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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 希腊人溯源

        欧洲文明发端于希腊,我们可将希腊的历史追溯到3000多年前。公元前13世纪,从色萨利以北山区到南部阿尔哥斯、拉哥尼亚、美塞尼亚,遍及整个希腊半岛的居民都讲希腊语。但如试图追溯并发现这些操习希腊语的民族来自何方,迁入这块土地已历时多久时,我们就会发现几乎没有一个问题能有确定无疑的答案。

        如今我们所知的早文献记录——荷马的《伊利亚特》,涉及的是公元前13世纪的希腊人及其文明。此时,在所有希腊人中,突出、势力强大的是阿凯亚人。但是,阿凯亚人的势力和地位是近才获得的。此前,其他支派的希腊人或许也曾获得过类似的地位,尽管他们的影响力可能不及阿凯亚人。根据传统说法,皮拉斯吉人是生活在希腊地区的土著居民,他们一度统治着希腊的大部分地区。但是,对于他们是否属于希腊人仍存争议,有学者认为他们操习的并非希腊语。自有记忆以来,阿卡狄亚的山地居民就居住在那里,操着纯正的希腊语。他们吹嘘说,自月亮女神诞生以来,他们就生活在阿卡狄亚群山之中。

        虽然可以肯定,在阿凯亚人时代(公元前13世纪到前12世纪)之前,希腊人就已生活在这块土地上,但是,希腊半岛并不总是仅仅属于希腊人。希腊人初到来的情况已被其子孙后代遗忘殆尽,现代学者也无法确定其时间。学者们推断,入侵者的老家位于巴尔干半岛西北地区。他们南迁的人口如此之多,以至于使新发现地方的土著语言完全消失。被希腊人征服的居民学会了这种新语言,并将他们自身的语言完全遗忘。但土著居民称呼某些山川和岩石的名字却永远保存了下来。科林斯、梯林斯、帕那苏斯、奥林玻斯、阿尔涅、拉里萨都是希腊人从土著居民那里继承过来的名称。在小亚细亚西海岸也发现了一些类似名称,这表明那里的原初居民与希腊的土著居民属于同一种族,散布在爱琴海的东西海岸。

        希腊人移居到希腊地区历经了3000年,这种观点想必不会有太大谬误。他们的征服是一批又一批人通过逐渐渗透而非一大拨移民通过一次战争完成的,该过程历经多个世纪。公元前2000年前后,作为印欧人的天神,宙斯受到希腊人广泛而持久的崇拜和祭祀。

        在历史上,这批完全忘记其远古世系的希腊人并不是这些入侵者的子嗣。被征服者并未完全被消灭或清除。有学者强调土著居民被彻底清除,新来者拥有了一片全新的洁净空间;不过,这种观点无疑是错误的。这源于他们对希腊人的语言和种族的错误推导,认为希腊人、罗马人、凯尔特人、日耳曼人、斯拉夫人、伊利里亚人、弗里吉亚人、亚美尼亚人、波斯人、古代印度人都是雅利安人的后代,都操同类的语言,因此文化更优越。正如其后历史发展证明的那样,希腊语充满活力,富于技巧,拥有土著语言难以企及的优势,因此能完全取代原来的语言。无论在哪个地方,一旦希腊人定居下来,希腊语将很快成为当地的通用语言。但是,语言的消失并不意味着原有居民的灭绝。在希腊人定居或征服的土地上,所有人都操希腊语,并忘记他们原来的语言。新旧居民逐渐融合,征服者的印欧诸神不得不终与土著的神灵协调共生。

 

第二节  爱琴文明:克里特

        我们可以相信,如果自可以追溯的时代开始,希腊本土居住着的都是希腊人,那么在附近海域存在着一种伟大的非希腊文明。该文明的影响力远超其外在的物质财富,当今人们对这种文明的了解远胜于那时的希腊人。直到不久之前,人们才意识到“爱琴文明”的存在。正如其名称表明的那样,这种文明蓬勃生长在克里特岛、米洛斯岛及爱琴海的其他岛屿上。这种文明发端于远古石器时代,到公元前三千纪末,克里特的实力和辉煌甚至可以与声名更响亮的埃及文明和巴比伦文明一较雄长。不少展现克里特文明伟大成就的纪念物已被挖掘出土。尽管希腊传统中对克里特的海上实力有一定记忆,但没有人会预料到该岛曾是一个生活和艺术高度发达、类型各异的文明中心,其文明远播地中海及周边地区。

        在公元前三千纪,克里特经历了从石器时代到金属时代的发展。我们可以发现同质文化的遗迹遍布全岛,其中,影响的是克诺索斯和法埃斯图斯这两个强统治者驻留的城市。克诺索斯位于克里特岛北侧海岸的中部,在卡伊拉图斯河(Cairatos)之畔,距离海岸只有几里之遥。公元前2000年前后,人们傍山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宫殿;法埃斯图斯位于克里特岛的南部,几乎与此同时,也修建了一座宫殿式居所。这两座宫殿存在了几百年。此时,克里特标志性的艺术品是成熟的多彩陶器。现存器物记载下克里特艺术家的制作流程。例如,在一幅壁画中,一个被涂成蓝色的男孩拾起白色的番红花放入陶瓶中。

        克里特文明令人感兴趣的一个事实是当时的人们已具备书写能力。他们初使用的是象形文字,即每个图画符号,如牛首、门、眼睛等分别代表一个字符。后来,他们也采用了线形文字系统,即每个字符代表一个音节。(法埃斯图斯圆盘B面参见图1-2)在一件出土于狄克泰山的饮器祭品上刻画着此类字符,此时该山已成为一处圣所,后来的希腊人将其与宙斯的出生联系在一起。

        对于用此文字书写文献的具体内容我们一无所知。不过,它可能并不属于印欧语系,或许与吕西亚人或小亚细亚西部古代居民的语言同源。后来,当整座岛屿都希腊化后,东部地区还有人讲一种奇怪的语言。现存的此类材料数量有限,学者们只可拼读,但无法破译其内容。自然,学者们推断,它与前希腊时代的居民所讲的是同一种语言。

        约公元前1700年,克里特历史上这段辉煌文明告一段落,克诺索斯和法埃斯图斯的宫殿遭受部分损毁。很有可能这是岛内革命而非外族入侵的结果。此前与埃及频繁而密切的交往也中断了100多年。不过,新王朝很快占据克诺索斯,进一步发展当地的文明,开启了克里特历史上更辉煌灿烂的发展阶段。

        爱琴文明在克里特岛达到,但在周边基克拉底斯群岛的某些岛屿上文明也在独立发展,特别值得注意的是米洛斯岛。从米洛斯岛的重要定居点菲拉科皮可探寻它持续发展的各个阶段。米洛斯岛盛产黑曜石,在石器时代及其以后的时代,人们对这种石材都有大量的需求,用其制作刀具和矛尖。这种石材大量出口,远达埃及,这或许能解释米洛斯岛早期的繁荣。考古发现表明,希腊东海岸地区都不同程度受到这种海岛文化的影响。

        还需将视线转向爱琴海北部的一个要塞,自公元前三千纪末开始,这座要塞就已矗立在特洛伊山丘上,镇守着赫勒斯滂的入口处。但这并不是这座辉煌山丘上的座城池。(特洛伊卫城及周边主要考古地层分布状况,参见图1-3)该山丘海拔大约160英尺,离斯卡曼德河岸不远。防御早定居点的粗陋城墙由未经打磨的石头垒建而成,现仍可找到一些残存遗迹。在此发现了一些原始陶器和石质器物。一块白色斧形软玉表明,在那个遥远时代,地中海地区已与远东有一定的交流往来,因为这块白玉肯定来自中亚地区,不过这种交流非常缓慢且并不持久(特洛伊II)。在这座原始城镇的废墟上兴起了一座大城。这座城池下面铺设有坚固的石质地基,上面环绕着太阳烤制的土砖修建的城墙。城墙上有三座城门,转角处建有塔楼。此时,城内的居民还生活在金石并用时代,青铜还是稀有物品,陶器主要由手工制造。但是,从发现的精工制造的黄金饰品可见,此处颇为富庶。值得注意的是这座古老城池的宫殿构造。在爱琴文明发端的初阶段,宫殿各房屋的构造已与1000多年后荷马描述的完全相同。经过外门,会进入一座庭院,里面建有祭坛;穿过庭院,进入一间正方形门廊;由此再进入大厅,大厅正中央的炉床里燃烧着熊熊圣火。

        然而,敌人的战火毁掉了这座城市,文献并未留下任何它存在过的痕迹。七八个世纪后,这里兴起了那座著名的城市。从那座城市的前身中或许可以找到普里阿摩斯王朝历代国王繁荣富庶的秘密。

        或许有人会问,在缺乏文献资料的指引下,如何确定爱琴文明不同阶段的顺序,并确定每一阶段的大致年代。在断定石器时代和青铜时代这个主要时间分界线后,陶器的形制和工艺成为确定每个阶段相对年代的主要依据。从简单的陶质器皿和简单的手工模具陶,到具有高度艺术性的、由陶轮制作的精工模具陶器,皆可按一定先后顺序准确排列。因此,某一器物的年代可由同一个地层发现陶片所处的时间序列决定。而一旦根据陶片确定该器物的年代后,又可将这件器物作为确定其他遗物的另外一个参照标准。通过这种方法,从石器时代晚期开始,克里特文明的历史被划分为三个主要阶段,即早期米诺、中期米诺和晚期米诺,每一个阶段又被分为三个时期。

        正是因为与埃及的交流为断定克里特历史事件的大致准确年代提供了一种可能手段,易言之,这种交流使克里特的纪年与整个地中海世界的纪年联系起来。因为在埃及阿比多斯(Abydos)辛努塞特三世(或称塞索斯特里斯三世)法老的陵墓中发现了一件克里特生产的多彩陶皿,由此可以推断,中期米诺II的大致时间是在公元前1880年前后。此外,在克诺索斯王宫发现了一尊以闪绿石雕刻的埃及人物小雕像,上面以埃及象形文字刻着此人的名字。从形制和式样看,这是埃及第12或13王朝的作品,即公元前19世纪下半叶。

        公元前1600年前后,一个新王朝 (或许与此前的王朝属于同一种族)开始统治克诺索斯。宫殿得到重建,而且规模更加宏大,虽然宫殿陈设更奢华,但其建筑风格没有任何变化。公元前1500年前后,人们对宫殿进行大范围的改造。整座宫殿建筑占地达5英亩,外面并未修建围墙防御,因为宫殿的主人确信其船队完全可以抵御外来的入侵者。中央庭院的东西两侧修建着众多的房间和走廊,形成一个迷宫,从存留至今的楼梯看,部分建筑甚至高达三至四层。每座宫殿正厅的一侧都有一个开启的竖井(或称“采光井”)为大厅提供光线,这种竖井三面封闭,另外一面朝向大厅,人们用两根或三根柱子将其隔开。宫殿内建有浴室,其下用管道铺设着良好的排水系统;克诺索斯王宫的排水系统可能比其他地方类似设施的效果更佳,直到相当晚近才被超越。如果宫殿只是用作王室成员的住所,那么就不必修建得如此庞大。其作用理应不只是居所,它不但是周边地区或者整个克里特岛的政府所在地,而且是整个海上帝国的首府。从档案室找到的财政文献看,帝国的政府机构精细地管理各条业务线。我们可以合理地推断,高度发达的行政管理机构需要数量众多的房间作为办公场所。国王从属地征收的丰厚贡金都保存在宫殿里,王室成员所需的日常物品和用于出口的物品也在宫殿里制造生产。在宫殿中,还发现一架榨取橄榄油的榨油机和若干口巨大的储油罐,这表明,宫殿不但为自身提供烹饪和照明的油料,而且国王还可能从事油料贸易;此时,油料出口可能是克里特的主要出口物品之一。宫殿还需为服务于国王的雕刻师和画师提供食宿。现已发掘出了雕刻师的工作间,这证明王宫壁画可能是现场完成的。

        在这座宽敞的宫殿里,著名的房间之一是“御座厅”,从中央庭院经过一个前厅即可到达。(克诺索斯“御座厅”的陈设复原参见图1-4)国王的御座是一张石质座椅,上面饰有多彩图案。王座之前,沿墙壁两侧摆放着长椅。在这间大厅里,国王与大臣们讨论家国大事。大厅旁边的房间完全敞开,里面建有一个大水池,四壁饰有埃及风格的山水画——河流、莎草、棕榈,展现出埃及的人文风情。整座宫殿大多数的大厅和楼道皆饰以各种壁画,其内容包括庄严的游行,欢乐的男女,市井生活,但鲜见战争场面。此时的社会风尚在一系列的小型壁画中得到生动的展现。妇女们慵懒地站在庭院里或阳台上,长发经过精心修饰,妆容精致,长袖蓬松,飘逸的荷叶边长裙,配着紧身上衣,凸显出袅娜的风姿,她们似乎是当时前卫时尚的追随者。现存引人注目的是一位身材高挑帅气的侍酒人,他与在埃及底比斯发现的一幅绘画中所反映的克里特人(埃及人称为凯弗提乌人)属于同一种族,这幅画呈现了公元前15世纪克里特人向法老图特摩斯三世觐献礼物的场景。

        在宫殿北侧入口附近,后来的统治者修建了一座剧场,里面大致可容纳400名观众。修建剧场并非克诺索斯人的独创,在此之前,法埃斯图斯的宫殿中已修有剧场。与后来的剧场布置不同,演奏区域并非半圆形,而呈矩形。表演内容可能主要是宗教性舞蹈,纪念克里特的大母神,有时可能在此举行拳击比赛。从壁画和宝石刻画看,克里特盛行的娱乐项目是斗牛比赛。但剧场的空间不够开阔,选手们无法在此表演在牛背上翻越腾挪的杂耍。斗牛表演非常盛行,有时妇女也会参加这项危险的竞赛。在一幅壁画中,一位小姑娘正抓住牛角,身体倒立,半悬空中。(克诺索斯王宫的斗牛壁画参见图1-5)国王也会参加一些比较安静的娱乐项目。宫殿里发现了一张做工精美、设计优雅的镶饰游戏桌。这张桌子由象牙制成,上面镶嵌着金箔和水晶,水晶以深蓝色珐琅和银白色锡箔装饰,蓝白相间,非常漂亮。

        在这座巨大宫殿的山脚,紧邻河畔,距北入口以东大约130码处,有一座规模较小的宫殿。学者们推断,这可能是国王的夏宫。尽管规模稍小,但同样奢华。在此发现了一只华丽的彩绘陶瓶,代表着公元前16世纪克诺索斯制陶技术的水平。遗憾的是,该陶瓶因从楼上一间屋子掉下而摔坏。装饰瓶上的纸草和莲花颜色靓丽,形象突出,表现出它们的枝繁叶茂,茁壮优美。在这座较小的宫殿里,也有一间“御座厅”。这是一间柱式大厅,长度超过12英尺,其设施的安排类似于罗马法庭。

        法埃斯图斯王宫重建于公元前16世纪。与克诺索斯一样,其宫殿也无防御设施,且二者建筑设计和风格几乎一模一样。在正中也有一个巨大的庭院,周边是柱式的接待厅和贮藏室,西边有一个较小的庭院。法埃斯图斯王宫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其入口处的大门更加壮观,沿着一条宽45英寸的12级台阶拾级而上才可抵达。虽然该王宫在规模上不及克诺索斯迷宫,四壁也没有如此华丽和丰富的壁画,但其外部看起来更加宏伟。这座宫殿依山而建,屋宇层层叠嶂,错落有致。2英里外,在现名圣特里亚达(HagiaTriada)的地方,发现了一座精心建造的别墅,这可能是为满足周边王国的统治者而修建的娱乐场所。

        离克诺索斯王宫不远处一定曾有一座人丁兴旺的城镇。现已出土的克里特市镇主要集中在岛屿东部,发掘成果呈现出普通城镇居民和工匠的日常生活情况。例如,现发掘出一处木匠的居所,里面有他工作时的常用工具,包括凿、锯、锥、钉等。但是,对于诸如克诺索斯这样繁荣城市的外观,我们只能发挥想象力,根据宫殿里发现的马赛克画推断私人住宅的外部样式。这些房屋大多为多层建筑,也有少数仅有两层或一层;每扇窗户一般分为四到六格;顶层只有开口并无窗户,大概也用作阳台。克里特的建筑样式与如今埃及的房屋极为相似。

        此时,并无证据表明克里特存在公共神庙建筑。宫殿里有圣所,克里特人大概通常是在室内神龛前履行宗教义务。他们崇拜的主神是一位自然女神,希腊人称其为瑞亚(Rhea),或许克里特人对她也是如此称呼。在艺术作品中常常出现祭祀场景,有时狮子成为女神的守卫者,有时鸽子成为女神的化身,有专门的女祭司为其服务。这位女神也常与一位男神同时出现,这可能是其配偶或者儿子,但男神的地位无疑低于女神。后来的希腊人认为,这位男神是瑞亚的儿子宙斯,由瑞亚在伊达山的山洞里养育长大。与两位神灵相伴的还有双面斧,克里特人认为这是神灵偶像的存在形式。在小亚细亚西部的卡里亚也发现了类似的双面斧崇拜。克诺索斯迷宫里双面斧是如此之多,以至于有学者将该宫殿称为“双面斧宫”。鉴于卡里亚人称双面斧为Lybrys,学者们推断这座宫殿就此被称为了利布林图斯(Labyrinthos),也即迷宫。由此可解释一则奇怪的希腊神话的起源,即克诺索斯国王米诺斯为何将吞食海外供奉童男童女的怪物米诺陶(Minotaur)关在迷宫里。或许宫殿复杂而奇妙的设计本身就是一个未解之谜。

        长久以来,克里特人已经熟悉书写这种艺术形式。在稍后的时段,人们发明并使用一种全新且更先进的线形文字书写体系。国王们借此保存下更精准的记录和账目。在克诺索斯王宫中已发现成百上千册书写文档。这些文档记载于一块块较小的菱形泥版上,装入木箱,加盖封印。虽然现无法解读这些文档,但仍可识别其中的数字符号。克里特人使用十进制,并使用分数。从频繁使用的数字和数字中间插入的物品看,许多文档与贮藏物品的账目有关。克里特有固定的计量制,其重量单位可能受惠于巴比伦王国,使用巴比伦的轻量制塔兰特,但这种计量制是通过何种渠道到达克里特还未可知。克里特人还拥有自己的金属货币。考古还发现块状的金银和铸块青铜,只有交换时频繁使用它们,人们才可能将其制成如此形状。

        克诺索斯国王的权力和显赫地位到公元前15世纪达到。无疑,他们是克里特岛富有且有权威的人,或许他们已成为法埃斯图斯和岛上其他城市的盟主,这些地方出土了许多令人称道的爱琴文明遗物。克里特的舰船控制着爱琴海,统治着爱琴海诸岛,其文明散播到希腊大陆,下面还将进一步讨论这个问题。通过贸易和殖民,克里特人的影响力辐射到更远的地方。自远古以来,克里特与埃及之间就已存在商贸往来。此时,这种交往更加固定而频繁。岛上生产的橄榄油和陶器大量出口到尼罗河地区。“凯弗提乌人和海上诸岛民的国王”为第18王朝的法老敬献礼物。在各个时代皆可探寻到埃及对克里特文明的影响。学者们一般认为,居于巴勒斯坦南部的菲利士丁人就是来自克里特的殖民者。在西西里岛和西班牙发现的遗物证明,克诺索斯人曾向这些地方输出产品并在遥远的西方建立殖民地,以此传播其文明。

        此后的希腊人将克里特在爱琴海建立的霸权与海上霸主米诺斯联系起来。然而,这种联系未免自相矛盾。荷马史诗中,米诺斯是阿凯亚人在克里特的统治者,其统治时间比特洛伊战争的爆发早两代人(即公元前13世纪)。后来,有希腊学者指出,历史上有两位国王名为米诺斯,前者的统治时间在公元前15世纪末。然而,没有更早的证据可以表明有一个所谓米诺斯一世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