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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 言

  人们有一种普遍的想法:一个侦探故事就像一场盛大的赛马--有许多可下注的对象,包括赛马和它们的骑师。"你付了钱,下你的注!"但通常热门的选择和实际赛马中遇到的情况正相反,换句话说,罪犯有可能完全是个外来者。找到不可能犯罪的那个人,认定他就是罪犯,十有八九你是不会错的。我不希望我忠实的读者厌烦地把这本书丢开,所以我想事先提醒你们:这本书不是这样的。只有四个候选人,而他们中的每一个,在适合的条件下,都完全有可能实施犯罪。这就把"意外"这项元素排除了。而且我认为应该让每个人都同样有趣,因此设定他们都曾是谋杀犯,并很有可能再次作案。这四人分属四种完全不同的类型,每个人谋杀的动机都只属于那个人,谋杀的手段也各有不同。这样一来,案情的分析必须完全是心理层面的。但这并不会减少乐趣,因为所有的语言和行动都表现的是我们感兴趣的人--那个谋杀犯--的心理活动。

  我想为这个故事再补充几句话:这是赫尔克里˙波洛喜欢的案件之一。但当波洛把它描述给他的朋友黑斯廷斯上尉时,后者却觉得极为无聊。我很想知道,我的读者究竟会站在波洛那边,还是黑斯廷斯那边呢?

                                                   阿加莎˙克里斯蒂

  章 夏塔纳先生

  "亲爱的波洛先生!" 

  一个绵软的、像猫一样的声音--听来纯粹是为交际场合而生的,不带一丝情感波动或预先准备的痕迹。

  赫尔克里˙波洛转过身,微鞠一躬,十分正式地和对方握手。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同寻常的光芒。可以说,与这个人的邂逅,唤醒了他某种极少触及的情绪波澜。 

  "亲爱的夏塔纳先生。"他说。

  两人都没动,如同两名各就各位的决斗者。

  衣装考究的伦敦人如潮水一般从他们身旁缓缓涌过,轻声细语绵绵不绝。

  "亲爱的,快看--好精美啊!" 

  "精致极了,不是吗?" 

  这里是在威塞克斯宫举办的鼻烟盒展览,门票每人一几尼,后都将捐给伦敦的各家医院。

  "亲爱的朋友,幸会!"夏塔纳先生说,"近没送人上绞架或者断头台?犯罪也有淡季?不法之徒的淡季?还是说今天下午这里会发生抢劫案?那可太刺激了。" 

  "哎呀,先生,"波洛说,"我这次纯粹是个人出游而已。" 

  夏塔纳先生的注意力暂时被一个"迷人的小东西" 吸引走了,她的脑袋一侧留着狮子狗般紧紧缠绕的鬈发,另一边则佩着三个黑草编的羊角。

  他说:"宝贝,怎么不来参加我的宴会?真的非常棒!好多人都和我攀谈了起来!有个女人居然还说'你好''再见''多谢'--不过她当然是从某个'田园城市' 来的,可怜的宝贝!"

  "迷人的小东西"礼貌地回应了几句,波洛则仔细端详着夏塔纳先生上唇的小胡子。

   漂亮的小胡子,非常精致--全伦敦也许只有他的小胡子能和赫尔克里˙波洛的媲美。

  "但不如我的华丽,"他喃喃自语,"不,怎么看都差一个档次,不过他的胡子确实相当醒目。"

   夏塔纳先生整个人都很醒目--精心设计过的,刻意营造出一种恶魔般的阴险气息。他又高又瘦,阴郁的长脸上长着两道浓黑的眉毛,抹了蜡油的小胡子硬邦邦的,下唇底下还留了一小撮胡须。他的衣着颇具艺术气息,剪裁极为精心,却隐隐透出一丝怪诞。

  每个健康的英国人看到他都恨不能猛踹一脚。他们的语气千篇一律:"那就是该死的夏塔纳!" 

  他们的妻子、女儿、姐妹、姨妈、母亲乃至祖母,各自用她们那一代的口吻评价他,大意如此:"亲爱的,我知道,他当然很可怕。不过他太富有了!宴会也棒极了!而且他总用一些有趣又刻薄的话议论别人。"

  谁也不知道夏塔纳先生究竟是阿根廷人还是葡萄牙人,或者希腊人,又或者来自其他国家。不过有三件事是人所共知的。

  他出手阔绰,在公园大道的一间豪华公寓里过着舒坦日子。

  他举办各种精彩聚会--规模大小不同,风格有的阴森、有的高雅,还有百分之百的同性恋聚会。

  几乎人人都有点害怕他。

  后这一点很难具体描述。大家普遍有种感觉:他对别人的了解未免过于透彻了些。人们还有一种感觉:他的幽默感相当古怪。

  、大家几乎都认为,得罪夏塔纳先生是件很危险的事。

  今天下午他的幽默感对准了外表可笑的小个子,赫尔克里˙波洛。 

  "原来警察也需要消遣?"他说,"波洛先生,你都一把年纪了,才研究艺术?" 

  波洛平心静气地一笑。 

  "我知道你出借了三个鼻烟盒给他们展览。" 

  夏塔纳先生不以为意地挥挥手。

  "谁没几项小收藏呢?改天你一定要来我家坐坐,我有些有意思的东西。我的收藏范围是不拘一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