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凡回到出租屋时已经是后半夜了。
他好不容易结束了一个案子,心中没有兴奋,有的只是疲倦和对未来的茫然。
吴凡走进家门,站在黑暗的客厅里,他忽然感觉到白若琳的气息无处不在。
他以为自己早就与那个女人一刀两断,当她永远离开了,如今却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目力所及的东西上无不带着他们共同的记忆,即便那些经历只是假象,也一样难以磨灭。
而这一切都拜那个兔子人所赐。
吴凡始终搞不懂他为什么要派白若琳监视自己。
如今白若琳一死,所有与兔子人有关的线索就彻底断了。
吴凡郁闷地打开冰箱,拿出所有的酒,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饮,努力麻痹自己 的神经。
他喝着喝着,突然想起白若琳死死握着的那枚戒指,于是打开灯,从裤兜里掏出那枚戒指仔细端详着。
他之前在医院里匆忙把戒指塞进裤兜,还没来得及细看,如今借着灯光,他发现这枚戒指跟普通的戒指不大一样。
这枚戒指是纯银的,比普通戒指大很多,做工精美,花纹繁密,造型十分独特 :有一个圆形的巨大戒面,上面雕刻着六芒星图案,六芒星正中间有一只眼睛形状的图案,眼睛里的瞳仁是一颗蓝色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华光溢彩。
吴凡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的戒指,而白若琳临死前还把这枚戒指牢牢地抓在手里,这是不是就意味着这枚戒指的来历不同寻常呢?
难道是留给他的什么暗示?
各种纷乱的念头在吴凡的脑海中纠缠,喝下去的酒开始反后劲,他晕晕乎乎地打了个盹。似梦非梦中,他仿佛在四处飘荡,信步走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酒馆。
酒馆里烟气弥漫,在古怪的乐器演奏中,无数个身影在他周围舞动。
他隐隐看见一个坐在远处的女人朝自己摆手喊他的名字,听那声音似乎是白若琳在不停地呼唤他过去。
等他穿过密密麻麻的人群走过去,却发现那个女人不见了,刚才还吵吵闹闹
的酒吧里刹那之间声息皆无。
只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低头喝酒。
正当他感到诧异的时候,那个人抬起头,那张消瘦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还记得我吗? Frank。”男人朝他举起酒瓶。
“鬼男?”他惊愕地望着他。
“来一瓶吧,咱俩好久都没有一起喝了。”鬼男随手抄起一瓶酒扔向他。
他接过酒瓶,喝下一口,味道酸麻古怪,让人有点儿想作呕。
“你怎么连这种酸奶味道都忘了?真是在那地方待傻了。”鬼男啧啧笑道,语气中带着嘲弄。
“我没工夫陪你开玩笑。”他没好气地说,“我要找一个人。他有一个很奇怪的名字,预测死亡的兔子,你听说过这个人吗?”
男人举起酒瓶,喝了一口酸奶,神情陷入呆滞,似乎在享受酸奶上头的劲。
吴凡伸手揪住他前襟,大声道 :“你醒醒吧,听没听见我说话,你到底认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好半天才缓过来,瞅着吴凡一阵冷笑,他忽然挣脱开吴凡的束缚,一转身的工夫,脸上已然扣上了一副兔子面具。
“你要找他吗?”他的声音从兔子面具里传出。
“你少跟我胡扯,我知道你不是他,你早就已经死了!告诉我他到底是谁!”
吴凡怒吼道。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吴凡,“你知道。”
“我知道?”
“怎么,难道连这个你都忘了吗?”
“你是说我认识预测死亡的兔子?”
男人歪着那张邪恶的兔子脸,“怎么,他来找你了?”
“你别跟我卖关子了,他到底是谁!”吴凡大吼。
突然,从吴凡身后传来一句阴冷的声音 :“你找我?”
吴凡霍然转身,迎面伸来一双冰冷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掐他的人裹着黑色的斗篷,戴着一副白色毛绒的兔子面具。
从这副兔子面具上永远看不到丝毫表情,一对通红的眼珠冷酷地瞅着吴凡一点点涨红的脸。
吴凡努力张开的嘴巴却吸不进一点空气,他想挣扎,却为时已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