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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走火的来复枪学期终于结束了,我站在我家后院的野餐台上,准备要好好儿过一个暑假。
  在我的脚边,爸爸战争后运回家的日军战利品被我全部摊了开来。他曾经在海军当过兵。在攻占了太平洋所罗门群岛一个岛屿后,一天晚上,他和其他水兵弟兄在岛四周无目的地爬行,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半埋在沙里的地堡,里面有死了的日军士兵。他们拿走了敌军士兵所有的军用品,并把战利品拖回自己的营地。爸爸拿了一把军官用的军刀,长长的刀刃像刮胡刀一般犀利,刀锋上还残留着血迹。他有一面日本旗、一支配着完整子弹夹的狙击手来复枪、一只瘪掉的水壶、一副脏兮兮的白手套,手套上面有一个射穿左手掌后留下的烧焦的、四周血淋淋的弹洞,还有一张着色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穿和服的优雅日本女人。当然,我手上这副放大倍数很高的望远镜也是他的。
  我举起这副“二战”时日本军队使用的迷彩望远镜一路看过去,我的视线从妈妈新播种的菜园,平移到她的玉米地,越过沃尔克小姐家古老的旧屋顶,上移到诺福镇路,又望过我学校的砖砌钟楼,穿过社区中心,一直望到远处——深蓝色小山脚下志愿者消防处顶上高高的银汽笛。就在靠近山边的地方.新近拉起了维京汽车影院的大银幕。
  这时,我用余光看到妈妈朝我走过来,我知道她要来扫我的兴了。如果我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或许她会忘了她原本的来意。
  “嗨,妈妈,”我不动声色地说,望远镜并没从眼前移开,“血在刀上干了是红色的,怎么在布上干了却成了棕色的呢?怎么会这样呀?”“宝贝,”妈妈回答,一点儿没打消原本的来意,“你把这些危险的打仗玩意儿全给摊出来,你爸爸知道吗?”“这些东西,只要我小心一些,他总是允许我玩的。”我说。事实上我没说真话,爸爸从来不让我玩这些东西,因为他对我说过:“这些战利品有一天会值很多钱,不要用你的脏手去碰它们。”“好吧,别弄伤了自己!”妈妈警告说,“如果哪个玩意儿上有血,千万别碰它。你可能会染上什么病的,像日本小儿麻痹症什么的。”“您是不是想起日本甲壳虫那件事了?”我问。
  妈妈曾在菜园里和“入侵”的日本甲壳虫有过一场大战,结果后者赢了!妈妈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把她来这儿找我说话的本意告诉了我:“我刚接到沃尔克小姐的电话,她想要占用你早上几分钟的时间,我告诉她我会送你过去的。”我从望远镜里盯着妈妈看,但是离她太近了,无法聚焦。她的脸就像一个模糊的杯形蛋糕,上面撒上了草莓糖花。
  “而且,”妈妈接着说,“沃尔克小姐说会给你一点儿小东西,作为对你帮助她的回报,不过我不希望你要她的钱。你可以拿一小块馅儿饼什么的,但是不要拿钱。我们可从来不为了钱帮助邻居。”“馅儿饼?我得到的就是这么点儿东西?”我叫道,“一块馅儿饼?但假如我帮助她,她感到特别满意,非要给我钱呢,那我该怎么办?”“如果她给你钱,那我就不会满意了。”妈妈强调说,“而且应该也不会让你满意。帮助别人本身远比得到报酬更有价值。”“好吧。”我说,在妈妈还没迫使我就范前就让了步。“什么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