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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奶奶披红绸》

……

  1. 匪巢大窝棚 白天

徐大鼻子已坐在驼龙的位置上。他的左右两侧坐着他的亲信“搬舵”先生陈平和“秧子房”掌柜马小手。

血迹斑斑的兰风、孙老好、小光棍等残余土匪一进大厅,就感到气氛不对。

孙老好:“二掌柜的!”

“搬舵”先生:“是大掌柜的!”

小光棍:“徐炮头,你好不仗义,说好了你在城外接应我们,为什么一枪不发就撤了?”

徐大鼻子:“当家的为了一个女人,置弟兄们生死于不顾,我姓徐的考虑的是大局。”

“搬舵”先生道:“弟兄们,大掌柜的已去了。山寨不可一日无主,我们一致推举徐炮头掌舵把子,叫号‘震山虎’,你们有什么意见?”

众匪面面相觑。

小光棍:“老子拔香头子!”

徐大鼻子:“下了他的枪!”

几个小匪一拥而上,下了小光棍的枪。

小光棍:“当家的,您尸骨未寒哪!”

兰风挺身而出道:“徐炮头,一人做事一人当。事情由我而起,我走,你放了他!”

徐大鼻子笑道:“想走?你是想下山给‘跳子’(官兵)通风报信吧?”

“搬舵”先生:“拿下她!”

徐大鼻子:“自打她上山以来,山寨里鸡犬不宁,这次连大掌

柜的命都搭上了,弟兄们,该怎么处置她?”

徐的亲信:“插了她!”

孙老好慢条斯理地说:“徐炮头,她是大掌柜的明媒正娶的夫人,又为掌柜的生过儿子。你与大掌柜的是结义弟兄,以弟杀嫂,只怕让绿林中英雄耻笑!”

徐大鼻子:“放又不能放,杀也不能杀,你说怎么办?”

众匪沉默。

徐盯着兰风,道:“按理说,你也是个好样的……”

“搬舵”先生眼珠一转,道:“为女人者,有夫从夫,夫死从叔。小叔娶嫂,自古有先例。在下以为,不如将此女改嫁徐掌柜的,这样,既让此女终身有托,又保持了弟兄们一团和气,不知当家的和弟兄们以为如何?”

徐大鼻子看着兰风:“为了山寨兴旺发达,我没得话说。”

“水香”于福大怒道:“徐炮头,你临阵脱逃,置当家的于死地,当家的尸骨未寒,又夺位谋妻,此种行为,禽兽不如!弟兄们,反了他!”

于福拔枪欲射,被徐大鼻子甩手一枪,打倒在地。

“搬舵”大叫:“敢有异心者,他就是榜样!”

兰风款款上前,道:“炮头,你打我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驼龙已死,我上山无路,入地无门,您既然要我,我愿意。但是,你有你的规矩,我有我的方圆……”

兰风从孙老好裹腿子里抽出一把尖刀,道:“驼龙啊,你在天之灵看着!”

兰风从头上旋下一把头发,扔到徐大鼻子面前,道:“徐炮头,你数清了我的头发,我便是你的压寨夫人,你数不清我的头发,我就刀抹脖子溅你一身热血!”

兰风将刀按在自己脖子上,悲号着:“驼龙,驼龙,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好兄弟吧!”

匪众们情绪骚动,纷纷吼叫:“数啊,数!”

徐大鼻子左右为难。

众匪:“数啊,别草鸡啊!”

徐大鼻子的尴尬相。

众匪拔枪在手。

徐大鼻子离座,数地上的头发。他数了一根又一根,越数越乱,汗水从他脸上滴下来。

徐大鼻子站起来,环视四周,见众匪手握枪柄,愤怒地逼视着自己。

徐大鼻子:“兄弟屁股轻,坐不住这把椅子。到底是一个窑的,抬抬手,放我拔香头子!”

徐扔掉枪,转圈行“掰筋托手礼”,转身欲走。

倒在血泊中的“水香”于福挣扎着掏出枪来,对着徐的背影开了一枪。

孙老好:“收拾了他的爪子!”

众匪一拥而上,将徐大鼻子的亲信“搬舵”先生陈平、“秧子房”掌柜马小手架了出去。

窝棚外传来两声枪响。

兰风凛然一笑道:“谢谢各位弟兄们使我免遭污辱,兰风今日身败名裂,有家难归,只有一死。我死之后,希望弟兄们把我和大掌柜的葬在一起吧!”

兰风举刀欲抹脖子,孙老好上前将刀夺下。

孙老好将兰风扶到驼龙的座位上,道:“弟兄们,夫人出身名门,有胆有识,对大掌柜的情真意切。我意请夫人坐头把交椅,弟兄们看中不中?”

众匪:“中!”

小光棍将那件缀满铜铃的披风披到兰风身上。

兰风百感交集,不知所措。

小光棍道:“你就顺了大伙儿的心愿吧。”

兰风泪眼婆娑:“既然大家推举我,只有豁出命去跟大伙儿干。家有家法,帮有帮规。大当家的生前立下的好规矩,一条也不能废,咱的对头是官府豪绅,不是老百姓。谁犯了规插谁,我犯规插我!”

众匪一齐跪地:“当家的福泰咳!”

兰风光彩照人的脸。

 

  1. 山林中墓地 白天

大雪飘飘,遍地皆白,几座新坟格外醒目。

群匪在兰风率领下为死去的驼龙等人行祭奠礼。

孙老好主祭,高声道:“大掌柜的,‘水香’于福兄弟、刘疙瘩兄弟、宋三子兄弟、杜大牛兄弟、来福兄弟、江鱼儿兄弟……江湖奔波,人老归天,瓦罐不离井沿破,骑坐龙马上西天……大掌柜的,弟兄们,结着伴儿好好走哇!”

群匪跪地恸哭。

兰风哭得尤为悲痛。

孙老好扶起兰风,劝道:“当家的,大掌柜的已经去了,人死哭不转,节哀吧!”

 

  1. 小镇税务所街道 夜景

兰风骑黑马,率众攻打税务所。

枪声,狗叫声。

土匪用弓箭射进火把,税务所起火。

小光棍率部射击着冲进。

税警们有的被打死,有的投降。

 

  1. 街道 夜景

兰风身披铜铃披风,打马在街上驰骋。

马蹄嘚嘚,铜铃叮当。

兰风高声叫号:“乡亲们听着,我是驼龙!”

部下小匪齐吼:“响铃驼龙——盖世英雄——杀富济贫——

替天行道——黎民百姓——决不骚扰——”

 

  1. 风雪山林中 白天

远处枪声不断。

兰风率二十余土匪,抬了几个伤号在雪地上艰难跋涉。

兰风摔倒,被孙老好和小光棍扶起。

孙老好:“当家的,不要紧吧?”

小光棍:“让崽子们抬着你。”

兰风摇手制止。

兰风:“孙大叔,前边是什么地方?”

孙老好:“前边二十里是靠山屯。”

兰风:“那里通火车吗?”

孙老好:“通小火车。”

兰风:“要是跳子们在那儿设了埋伏……”

小光棍:“跟他们拼个鱼死网破!”

兰风:“大叔,小光棍,我们必须折回头!”

小光棍:“折回头去哪?”

兰风:“回老窝棚!”

小光棍:“我们刚被人家从老窝里撵出来。”

孙老好:“当家的说得有理,跳子们想不到我们会折回头回老窝。”

兰风:“大叔,传我的命令,折回头,一个踩着一个的脚印走,碰到跳子,能绕即绕,能躲即躲,轻易不要放枪。”

风雪山林中,土匪们折回头,艰难行军的情景。

 

  1. 大窝棚中 夜景

棚外林涛怒吼。

棚中点着一堆火,群匪围火而坐。

火上烤着野兽肉。

孙老好将一块用签子插着的肉递给兰风:“当家的,吃点垫垫吧。”

兰风接过肉来,若有所思地吃着。

一个年纪略长的土匪道:“当家的,快想个办法吧,等跳子们回过味来,一个回马枪,就把我们给斩尽杀绝了。”

小光棍怒斥:“晦气!”

兰风对众匪:“我一个妇道人家,在行军打仗的事上是外行,

大家一起想法吧。”

一土匪:“咱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只剩下二十几个人,弹也尽了,粮也绝了,猫在这里,不被跳子们收拾了,也要给冻死饿死。”

兰风:“你说怎么办?”

土匪:“照老规矩,‘猫冬’!”

兰风不解。

土匪:“分了‘红柜’(钱)插了枪,有家的回家,没家的投亲戚,没亲戚的投朋友,找相好,来年开春,老地方‘码人’(集合)!”

小光棍:“跳子们耳目众多,插枪散伙,还不让人家给一个个收拾了。”

兰风:“弟兄们,大掌柜的留下这点家底,不能毁在我们手里。自古以来,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要‘猫冬’,咱就猫它个肥冬!”

 

  1. 县城大门 白天

大门两侧,保安团士兵盘查行人。

兰风化装成一个大肚子孕妇,坐在一架马拉爬犁上。

小光棍赶着爬犁。

众土匪有化装成做小买卖的,有化装成赶集农民的。

化装成猎户的孙老好和另一个土匪抬着两只冻得邦邦硬的死狍子。

岗哨逐个盘查行人。

孙老好和小土匪被岗哨搜身。

孙老好身上一块大洋钱被岗哨搜去。

孙老好:“长官,不行啊,长官,这是俺进城买米的钱呐……”

岗哨:“啰嗦什么,卖了狍子,还愁没有米?”

孙老好:“长官,不行啊……”

岗哨:“再啰嗦连你的狍子没收……”

孙老好嘟哝着,与小土匪抬着狍子过了哨卡。

岗哨盘查兰风和小光棍。

岗哨:“哪个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