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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自从拥有了思维,就衍生了强迫的问题,也就有了对强迫症的探索。先研究强迫症的不是别人,而是强迫症患者自己。尽管人们对强迫症的许多生理、机理尚不确定,但各种疗法层出不穷。

纵观强迫症研究史,人们开始都是把强迫症当作某种生理疾病来治疗的。因此有人试图用药物、穴位针灸等疗法来治疗,但强迫症不是器质性的病变,这些疗法当然没有根治的效果;也有人试图采用太极、气功、瑜伽、打球、游泳、跑步等运动疗法来提高生理机能,但由于强迫症不是生理机能的问题,这些疗法的治疗结果同样不太理想。

虽有研究者认识到强迫症与心理压力有关,也会使用一些心理暗示和减压的疗法,如鼓励、催眠、音乐、冥想、正念,等等,但作用也不能持久。

继森田疗法之后,日本学者吉本伊信创立了内观疗法。他借用中国儒释道的思想和“观察自省”的方法,以达到自我修养或治疗精神障碍的目的,然而这些被人看好的疗法,却因无法改变强迫症的病灶而收效甚微。

近30年来,在计算机、神经影像和基因标记等现代科学技术的帮助下,科学家们开始“近距离”观察强迫症患者和正常人之间的差异。

一些研究人员声称发现了一种引起强迫症和其他精神疾病的基因变异,不少研究者把强迫症归因于某种生理缺陷或遗传基因的假设,但这一假设并不科学。

人类的许多想法或行为都是后天形成的,怎么会是先天的原因呢? 假如真的是遗传或生理上的缺陷,强迫症的表现就不会因人、因时、因地而异。

实际上,强迫症患者在许多场合都不大会出现强迫,他们大多只是在某些熟悉的或者特定的情境才会出现强迫,因为他们曾在这些情境中发生过一次或多次强迫。这些都不可能通过遗传而来。

现代人普遍认为强迫行为只是一种坏习惯的延续,只要把这些不良习惯改掉了,强迫症就好了,心理压力和出现强迫的各种怪异行为也会随之消失。

许多研究者也认为,原生家庭问题、强迫症状、强迫现象以及现实压力,才是强迫症的根源。毋庸置疑,如果没有原生家庭问题和现实压力, 没有强迫症状和由此导致的生活、工作受损,就没有强迫症患者的一系列心理问题。但有原生家庭问题和现实压力,有强迫症状或强迫现象存在的人,未必一定就有强迫的心理问题(简称“强迫心理”)。

我采访过许多人,他们也有原生家庭问题,也面临着生活的各种压力,在工作和生活中偶尔也会出现一些强迫或所谓的强迫现象,有的甚至每天都会出现强迫,也常常因此导致各种现实压力。但在他们看来,上述的各种压力和强迫现象都是正常的,绝不会因此产生强迫的心理问题。虽然有许多强迫症患者,出现的强迫现象极少,但由强迫现象导致的心理压力却非常大。

这说明,强迫现象与强迫心理之间并不构成因果关系。

这不是个案,而是普遍存在的客观事实。由于错把现象当本质,才会拼命地去消灭现象,而强迫现象就像韭菜一样——越割越长。

强迫现象之所以逐渐加重,不正是强迫症患者拼命想改却又改不掉的矛盾和焦虑心情所致的吗?世上哪有越改越严重、越改越痛苦的习惯? 也有一些研究者认为,强迫症是因为过于胆小、要求过高、追求完美等心理原因或性格缺陷造成的,只要改变性格,敢于面对就可以成功消灭强迫了。结果出现了一些违反人性的所谓的暴露法,把强迫症患者逼到了痛苦的深渊。

大脑就像一面镜子,客观刺激投射每个人的大脑中所产生的影像都是不同的。显然,决定影像差异的不是刺激本身,而是人脑的功能——思维和认知。

同样的强迫、同样的打击,有的人介意,有的人不介意,这取决于认知。一个人可以形成仇恨,但若长期背负仇恨不放,一定是认知出现了问题。如果强迫症久治不愈,应该反省自己的主观思想。强迫症所谓的生理异常,其实是人的神经系统受到超限压力所导致的功能紊乱的现象,强迫症的先天遗传和器质性病变一说,并无科学依据。

所谓超限压力,往往不是来自客观刺激本身,而是来自强迫症患者的感觉和态度。强迫症的背后隐伏着思想与情感的残酷斗争,或者说,强迫症的实质是对强迫的恐惧和反强迫。这也是强迫症的心理障碍,而错误认知则是形成心理障碍的核心。

迄今为止,强迫症研究者仍然徘徊在“生理论”“习惯论”“心理论”之间,强迫症因此被称为世界性难题。

本书从认知心理的角度,探索强迫症的形成和发展的心理机制,试图解开这道科学难题。

为了便于叙述和理解,本书把大脑中主管人的思想、思维、语言、理性、逻辑、分析和方向等功能的部分统称为思维脑;把主管人的情感、本能、欲望、记忆和动力等功能的部分统称为情感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