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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我们都是进化的成功者
 
每当我们想起失败和成功的时候,通常都局限于一个非常特定的区域 :人类通过努力达到,或者更明确地说,人类通过努力生存下来就是成功。任何有助于生存的事物都会使我们产生 5- 羟色胺、多巴胺、内啡肽和催产素,因此我们会心情愉悦。任何威胁我们生存的事情都会使我们感到紧张、沮丧和郁闷,终导致低自尊。但是,我们想要生存下去,我们想要兴旺发达。事实上,我们就是那些精明到足以生存的人的后代。

想象一个史前祖先在非洲热带草原上徘徊,他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他一直顺着脚印跟踪一只被他用箭射伤的羚羊。他非常累,又饿又渴,而回家至少要走一天的路程。他的孩子和孩子的母亲都饿着肚子,他真的快撑不下去了,但他仍在坚持。突然,他在空地上发现了自己追踪的猎物,他欣喜若狂。现在他知道,在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和他的家人将会有足够的食物,他的追踪和坚持没有白费。他觉得自己很重要、很成功、很安心。 

我们的环境已经改变,我们的大脑经历了数千年的进化,但我们核心的特征和我们史前祖先的并无两样。就像在现代世界中,作为祖先后代的一个房地产经纪人,几个月来,她一间房子都没有卖出去。尽管在这个区域内有一个潜在买家想要买一套价值百万美元的房子,但他并没有做出承诺。几个星期以来,她一遍一遍地向买家展示房子,提供信息。当买家提出不合理的要求时,她保持冷静 ;当买家的兴趣似乎减弱时,她给他们打电话。终于有一天,他们给出了现金报价,并在房子里完成了交易。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就像她的史前祖先在挨饿几天后找到食物一样,她异常兴奋。她可以养家糊口,可以把自己的车修好,可以去国外度假,甚至去海外看望生病的父母了。她觉得自己非常成功,她会生存下来的! 

我们的大脑非常关注“成功”,只是现在我们会把考个好成绩、赚很多的钱以及拥有很多东西等同于生存。在某种程度上,这是真的:因为我们再也不用在平原上四处觅食,再也不用睡在洞穴里。我们现在需要的是拥有很多的钱来买房子和食物,我们把生存的门槛设置得越来越高,感觉应该得到更多更好的事物。当我们不再追求物质上的成功时,不再拥有更大的房子、更好的新车和更多的东西时,我们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失败者。然后从我们的孩子出生的那一刻起,我们就不断地向他们施加压力,要求他们达到目标。我们一边不断督促他们攀登我们设计的梯子,一边在成绩单上打钩。不知不觉中,我们把这些成绩和生存联系了起来:在小学拼写考试中得到 A,就意味着要开始承担生存的重负了,而这些重负对我们和孩子来说,是一种生死攸关的压力。不知为何,我们相信成绩将预测他们能否在世界上生存。

挫折对动物的影响

根据神经生物学家和作家洛蕾塔·格拉齐亚·布罗伊宁博士(Loretta Graziano Breuning)的说法,和人类相比,大多数动物遭受的失望要少得多,因为它们不像人类那样对事情有所期望。假设你是一只猫鼬,捕食者吃掉了你的孩子,你当然会心碎,你可能会感到悲伤和焦虑,你可能会害怕那些掠食者,但你不会因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而发展出自我怀疑或仇恨的复杂理论。作为人类,我们的自我怀疑和世界上的各种失败理论是使许多人的生活苦上加苦的额外压力源。

我们还有一种独特的能力,那就是想象别人的痛苦并生活于其中。镜像神经元使我们能够感受其他正在遭受疼痛的生物的疼痛,出于对他人和其他生物的同情,大多数人更喜欢想象一个更加和平的世界。我们可以想象这样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我们不会向对方或对方的孩子投掷炸弹。我们已经在许多人身上看到这些良好的品质,因此我们有理由希望,甚至期望人们会以文明、道德的方式行事,而不是抢夺对方的东西、国家、石油或黄金。但是当世界不和平时,当我们的期望受挫时,我们就会崩溃。当我们期望孩子通过驾驶员考试,而他们没有通过时,我们可能会觉得我们作为父母失败了,或者我们的孩子失败了。也有许多父母把孩子的足球比赛看作一场生死攸关的比赛,比赛的输赢紧紧跟孩子还有他们父母的自尊绑在了一起。如果孩子输了,这些父母就会让孩子觉得自己是失败者。事实上,这些父母自己也觉得自己是失败者。

这就是我们发明的一个系统。
 
那些父母已经把他们远古的生存本能和孩子的足球比赛联系在一起了,因此,没有赢得比赛,会给他们带来与现实不符的巨大痛苦。

其他哺乳动物也有很多问题,它们也会遭受痛苦,也可能会有压力,但它们没有一个制造自我怀疑的复杂过程。布罗伊宁博士在她的《快乐大脑的习惯》(Habits of a Happy Brain)一书中对此进行了详尽的阐述,在这里引用一句在生活中的许多情况下可能对我们有用的话:

当猴子输给对手一根香蕉时,它会很难过,但是它不会通过一遍又一遍地思考这件事来扩大这个问题。它会再去找一根香蕉。后它会感觉自己得到了奖赏,而不是受到伤害。人类利用多余的神经元来构建关于香蕉的理论,终却构建了痛苦。

失去一根香蕉没什么大不了的。研究表明,随着时间的推移,输家效应开始起作用。长此以往,压力水平就会不断上升。如果一只猴子总是把香蕉输给更强壮的猴子,因为香蕉而不断被骚扰和纠缠,这将会对它产生深远的生理影响。

如果一只猴子能够从它的对手那里偷到一根熟香蕉,那它就是赢家,被偷的就是输家。赢家的睾酮会激增,而输家的睾酮会显著下降。赢家会更加自信,更加膨胀,很可能想要继续赢得更多。事实上,如果它在战斗中遇到一个比它更强的对手,它也很可能会赢,因为成功的经历使它充满信心,而屡战屡败的输家下一次更有可能会再次成为输家。

和非人类灵长类动物一样,人类在取得小小的成功时,也会体验到睾酮和内啡肽或多巴胺的急速分泌,这就导致了我们生活中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毕竟,我们跟其他灵长类朋友在生理特征上并没有很大不同。神经科学家罗伯特·萨波尔斯基(Robert Sapolsky)在《斑马为什么不得胃溃疡》(Why Zebras Don't Get Ulcers)一书中指出,我们的社会经济地位和我们的健康状况有直接的关系。比如在灵长类动物世界里,等级高的狒狒有更健康的应激反应,而且各种健康问题也比等级低的狒狒要少得多。这和低等级狒狒被骚扰、被欺负、被攻击也有很大关系。狒狒和其他灵长类动物在遭受攻击时会感到自卑,会有更高的皮质醇水平和糖皮质激素水平,因此它们的寿命会缩短。在这个意义上,非人类灵长类动物和我们之间的差异几乎是不存在的 :我们越感到成功,我们就活得越久。感到贫穷和卑微是寿命变短的一个征兆。但在另一个意义上,我们之间有着巨大的差异:作为具有想象、计划、比较和思考能力的人类,我们确实能够控制自己对世界的反应。

这可能是有趣的发现之一,因为它意味着外部现实对我们健康的影响是可测量的。当我们的世界分崩离析时,让我们保持积极的世界观几乎是不可能的。如果知道我们对周围环境的反应对我们的健康起着重要作用,我们就会尽努力善待自己,采取措施尽量减少压力,明白有时候我们的自由就是如何对生活抛给我们的一切做出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