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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期原始纹饰

早期原始纹饰是指在自成系统的艺术问世之前出现的条纹装饰,图版一(见后,图1-17)展示的图例就属于这类纹饰,是大洋洲和中非地区民族的作品,大多画在日常用品上作为装饰。

在简单介绍此类装饰图案时,有必要将古人凭直觉创作的单色装饰也展示出来。不管这类单色装饰是画出来的,还是雕出来的,画面都会由此变得更加丰富。

图版一之图4、图8和图12描绘了植物图案;其他所有图案都是古人的原创,是凭直觉画出的图案。尽管当时人们对于艺术的认知有限,但秩序、对称、和谐等从一开始就已成为设计时必须考虑的因素。在这些图案里,我们没有看到大量使用黑色的痕迹,图2、图4和图10就是典型的例子,尤其是图4,在鲜红的底色上,用白色勾勒出的轮廓让色彩交会处产生了明显的效果,这是亚洲艺术家们在处理颜色时常用的手法。

图版一中图18-21为秘鲁的纹饰,图22-47为墨西哥的纹饰,两者都属于更先进的艺术形态,但后者的色彩显得极不协调,看上去不大舒服。虽然这些纹饰还略显粗糙,但可以从中看出其绘制者已经制定了一种创作准则,并可由此划分出作品的风格。这种准则是随着人类建筑物的落成而产生的,从尤卡坦和墨西哥的古遗址中我们可以一探其起源。

我们认为,在原始艺术问世与确立艺术准则之间,曾有过一段艺术的酝酿期,但我们苦于没有手段去研究这一时期。我们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文明建造了这些古遗迹,维奥莱-勒-杜克[ Viollet-le-Duc(1814-1879),法国建筑师、哥特复兴运动领导者,编写《11至16世纪法国建筑辞典》,并致力于修复中世纪城堡]指出:“人口众多的民族如今在各地混居在一起,很难分辨清楚每一个民族的先民在该地的原始创作能力。”这真是一语中的。不过,我们还可以像朱勒- 克洛德·齐格勒[Jules Claude Ziegler(1804-1856),法国陶艺大师、画家,编写多部有关陶艺的著作]那样,把陶器看作建筑图样程式化的元素,而不需要去研究史前先民的原创能力。人类用黏土制作陶器要早于利用木材和石块搭建房屋,在陶器时代,建筑及装饰艺术从陶艺中获益匪浅。

? 古代艺术

我们把古埃及、亚述、古希腊、伊特鲁里亚、古罗马及古希腊- 罗马的艺术都划归到这一名录下,但不会刻意强调哪一类艺术在先。自文艺复兴以来,古希腊和拉丁文化再现辉煌之后,“古代”这个词仅限于指代某些文明,我们正是按照这一定义来划分的。

古埃及艺术和亚述艺术

古埃及艺术:一方面,作为埃塞俄比亚各族以及柏柏尔族的会合点,古埃及一直在不断总结完善源于史前文明的种种尝试,但我们对那一时代的艺术几乎一无所知;另一方面,人们总是把古埃及艺术看作古希腊、伊特鲁里亚、古罗马及古希腊- 罗马艺术的源头,也就是说把古埃及艺术视为伟大古典传统艺术的发源地。无论从哪一方面考虑,古老而又灿烂辉煌的古埃及艺术都应受到尊重。

古埃及艺术既高雅,又带有唯灵色彩和象征意义,这些都高度体现在古埃及人的装饰图案当中。真实世界的种种元素被组合成概括性的形态,构成装饰图案的底衬;朴实的线条轮廓形成装饰图案的外廓,呈现出雄浑的特征,这些轮廓线只用来表现物种,而不用来表现个人。着色手法主要是平面染色,没有暗影效果,所着颜色与造型本身浑然一体。图版二的文字简介列举了古埃及人习惯使用的各种色调。

古埃及纹饰所借鉴的物体都是象征性的。阿尔贝·雅克马尔[Albert Jacquemart(1808-1875),法国作家、陶艺史学家]先生在其《陶艺奇观》(les Merveilles de la Céramique)一书中有如下描述:

植物在图案里的作用极为重要,在有关东方的所有论述当中,我们都能看到这一点。将莲花奉为神明,就是在这片昏沉沉的土地上,向给人类带来好处的水和阳光表示敬意;莲花还是一年四季更迭变化的象征,四季更迭也意味着既有新的生命诞生,也有人相继离去。太阳是大众崇拜的直接对象,大祭司乐于不断变换太阳的形态,以便让太阳崇拜深入民心。每个人都知道在这个长着翅膀的圆轮下,有两条神圣的毒蛇,它们是上埃及和下埃及的庄严象征。太阳以有形的形态出现在神庙门前,出现在祭祀建筑物上,甚至被印在大祭司和法老的服装上。大家会向太阳发出祈祷,祈祷词热情奔放,富有诗意:“拉神,无论是在晨曦之中,还是在晚霞之下,愿所有荣光都归于你!你照亮了一切,你放射出光芒,你宛如万神之神出现在我们身旁。”不过,还有另外一幅太阳的图像,需要对其加以解释。在我们家乡有一种昆虫,每个人看见它都觉得很恶心,这就是金龟子…… 然而,古埃及人之所以选一个微小、丑陋的生物作为神化的对象,是因为他们发现这个生物有一种神奇的生活习性。实际上,在沙土山坡上,人们注意到这种昆虫会钻到动物粪便里,找到合适的团块,产下卵,随后再把粪便滚成球,并用后腿拖着往前爬,直到粪球表面变得干硬,便把粪球埋在地下。卵在其中变成幼虫,随后变为成虫,从球体里钻出来,成虫随后将再次完成整个生育过程。因此,在古埃及人看来,金龟子就是在模仿造物主的创世手法,包含着虫卵的粪球就相当于蕴含着生命胚芽的生机勃勃的大地,生命胚芽在阳光的照耀下,将完成自己的自然繁衍过程。在此,金龟子的繁衍过程与造物主的创世之作有相似之处,因此古埃及人将这个微小的昆虫提升到神的行列里。

图版二之图12中便展现了一只黑色金龟子,它前爪举着太阳光轮,后爪拖着粪球,这可算是一幅完整的象征图案了。在象征图案里,古埃及人还会添加一些象形文字。对于他们来说,象形文字也是一种装饰手法。这种手法被古希腊人忽略了,但波斯人、阿拉伯人及摩尔人从中获得了很大灵感,并将其发挥到极致。

至于古埃及人作装饰的用途,让- 弗朗索瓦·商博良- 菲雅克[Jean François Champollion-Figeac(1790-1832),法国学者、语文学家、东方学专家]的论述让我们得以窥见一斑:

不论是普通木制家具,还是用珍稀木材或海外进口木材制作的家具,或镀金雕花铁艺制品,单色或提花织物,棉麻、真丝料的刺绣及印染织物,古埃及人都会用这些物品来装饰房间,让家庭生活显得格外舒适…… 搁脚凳、带靠背和长枕的床、长沙发、长靠背椅、双门衣柜、碗橱、台架子、首饰盒、梳妆匣,以及所有家庭其他***的器具都制作得非常精致。哪怕是一把小凳子,凳面也要蒙上装饰织物,就和制作一只扶手靠椅一样。木制折叠椅的椅子腿要制成仙鹤头颈的样子。有些扶手座椅是用雪松制作的,扶手和靠背上镶嵌着象牙和乌木雕饰,坐垫是用灯芯草编织的,十分结实。独角小圆桌、圆桌、游戏牌桌及大小不等的盒子等都是用优良木材制作的,做工精细,外表看起来熠熠生辉。席子和地毯色彩鲜艳,种类繁多,有些还带有小装饰,铺在房内的空地上,或铺在家人聚会的地方。房内还摆着金制花瓶,或用名贵材料制成并镀金的花瓶,有的花瓶上还涂着彩釉或镶嵌着宝石。这些花瓶做工考究、形态多姿,我们只能通过从古代流传至今的绘画作品才能看到这种豪华的装饰。

古埃及人的绘画依然没有过时,仍然富有力度,笔触准确,风格雄浑。他们将象形文字或写在莎草纸上,或刻在石碑上,无论是书法还是雕刻,都非常流畅。当象形文字用以表现动物时,其比古希腊人绘制的动物图案都要好很多。古埃及画师在作画时,严格控制自己的画笔,画出的图形在我们看来显得很刻板,但这恰好证明他们是凭自己的意志力作画,而不能简单将其归因于是受宗教戒律的约束。

亚述艺术:我们在图版四里展示了部分亚述装饰艺术作品,它们至少属于中亚述时期[古代亚述历史的第二个时期(约前1500-前900)]。实际上,这些装饰应该是在巴比伦被征服之后问世的,因此带有印度-巴克特里亚文化的特征,在伊朗的部分历史遗迹里也能看到这些特征,但我们手中没有详细的研究资料。

在波斯波利斯的部分建筑中,古埃及的影响还是显而易见的,比如带翼翅的球体,古埃及诸神如苏卡尔神( 古埃及传说中的死亡之神)和神圣毒蛇的柱头雕像,以及栏杆支柱上装饰的球体等都是冈比西斯(波斯帝国国王,继承王位后不久于公元前525 年率波斯军队入侵古埃及)征服古埃及之后从古埃及建筑中吸收借鉴的建筑形式。没有哪种规则或流派会对造型的多样性持反对意见,这些造型往往是心血来潮之作,而不是按照自然形态比例创制的。古埃及艺术家似乎被冈比西斯的继任者们招募过去,在远离故土之后,他们便逐渐放弃了自己原有的价值——他们的故乡也在经历着衰落,他们带给异国他乡的并不是完整的古埃及艺术。他们要进行的是宫殿装饰,而不再是神庙装饰,在新的国度里,古埃及的象征主义不再具有同等的宗教传统意义。在面对另一文明时,古埃及文明也仅剩下遗迹了。

亚述装饰包括浮雕在内都漆着彩色,或烫金或饰银。在谈到波斯波利斯时,夏尔·特歇尔(Charles Texier)先生指出:“我相信王宫里没有一处地方不覆盖着彩绘,这些彩绘精巧、细腻,在科萨尔巴德、内姆鲁特及米底王国的首都埃克巴坦,那里的王宫或行宫里也都处处描着彩绘。依照波利比乌斯描述波斯君王宫殿时的说法,柱廊、前厅及墙裙上都镶着金箔或银箔,这些金箔和银箔都被亚历山大大帝的士兵们搜刮走了。”建筑的彩釉砖上都绘着有规则的图案,或线条交叉搭接的图案。我们在此展示了美丽的样板,单就其制作形式来看,这些彩釉砖有可能来自中国(参阅特歇尔《小亚细亚》)。不管怎么说,这些彩釉砖是现代波斯人所用的琉璃砖之鼻祖,波斯人将琉璃砖广泛应用于建筑业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