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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敏:林黛玉的妈妈,那金尊玉贵的大小姐

 

《海街日记》里,小吃店老板娘看着无父无母却被三个姐姐宠溺的铃,眼含热泪地说:真羡慕你的父母,留了你这么一个宝贝在世上。

铃否认:我才不是什么宝贝。

孩子没有了父母的庇佑,不管旁人给到多少爱,她始终会有一种潜在的惴惴不安,一边窃喜、感恩,一边又偷偷告诫自己:人生而孤寒,别太拿自己当回事。

因为她知道,这些爱随时会断供。

天下之爱,唯父母之爱不可替代。

当看到宝钗钻到薛姨妈怀里撒娇时,黛玉当场泪下:“他偏在这里这样,分明是气我没娘的人,故意来刺我的眼!”

 

而薛姨妈的回答也颇实在:“怨不得他伤心,可怜没父母,到底没个亲人。”

又说:心里很疼你,但是外头不想带出来的。你们这里人多口杂,说坏话的人又多,我若真表现出来,只说我们看老太太疼你了,我们也“洑上水”去了。

“洑上水”,意即巴结有权势的人。

你看黛玉,作为一个外孙女,即使被贾母宠得可和宝玉、凤姐比肩,把迎探惜三个内孙女都挤出了一线,她心里也总有一个旁人永远填不满的巨大空洞。俯身看下去,那个洞深不见底,对它呐喊哭泣,亦永远得不到回音,永远提醒着:你是个“没娘的人”。

那么,黛玉的娘,是个怎样的人呢?哪怕只有零碎的只言片语,依旧能拼凑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

 

 

她叫贾敏,荣国府第二代小姐,从文字辈,上面两个哥哥分别是贾赦、贾政。她小,又是的女儿,自然得娇宠。

贾母对黛玉说过:“我这些儿女,所疼者独有你母。”

父母宠她到什么份上?书里没有明说,但王夫人一句话就讲出了当日贾敏未出阁时在家的情景。

第七十四回,因为大白天园子里石头上赫然出现了绣春囊,王夫人高度重视,要求彻查。凤姐献计说不宜声张,暗中查看,发现有端倪者找茬撵出去配了人就完了。“一则保得住没有别的事,二则也可省些用度。太太想我这话如何?”

王夫人却这样回答:“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可怜了。”什么?贾府几个小姐姐哪个不是锦衣玉食?可怜在哪里?

注意王夫人接下来的话,她提到了一个人,一个死人:“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像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

这句话道出了贾府江河日下的颓势,也道出了贾府全盛时期敏小姐所享受的超高待遇。到底这个小姑子是什么样的气派,才能令王夫人这样出身的人念念不忘,既艳羡有多少有点意难平,总想复制给下一代的小姐们呢?多少年过去,在她的心里,贾敏的排场依然是一座翻不过去的高墙。

曹公真是牛啊,区区几行字闲闲道来,胜过五千字洋洋洒洒的细节写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