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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猫布拉利和笑声碎片

 离小镇不远的小山坡上有一座工厂。工厂里不时地发出“咣当咣当”和“嗡——嗡——”的声响,工人们从早到晚忙忙碌碌。在工厂的绿色草坪上,有一个乳白色的大圆罐子,还有一个三角形屋顶和一个锯齿形屋顶的建筑物。

这到底是一家生产什么东西的工厂呢?

连镇上的大人们也不知道,其实这里是一座生产风的工厂。

工厂里面有一条长长的传送带。

首先,把造风原料放到传送带前端的搅拌机里,搅拌机把原料搅成细腻光滑的粉末。

接着,在揉和机中加水仔细地揉搓,把粉末揉成像粘土一样的团状物。然后,团状物在传送带上面被规整成四方形,再在一个有很多按钮和玻璃窗的机器里被切成小块,然后被拉长。此时,操作按钮,来决定风的尾长以及声音的不同。

 

后,用一只大锅“咕嘟咕嘟”一煮,不一会儿就会冒出热乎乎的蒸汽来,这就是风。风立刻被灌入乳白色的大圆罐子里。如果人们正好在风形成的傍晚路过工厂的话,就会听到风在大圆罐子里面发出“呜呜”的声音。

第二天清晨,生产出来的风顺着圆罐子顶上像吸管一样的细管道,吹向小镇。“呼噜噜,呼噜噜”,或是“呜呜,呜呜”,风的种类每天都不同。风就是这样,一边发出声音,一边按照规定的时间吹拂着小镇。

在工厂里工作的都是猫,有家猫,也有野猫。镇子里的猫几乎都是背着人,在这座风工厂里工作。这里有很多工作要做,比如,开会决定明天吹的风的种类,给传送带浇油等。它们每天都要赶着生产出第二天的风来,所以忙得要命。人们也许会觉得猫们总是很悠闲、很随心所欲,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猫们每天都在各自的岗位上,辛勤地工作。

“我的工作是无止境的。我只要在屋子里四处张望一下,就会发现有做不完的事情。”

说这话的是灰猫布拉利。布拉利是一只天生的野猫。从懂事时起,它就在这座工厂里工作。

布拉利负责风的装瓶工作。它把一股股刚生产出来的新风,装入一只只小玻璃瓶里,在标签上标上写上“呼噜呼噜、黄色、青草味、温度大约20摄氏度”等名目,然后“啪嚓”往小玻璃瓶上一贴,这就是它的工作。对,它在制作风标本呢。这看上去似乎是一种很单调乏味的工作,但其实是一项对今后的研究十分重要的工作。

 

布拉利的工作室位于厂里靠后的一幢白色科研楼里。

科研楼共有三层,布拉利所在的二楼,叫风的标本室。一楼是送风室,三楼是风研究室。

风标本室里有很多固定的壁橱,壁橱顶全都挨到天花板上。壁橱里摆满了装有风的玻璃瓶,琳琅满目。有的玻璃瓶里白茫茫、雾蒙蒙的,有的瓶壁挂着水珠,还有的瓶内一直在微微作响。分门别类地管理这些标本,也是布拉利的工作。每天傍晚时,风才能被生产出来,在那之前,布拉利要不停地察看房间里的温度计,检验厚厚的管理表格,还要去擦掉瓶子上面的水珠。

“啊,忙死了,忙死了。我不可能像奴鲁鲁那样悠闲自在。” 布拉利总是这么说。

黑猫奴鲁鲁和布拉利一样,也是野猫,它是这家工厂里小的一只猫,也是厂里逍遥自在的一个。它虽然担任着搜集造风原料这样重要的工作,但是整天迟到。奴鲁鲁只要一发现有太阳的地方,就开始睡懒觉。它真是一只让人头疼的小猫!

奴鲁鲁每次一听到布拉利说工作很辛苦,就会“哼哼哈哈”地点着头,说:“真是不容易啊。我也在想,我什么时候能承担你这样复杂的工作,可我不会。”

奴鲁鲁就像崇拜大哥哥那样,十分崇拜野猫师兄布拉利。而布拉利呢,它听着奴鲁鲁说“布拉利真厉害啊,布拉利好酷啊”,也挺开心的。

不过,要想把布拉利关在屋子里,也是不太可能的。它也老是忍不住东跑西颠,到处抛头露面。

“因为在风生产出来之前,时间是很充裕的,我觉得实在是太无聊了。”布拉利经常会对奴鲁鲁以外的猫这样说。所以,它时常会溜出这间风标本室,这边跑跑,那边看看。

就这样,有一天。布拉利又像往常一样,溜达到三楼——雪的风研究室去了。雪是一只真的像雪一样白的猫,它是这家工厂的研究员。

“嗨,雪。你有什么有趣的研究成果了吗?”布拉利说着,猛地从研究室靠走廊的窗口探进头去张望。可是,雪不在里面。雪还有一个叫虎助的褐色虎皮猫助手,可这个助手也不见了。也许它们俩去采集实验用的风了吧?难道雪的研究发表会是在今天举行?总之,研究室里没有人,只见桌子上留着进行到一半的实验和药品被烧焦的痕迹。

布拉利觉得很无聊,所以就溜达进风研究室,一会儿随手打开柜子,一会儿又随手拉开抽屉。它感觉自己也像个研究员一样,沉浸在研究室的氛围之中。

这时,它发现在雪的抽屉里,有一个用白纸精心包起来的东西。那是一件透明的、有棱有角、像橡子那么大的东西,散发着一种类似焦糖的气味。这是什么呢?布拉利很快就反应过来,这是笑声碎片。

笑声碎片是制造风的主要原料。除此之外,风里面还有花瓣、雨滴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没有这种笑声碎片,风是制造不出来的。人在笑的时候,笑声碎片就会从嘴角“叽里咕噜”滚落出来,有小孩的,也有大人的。风里面含有许多笑声碎片碾成的光滑粉末。

我们不是经常可以看到猫在马路上匆匆忙忙,“嗖”的一下横穿而过吗?那就是猫正在拾笑声碎片呢。猫们总是趁着碎片还没有被人或车给压成粉末,也没有被别的镇上的猫们捡走时,“嗖”的一下拾起碎片。

人的眼睛是看不到笑声碎片的,但是猫的眼睛可以看到。笑声碎片是一种像玻璃球一样透明的东西,小的只有米粒那么大,大的有橡子那么大,大小各异;笑声碎片的形状多半呈圆形,还很好吃,猫们经常拿它们当糖果吃;笑声碎片的味道各不相同,有的像蜜糖一样香甜可口,有的像汽水一样清清爽爽,还有的像红豆沙一样软糯顺滑,都有一种莫名会令人感到轻松愉快的味道。

“可是,这真的是可以吃的笑声碎片吗?”

布拉利回想起不久前,花猫厂长在开晨会时说过的话:“大家听好了,笑声碎片形形色色,有的不小心吃下去会闹肚子的。目前雪正在对此进行研究,所以,在研究结果还没有出来之前,大家捡到这些东西,千万不要乱吃,尤其是在工作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