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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我的童年是灰色的。介于黑与白之间,更靠近黑色的那种,
灰扑扑的灰色。我试图努力不把这种颜色传给我的孩子,但比我
想的要难。“我爱你”,我只能不停地对他说“我爱你”。我也时
常安慰我自己,说“没关系”。失误、失败、犯错、踟蹰时我对自己点点头。要是有人问我,为什么要写青少年小说,我可能会这么回答——我只是有些话想要对童年的自己说:“还不太迟,现在说还来得及,没关系,会好起来的。”
像小说中出现的人物一样,我的心里也住着一个还没长大的小孩。对我来说,写作就是跟那个小孩玩。我写作,不是想要获得什么,是因为开心而写作,单纯地享受那个过程。
也许当父母也同样如此。与其努力把孩子打造成自己希望的样子,不如享受和孩子在一起的时光。成为父母不是一夕之间的事,而需要一个逐渐成为的过程。不要总想着教会孩子什么,而是和孩子一起玩,一起开心就可以了。就像写作也并非总是愉快的,我近也越来越多地和孩子闹矛盾。不过如果只有晴天,世界就会变成沙漠。
我的孩子今年要十二岁了。连他也知道,妈妈一坐到电脑前面就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好不要跟她说话。要是我的孩子能给我打“十五分”,我都觉得他很慷慨了。
我是好妈妈吗?我是在这样的反省中动笔写这本小说的。其实,在写这本书期间,我真正成了个忽视孩子的妈妈。我很担心我的孩子在读到这些文字的时候会说什么。我们家里喊我“老婆”和“妈妈”的两个人对我在家务和育儿方面从来没有期待过。我的老公忙里又忙外,我的孩子向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要不是这样,我是不可能享受到每天在房间里待几个小时,只是敲键盘的“好事”。我对不起你们,也非常感谢你们。
我的老师曾经说过“故事会自己找上门来”,对于我来说,我发牢骚说“我真的很没资格当父母”时,是元一、良十、荷六找到了我。他们要是去找比我更有能力的人,可能会成为更棒的故事里的主人公。我很遗憾,对他们心怀歉意。这种心情和我对我的孩子的歉意有点相似。我相信如果能够在更好的父母身边成长,他们会更幸福。但有一点我很确信,我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更爱这些来找我的生命体。
感谢审查委员会和青少年审查团选择了我的作品。还要感谢我的老师,是他告诉我,人说的话和写的文字都有生命。感谢长期以来一起写作的伙伴们。我还要真心地感谢郑主编,和我一起为作品苦恼,一直给我鼓励。我在润色这篇故事的过程中,学到了很多东西,多得令我惊讶。
后,我想向读了这篇故事的你致以无以言表的感谢。你的心中也有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希望你看完之后,会想要跟那个孩子说说话,也许你会听到意想不到的故事。然后你偶尔也可以对自己说,“没关系,你做得很好”,真心地鼓励自己,因为你真的是很不错的人。
2019 年春天
李喜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