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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世界的拯救;食物

在日常实存中,在世界中,主体的物质性结构在某种程度上已经被逾越——自我和自身之间,显现出一种间隔。同一的主体不会立即回归自身。

自海德格尔以来,我们习惯于把世界思考为一个用具的集合。在世界中生存(exister)就是行动,但是这样的行动,就行为的终极意义而言,就是为了目标而拥有我们的生存本身。用具指引另一个用具,终指引向我们对生存的操心。在按下浴室开关的时候,我们打开了整个存在论问题。完完整整的[存在论问题]。被海德格尔遗漏的问题似乎是——如果在这些方面有些东西真的还可能被海德格尔所遗漏的话——世界在是一个用具的体系之前,首先是一个食物的集合。在世界之中的人类生命并不会外在于喂饱它的诸客体。或许说我们活着就是为了饮食是不对的,但也不能说我们饮食只是为了活着。饮食的终终极性就包含于食料之中。当人们闻一朵花的香味时,是香味界定了行动的终极性。去散步就是要去呼吸清新的空气,不是为了健康,而是为了空气。正是这些食物定义了我们在世界之中的生存。这是一种绽出的生存——外在于自身——但是又为客体所限。

我们可以用享受来刻画与一个客体的关联。所有享受都是一种存在的方式,也是一种感觉(sensation),也就是,光和认识。它是一种对客体的吸收,但也是一种与它的距离。知识和光照(luminosité)本然地属于享受。在享受中,主体,在供给自身的食物面前,位于空间之中,并与其生存所必需的诸客体持有距离。虽然在实显的纯粹和简单的同一性中,主体在世界之中陷于自身,但与这种回归自身不同的是,还有一种“与存在所必需的万物之关系”。主体从自身中分离。光是这种可能性的条件。在这个意义上,我们的日常生活已经是一种从原初的物质性中解脱的方式,主体通过这一物质性才得以完成(s’accomplit)。它已经包含一种对自身的遗忘。“人间食粮”的道德是首要的道德。首要的忘我(abnégation)。它不是终点,但人们却必需经过它。

 

生  育

父性是一种与陌生人的关系,这个陌生人全然地作为他人,却又是我;是自我和自我-本身(moi-même)的关系,这个自我-本身却又是我的陌生人。儿子,事实上,既不简单地是我的作品,像一首诗或一件工艺品,也不是我的财产。这些权能或拥有的范畴都不能指示一种与孩子的关系。而因果和财产的概念也都不能够使人们把捉生育的事实。我不拥有我的孩子,我某种程度上就是我的孩子。只是“我是”在这里的意义不同于在埃利亚学派或柏拉图学派那里的意义。在这一实存的动词中有一种多样性和超越,这种超越哪怕在胆的存在主义分析中都是缺乏的。另一方面,儿子也不是任何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件,例如,我的悲伤、我的考验或我的受难。儿子是一个自我,是一个人。后,儿子的他异性不是一个另我的他异性。父性不是一种同情,通过它,我可以把自己放到儿子的位置。通过我的存在,而不是通过同情,我是我的儿子。就此,随着实显所开始的自我对自己的回归,就不是不可避免的(sans rémission),这得益于由爱欲所开启的将来视角。这种避免(rémission)的获得不是通过实显那不可能实现的解除,而是通过儿子来实现的。因此,自由的产生和时间的发生就不是根据因果的范畴,而是根据父亲的范畴。

柏格森的生命冲动概念,将艺术创造和生成(génération)混合为同一种运动——我们把它称作“生育”——它并不考虑死亡,它首要地是朝向一种非个人化的泛神论,在这个意义上,它并没有充分注意到主体性的蜷缩(crispation)和孤立,但这却是我们的辩证法不可或缺的时刻。父性不只是一种父亲在儿子中的更新,也不只是一种父亲与儿子的融合,它更是父亲相对于儿子的外部性,一种多元论的实存。自我的生育必须在它恰当的存在论价值上被理解,这至今还没有被做到。它作为生理学和心理学范畴的事实是无法中立化/抵消它意义中的悖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