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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募基金的三个阶段

芮萌:窦总,你是中国公募基金代从业人员,有 20 年的从业经验。你能否分享一下,在过去的 20 年里我国公募基金走过了哪几个阶段?

窦玉明:我的观点是,我国公募基金已经走过两个阶段,当下将迎来第三个阶段的关键节点。个阶段是在 2007 年以前,基金公司的投资理念和投资方式不够成熟,更倾向于趋势投资、短线投资等博弈的方式,此时我国公募行业处于草莽阶段。整个公募基金行业次受到教育是在 2007 年,当时中国股市里一些基本面优良的公司迎来价值回归。2007—2019 年为第二个阶段,叫作理念统一阶段。在这个阶段,公募基金投资理念转变为基本面投资、长线投资,但各家公司依然依靠基金经理的个人能力。从 2019 年开始,公募基金行业迎来第三个阶段,叫作理念落地阶段。在该阶段,基金公司依靠团队作战的力量,陆续通过规模化、系统化、精益化来进行投资,满足投资者对基金理财的旺盛需求,同时争取更加稳定的收益率。

芮萌:就像造车一样,有了车的概念后,开始批量化、规模化的生产,然后向消费者出售。2020 年我国公募基金的规模突破 20 万亿元人民币,你认为还有多大的发展空间?

窦玉明:目前,我国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已经大于美国 GDP 的 60%,美国的公募基金管理规模为 20 多万亿美元,未来我国公募基金管理规模的增速可能会比美国还快,甚至有机会在 10 年后超过美国,届时我国公募基金市场规模也将达到 20万亿美元。值得注意的是,美国公募基金市场中股票型基金占比很高,而我国占比的是货币型基金,其次是债券型基金。我认为未来中国股票型基金还有 10 倍的发展空间。

芮萌:从 2021 年发布的中国人口普查结果可以看出,中国人口老龄化趋势明显,养老问题也日益突出,其实养老金主要还是依靠权益类投资的收益。

窦玉明:是的,市场上一直有一个错误的看法,那就是养老投资要关注安全性,一年内不亏钱就可以,但实际上仅仅要求不亏钱反而是不安全的,在通货膨胀的背景下,50 年后可能连本金都没了。养老金的特点是投资时间非常长,其实适合做养老投资产品的是权益类基金,虽然股票的短期波动很剧烈,但长期波动并不大,而且具有较好的收益空间。

芮萌:刚才提到我国公募基金行业还有相当广阔的发展空间,管理规模有望从 20 万亿元人民币扩大到 20 万亿美元。实际上大部分投资策略都有规模限制,一名基金经理管理几亿元或者十几亿元资产可以做到得心应手,但当管理规模上升到上百亿元甚至上千亿元时就很可能力不从心。你是怎样将一只小型基金变成一个大规模的“精益制造”基金的?

窦玉明:你说到基金行业非常重要的一点——基金经理如何承接大规模的资金。回顾我国公募基金发展的阶段,那时很多基金经理是通过预判趋势、与散户博弈来赚钱的,这是典型的对冲基金的投资思路。海外的对冲基金也采用同样的策略,通过短线博弈赚取回报。这种策略的致命弱点就是容量有限,基金能做到多大规模取决于市场有多少“韭菜”。

芮萌:这是一场零和游戏。

窦玉明:对,如果投资策略是以“割韭菜”为主,那么资产管理规模就会很受限。能符合投资者的多样性需求,承接大规模资产管理的,只有一种投资策略——基本面投资。在基本面投资为主的策略下,投资者的股票购买行为不会影响企业股价继续上涨,因为企业发展不取决于投资者而在于自身经营状况。因此,管理大规模资金的策略就是买入优质企业的股票,成为它的股东,分享它的成长价值。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我国公募基金在发展的第二个阶段走上了正确的道路,而且这一阶段基金业绩主要依靠基金经理的个人预判能力。到了第三个阶段,投资理念的落地工作主要依靠团队来进行。这又是另外一场竞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