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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伦堡,9月4日
黄昏时分,就像罗马皇帝一般,希特勒乘车驶进这个中世纪古城,沿途是疯狂欢呼的纳粹党人密集方阵,挤满了狭窄的街道。这里一度是汉斯·萨克斯和诗歌音乐协会活跃的地方。数以万计的纳粹党旗掩盖了哥特式建筑的美丽,在老房子正面和屋顶两侧山墙上迎风飘扬。大街并不比小巷宽多少,已成为褐色、黑色制服的海洋。当希特勒座车驶经我们住的伍登伯格旅馆时,我次看到他。希特勒正要沿大街前往德意志旅馆,这是他喜欢的老旅馆,并专门为此重新装修。他站在汽车上,右臂无力地行纳粹举手礼,回敬极度疯狂的欢迎人群。他穿着旧华达呢军用短上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而我原来预料他会强悍得多。我一生始终无法完全理解,他究竟是打开了什么样的激情泉源,以至于歇斯底里的群众如此疯狂地欢迎他。他在人群前并不作出戏剧性的专横傲慢的样子,就象我曾经见过的墨索里尼的派头。我很高兴他不象领袖那样下巴突出、头部后仰,也不故意使自己的眼睛显得神采奕奕。然而他的眼睛里的确有些闪亮的东西,也是他脸上为出众之处。他的举止几乎可以称得上是谦逊。但我对其真诚表示怀疑。
今晚,在漂亮的市议会大厅里,希特勒正式宣布党的第四次大会开幕。他只讲了三分钟,可能想保护嗓子,以便为今后五天的六次长篇演说作准备。普茨·汉夫施坦格尔身材高大,容易兴奋且语无伦次、动作滑稽。他时时不忘提醒人们,他是德裔美国人且毕业于哈佛大学。他作为纳粹党的外国新闻负责人,起草了今天的主要演说。显然是为了取悦希特勒,他厚着脸皮要求我们,实事求是地报道德国的事件,不要试图解释它们。”“只有历史,”普茨叫道,“可以评价希特勒统治下所发生的事情。”他的意思,同时也是戈培尔和罗森堡的意思,就是我们都该跳上为纳粹党作宣传的乐队彩车。我估计,普茨的话对美英记者而言不过是耳旁风。尽管如此,他们仍很喜欢普茨,虽然他非常滑稽,还有点蠢。
今晚10点左右,我混进足有上万人的歇斯底里的人群,他们挤满了希特勒所住旅馆前的护壕,高喊:“我们要元首。”终,希特勒走到阳台上站了一会儿,这些人的表情令我震惊,特别是那些妇女。人们脸上的痴狂表情,使我想起路易斯安那乡下跳回旋舞的宗教信徒入魔时的面容。妇女们盯着他,就象盯着救世主,面部表情几乎非人类。如果希特勒在视野中再停留一会儿,我想许多妇女会兴奋得晕过去。
后来,我挤了出来,走进德意志旅馆门厅。我见到了尤利乌斯·施特莱彻,这里的人们称其为“法兰克尼亚的无冕沙皇”。在柏林,他以“犹太人的头号折磨者”和粗俗色情的《冲锋队报》总编而著称。他剃了个光头,似乎进一步增强了神情中的虐待狂色彩。当他四处走动时,手里挥舞着短皮鞭。
尼克今天抵达。他将为国际新闻服务社作新闻报道,而我则为环球新闻服务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