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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们一直在说,这次出游要想能按时到达目的地,出发那天就必须起个大早,天一亮就动身。可是孩子们听了这话,却总是嬉皮笑脸地挤挤眼睛,头也不抬地继续玩牌戏卡或国际象棋。整整一个夏天,他们的棋赛似乎就没间断过。

我打算以这次野游作为这部小说的中心。就在这次出游的前一天夜里,文塞斯劳溜下床,去找梅拉妮娅,和她蜷缩在一起。床上只剩下他妈妈在那儿呼呼大睡——在让人兴奋的各种准备工作之后,为了能睡得着觉,她服了鸦片酊。文塞斯劳压低了声音,免得仆人们发现他们在宵禁钟响过之后还在说话。他用一个金币打赌,断言他们这些总是把一切都复杂化的父母,在上午十一点钟之前,是走不成的。等他们一走,那些激动和废话就会变成让人难以忍受的花言巧语,这是他们用于掩饰自己失败的惯技。梅拉妮娅扯了扯他的鬈发,惩罚他竟敢做这样大不敬的预言。当他们蜷缩在床上亲昵时,她喜欢逗他哭,然后好用亲吻止住他蓝眼睛里的泪水,用她黑色的辫子抹干他瓷娃娃一样的面颊。

可是这次,文塞斯劳既不求饶也不掉泪。因此,第二天上午,当这孩子的预言得到证实以后,梅拉妮娅连半个金币的赌注都没给他。当大人们关好结构复杂的庭院的铁栅栏门,锁上通向交易场的那些小窗口之前,就敲响了十二点。卡西尔达、科隆芭和埃尔莫海内斯大伯平常就通过这些小窗口招呼那些赤身裸体的土著居民。这些土著居民,头上平稳地顶着装满水果的筐子,手里提着成串的珍珠鸡,扛来一袋又一袋的金箔,有时两人一组地用扁担挑来从原野上猎获的鹿或野猪。

被圈在铁栅栏里的孩子们眼睁睁地看着,埃尔莫海内斯大伯在确认门闩、插销都已下牢后,是怎样把所有的钥匙一一放回他的各个口袋里的。母亲们竖起一根手指头,后一次叮嘱孩子们,要听话,要照顾好弟弟妹妹们。然后,她们拽起旅行穿的漂亮褶裙,父亲们蹬着闪闪发光的漆皮靴子,一起上了车。这些车子就要一辆接一辆地出发了,在这些车子后头,还有挤满大呼小叫的仆人们的车子,这些仆人负责保管在树下休息时要用的垫子、毯子,还有供主人们消遣用的一切物品,以及食品,这是厨子们花费了几个星期的时间,俯身在冒着热气、散发着菌类和调料香味的锅子上,汗流浃背地准备出来的。

剩下了三十三个堂兄弟表姐妹,他们被关在园子里。他们爬到树上,探身在平台上,挥动着头巾告别,而那些小的孩子则一脸哭相,隔着铁栅栏,眼看着车队眨眼间就消逝在一马平川上那茅草的汪洋大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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