唤起死者生前的记忆。

 

  在自己生日这天,顾芳菲先去祭拜早亡的母亲,随后又特地佩戴了一枚彼岸花的钻石胸针,穿了一身白色长裙回去顾宅参加家宴——

 

沈熠开始担心有些心悬不安。她满怀心事的回到厨房,心不在焉的把蒸好的排骨拿出来,一摸碗边都有些凉透了……

 

——《第6章 十月,铃兰与芳菲》

 

 

  雪茄的青烟渐散,沈熠这才发觉,原来这么昂贵的东西,就跟香烟一样,易燃,易尽。

 

  而楚依回忆往事时流露出的微笑,像极了一个被上帝吻过的天使。

 

  “初入乐坛,那是我人生中(zui)开心(zui)惬意的时光。因为站在舞台上,我找到了从来没有得到过的自信与满足。我第1场演唱会就在江城体育馆,那一天全城空巷,体育馆外面聚集了近十万人早早等着入场。而我就是那个被万千人所崇拜的偶像。那时候没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没有人不仰慕我的天分和才华——除了一手把我培养成才的父母,我永远记得我出第1张唱片时,兴冲冲的拿去给我爸爸。结果你猜,他对我说了什么?”

 

  ……

  大概是万箭穿心吧——沈熠看见,说到此处,楚依伸手按掉了即将燃到尽头的雪茄。

 

  她将身体不自觉的蜷缩了起来,将脸埋进如瀑的青丝里。

 

  那个样子,像极了一个哭泣的天使,令人心悸。

 

——《第9章 孤寂》

 

 

  贺司南没有说话,尽管内心是震惊的,但是他却没有把自己的震惊表露出分毫。

 

  他在心里思考着沈熠所说的话,也在细细地观察着沈熠的表情。

 

  他看见她神色黯淡,双眸无光,似聚焦在漆黑的夜空,又似茫然无所见。

 

  可是那一句“每一个孩子都应该是爱情的结晶,都应该得到命运温柔的对待”,到底还是让他从内心深处感到了疼痛。

 

  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也回想起沈熠的童年。

 

  不被爱的失落,害怕失去温暖的惶恐,巨大的不安全感始终伴随着他与她……

 

  随后,他就很自然的点了点头。

 

  甚至还鬼使神差地伸出一只手来,握住她放在小桌上松开的右手,像是给她打气又像是发自内心的认可和赞许:“你说得对,生命应该降生在爱和温暖当中,如果一个人从生下来就注定不被爱,那他的人生会有多悲哀?”

 

——《第10章 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