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制木：灵感、直觉与即兴
以自然为灵感，以直觉为依托的即兴创作
文字 | Lyndon Ashmore
图片 | Jody Daunton
在康沃尔·特雷瓦诺庄园（Cornish Trevarno）的中心，有一间狩猎人的木屋。这座建于13世纪的私人庄园看起来质朴无华， 它是家具和照明设计师汤姆·拉菲尔德的基地。庄园被大树环绕，周围是起伏的田野，汤姆和他的小团队隐匿其中，进行艺术创作。林地环境特别适合他们进行各种试验和复杂的设计， 创造出好看又实用的作品。得益于头顶上成荫绿树的遮蔽，庄园景观的形状和多变的光线，为汤姆的木制灯具提供了曲线的设计灵感。汤姆说：“我对形状和形式非常着迷。尽管这听起来有点儿像陈词滥调，但大自然是好的灵感来源。”
就连汤姆的设计工作室——这间长长的木屋，也是他和朋友们从周围茂密的树林中就地取材搭建的。房子四周安静祥和，让人不由自主地做深呼吸，放松下来。汤姆一直都在这样的环境中工作， 将传统手工艺和前卫的设计结合起来，同时兼顾对生态的影响。
太阳渐渐西沉，从木屋外面看进去，汤姆设计的灯具在屋里发出柔和的光。光滑而弯曲的木料动感十足，富有戏剧性，又很美观，仿佛斑驳的阳光穿过摇曳的树枝，又像是在火中燃尽的琥珀。这些设计看起来很像印象派的绘画作品，是对自然界的大胆诠释。
这些设计是原创的，但它们的制作工艺并不是。汤姆说，通过蒸汽加热出弯曲木材的工艺已经存在了几个世纪，能制成完整、无拼接、形态流畅的木制品。这项工艺在造船、仪器制造等行业被广泛运用。
制作蒸汽弯曲木其实很简单：将一定长度的木料放在蒸汽室里，热量和水分会把木材变得柔韧，然后将它们（有时要用相当大的力量）弯曲成所需的形状，放置在干燥室里成形即可。从理论上讲，木材纤维干燥以后会永久牢固地保持新的形状。
不过，汤姆设计的每条曲线和弧度都很特别，既有个性，又很考究。汤姆初喜欢金属制品，后来他迷上了蒸汽弯曲木制品的巨大可能性。当然，木材有其局限性，但即使在局限性中他也总是能有新突破，发现新鲜的形式。他开创了“蒸汽袋”技术，把木材的各个部分隔离，进行不同程度的弯曲。这么做的效果非常惊人，他做出了喇叭形长椅、拱形灯具，以及用一根长木料弯曲成形的精美椅子。
比起打磨成品的漫长过程，木材的处理只需很短的时间，却伴随着风险。木材无法固定形状，或是在弯曲时断裂，这样的失败例子也屡见不鲜。汤姆提起这些挫折时，开玩笑地说：“就像在火塘里把木材烧弯一样难，简直是一场噩梦。”他在学习上很投入，花了很多心血，失败对他来说是个打击。“整个过程太快了，结果完全取决于你的技能和艺术感觉，” 他轻描淡写地说着，“但是成功的时候，真是美好，太美好了。”
对工艺流程的探索是漫长的，汤姆进行了各种尝试，完成的作品蕴含着惊人的力量。橡木或胡桃木这种质地坚硬的木材，却好像铝一样被轻易弯曲。然而它们经过干燥以后， 又重得根本搬不动。
说起每件作品的创作过程，汤姆变得非常活跃。“你得跟原材料密切合作，了解它们的细微差别，事先知道能做什么样的形状。”他说。每次弯曲都是一场实验，进行新的设计，尝试新的办法，都是从未做过的事，也是个人的新旅程。
正是这种自由和直觉令汤姆的蒸汽弯曲木作品新意百出。对他来说，“别人说‘目前还不流行’或‘不适合你的品牌’都不会限制我。只要我们想，就可以做。”这种自由让他得以充分发挥自己的想象力，做各种实验，尝试新项目，取得新的进步。汤姆设计所有的产品都有着他自己的风格，这来自他对材料和工具的理解。
挑战和实验的过程很艺术化，但作品的终的效果和审美价值要通过功能性来体现。谈到照明设计，汤姆说：“要创造出一种美好的照明效果，就像雕塑一样，不只是看上去的形状好看，更要创造独特的效果，让人们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到它。因为独特，人们会喜欢它，珍惜它，这和它的功能性一样重要。”
这是一项需要持之以恒的工作。汤姆经常收到客户的邮件，告诉他这些设计产品在他们的家、工作场所和生活中是多么的有价值。他做出了让顾客爱不释手的东西，因此，他的工作成了一个可持续的过程：从认真地选择木材，到仔细熟练地加工木材，直到完成一件备受青睐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