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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哲学与科学

这个未知的世界有着太多秘密,同时也赋予了世人沉重的使命。当这些秘密和重担沉甸甸地压在人们肩头时,大部分人,甚至所有人,都会感到沮丧或绝望。我们不禁发问:“这一切有什么意义?这一切能给我们带来什么?”身处绝望之中,人们会觉得这一切毫无意义,这一切对生活来讲也毫无益处。或者说,就算有意义、有益处,我们也很难察觉到。这些问题经常被人在绝望之际提出来,他们的语气已经暗示了结果:他们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或者说根本不相信能找到满意的答案。当人们冷静下来,可能还会认为这些问题理应存在一个合理的答案。鉴于此,我们不应该在陷入绝望之际来寻求答案,而必须在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再来判断是否能找到答案。现在,我们怀着一种反思的心态,对这些问题进行分析和思考,同时也要对可能存在的答案进行思考——如果能找到答案——这就是哲学。

因此,我们不妨再次回顾这几个问题: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一切对我们又有什么益处?然后再仔细研究这些问题中隐含了哪些深意。其中,“这”指的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获得的经验。很明显,哲学与经验有关——我们对生活的经验。因此,研究哲学必须从经验入手,其结果也必须反映经验,反映人们经历过的万事万物。那么,“这一切”指的又是什么呢?“这一切”指的不是某人的特定经验,也不是某段特殊经历,更不是某一学科的知识,而是这些的总和。因此,哲学必须思考现存的所有经验、经验整体、存在,以及认识整体等问题。“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这一切对我们又有什么益处?”不难看出,那些绝望地对宇宙提出这两个问题的人,也一度认为人这一生值得一活,生活是美好的、有意义的。但是现在他们开始怀疑,这一切是否有意义,宇宙是否是理性的、可理解的,生活中是否真的存在美好的事物。他开始对这些观点持怀疑态度。

也许我们从心底相信,这个世界是可知的,它的运转是合理的,生活是美好的,要是人们理性地思考和行动,生活可能会变得更美好。如果我们确信这一点,那么我们应该给那些对它持怀疑态度的人一个答案。如果你想了解他人的困难,那么你必须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只有当你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时,你才能够扪心自问: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了公正地回答这个问题,你必须求助于经验——他的经验,你的经验,我们所有人的经验。你必须把这些经验作为一个整体来思考,也就是说,你必须让自己变成一名哲学家。每一门科学都是对特定领域内的一系列事物进行解释,但是即使所有的科学都是如此,有些问题依然存在:“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它终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而哲学正是尝试去解答这些问题。哲学要探究的是整体,以及整体意义上的经验。我们必须从经验出发,后再回到经验中去。我们从经验出发,而且只能从经验出发,这是因为除此之外,我们再也找不出更好的切入点了。我们对经验进行思考——这一思考的过程就是哲学——我们希望能够通过这种方式,将经验理解得更加深刻。如果结果足够幸运,我们会发现,仅靠自己的力量已经足够把经验理解得十分透彻,并从中发掘出更多的东西,甚至和我们初理解的迥然不同。

当然,还存在这样一种可能性——即使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我们对经验的探索越深入,越难从中挖掘出更多的内涵,或者说越难赋予它某种意义。假使到后,我们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个世界毫无意义,或者说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们去发掘。这个结论也属于哲学的范畴,因为我们是在对经验的思考之中得出的这个结论,只能说它属于怀疑论哲学。和其他学科一样,在哲学中,怀疑主义是对教条主义的反抗。也就是说,怀疑论哲学,或哲学上的怀疑主义,是对某种观念的反抗——那些我们未曾怀疑、未经探索和理性分析就接受的观念。哲学的性质决定了它应该随时准备根据新的证据和事实来重新思考它的结论。只有这样,哲学才能生存发展。教条主义阻碍哲学调整自己以适应知识的增长,这是强加在哲学上的一道枷锁,对哲学来说是致命的。这样看来,怀疑主义是对教条主义的反抗,是对教条主义的解构,对哲学的发展更是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虽然解构往往是必要的,但是不论是在哲学还是其他领域中,解构终归与建构不同。如果我们想在某个地方建一栋新建筑,那么拆除原来的老建筑是很有必要的。只有先破,而后才能立。这也是怀疑主义不管在哲学的发展进程中,还是在事物演进的过程中,从来都不是终点的原因。那些把怀疑主义当作哲学归宿的人,恰恰忽视了这一重要事实。实际上,哲学是一门鲜活的、持续发展的学科,只要它存在着、发展着,它就不会终结。

哲学是一门鲜活的、持续发展的、充满质疑与思考的学科,正如前文所说,这是因为哲学与经验相关,研究哲学必须从探索经验开始。哲学是对经验和所经历过的事物的反映,只有以整个经验为基础,其研究才有价值。但是经验是不断增加的,世界也随着经验的增加不断成熟。也就是说,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完整的经验,因此,我们永远不可能到达哲学的终点。如果哲学真的存在终点,可以想象,教条主义者很可能会本着哲学的自由主义精神说:“这里就是你能到达的终点,你无法再走得更远了。”哲学绝不可能认可这样一种归宿,而是会坚定不移地向前发展、与时俱进。当我们讨论哲学时,我们实际上讨论的可能是自身已有的经验,我们甚至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以经验为基础的哲学探索究竟会走向兴盛,还是会就此没落。经验是不断积累的,我们无时无刻不在获取经验,我们不知道一年或一个世纪以后,人们对世界的认知会产生怎样的变化。如果有人声称自己能预测这一点,那他的思想无疑是纯粹的教条主义,这种思想对哲学的发展是致命的。我们多能摸清楚事物的发展规律,可以描述各种事物目前的发展状况,但如果有人声称自己能预测这些事物一个世纪之后的样子,那他的思想无疑也是纯粹的教条主义,愚蠢至极。只有一个世纪以后的哲学才能确认当时事物发展的状况。我们必须从已有的经验出发,以其作为切入点来探讨已经发生过的事件。只有这些事真的发生了,哲学才能够反映它,然后对它进行反思:这段经验是否有意义?它对我们有什么益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