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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西哲人之思想在对“终极真理”的认知上,一个以模糊求清晰,另一个则是以精确求清晰。求虽同而“道不同”。故孔子是不是哲学家已成伪命题。孔子是不是哲学家其实不重要,孔子之思想既注重人之心理方面,故后世儒家皆注重心理学。孔子云:“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孔子对性虽未有明确说明,但从其重建国家秩序出发的修正思想、整理文化、教化人心的道路上一直高举的是心性关注的大旗来看,其对思想终极问题的关注应不输于任何人。《论语》中表述的旨趣尤为朴素和亲切,这也是其中国式思想智慧的重要特征。

关于孔子是个什么样的人问题历来有两种对立的看法:一是以子贡为代表的“天纵之将圣”的“圣人说”;二是正反两义的“丧家狗”说,而且李零还将之目为孔子本人的看法。
李零说孔子“不是圣,只是人”:
一个出身卑贱,却以古代贵族(真君子)为立身标准的人;一个好古敏求,学而不厌、诲人不倦,传递古代文化,教人阅读经典的人;一个有道德学问,却无权无势,敢于批评当世权贵的人;一个四处游说,替统治者操心,拼命劝他们改邪归正的人;一个古道热肠,梦想恢复周公之治,安定天下百姓的人。他很恓惶,也很无奈,唇焦口燥,颠沛流离,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当年,公元前492年,60岁的孔子,颠颠簸簸,坐着马车,前往郑国,和他的学生走散。他独自站在郭城的东门外等候。有个郑人跟子贡说,东门外站着个人,脑门像尧,脖子像皋陶,肩膀像子产,腰以下比禹短了三寸,上半身倒有点圣人气象,但下半身却像丧家狗,垂头丧气。子贡把他的话一五一十告诉孔子,孔子不以为忤,反而平静地说,形象并不重要,但说我像丧家狗,很对很对。
在这个故事里,他只承认自己是丧家狗。
孔子绝望于自己的祖国,徒兴浮海居夷之叹,但遍干诸侯,一无所获,后还是回到了他的出生地。他的晚年,年年伤心。丧子,哀麟,回死由亡,让他哭干了眼泪。他是死在自己的家中———然而,他却没有家。不管他的想法对与错,在他身上,我看到了知识分子的宿命。

李零的这些观点传铭认为只是“另类子贡今说”,问题是在现代语境围笼的“成功说”的今天会认为孔子的人生是失败的,这不仅阻碍一般人对儒学的认知,也是儒学传播的一个障碍。一方面,任何怀抱理想,在现实世界找不到精神家园的人,都是丧家狗;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必须看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的人生坚守和自信。这一点被历代儒学在一个个明知不可为而为的个案中弘扬与传播。而终形成巍巍大观的历史现象:“俯瞰无秦汉,仰止唯孔丘”的万丈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