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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在某个混沌沉浮的时空中,一座银色工厂内。

系神对尾号为0724的系统说道:“恭喜你抽取到终极奖励,你将恢复记忆。”

……

 

 

 

章 夏日初遇

 

 

火车行驶在铁轨上,发出阵阵声响。

车内闷热,人身上的汗出了一层又一层,后变成黏腻的薄膜,裹得人窒息。

到后半夜,车上的人昏昏欲睡,鼾声混着汗味在各处穿梭。

林冬笙临时买票,没买到软卧。

普通硬座四人或六人分两侧面对面坐着,空间狭窄,腿脚根本伸展不开。

林冬笙对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他脸干瘦,眼袋很深,一上车就把脚往前伸,完全不考虑他人。

林冬笙一低眼就看到一双开胶裂纹的旧皮鞋。

男人越睡越沉,歪靠在座位上的身体不断地往下滑,腿也越伸越长。

林冬笙抬脚用力踩在男人的小腿上,快准狠的动作,好似要踩断一根木头。

男人痛呼一声,收回腿揉着,瞪眼过去。

林冬笙靠着椅背,手随意地搭在身前,面无表情地回视。

那双漆黑的眼睛如同窗外的寂夜,沉郁而有着莫名的寒意。

想起前段时间看的鬼片,女鬼爬出坟头,眼神也是这么直盯得瘆人,男人暗骂一声,起身绕过旁边座位的两个人,出去了。

林冬笙抬手搭在密封的窗边,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玻璃,打发时间。

从北方坐车到南方小城市,十几个小时,不能玩手机,因为懒得找充电的地方,她得省点儿电。

没过多久,男人回来,还带了一碗泡面。浓重的气味随着热气飘散,再混合车里闷了大半天发酵发臭的各种味道,令人反胃想吐。

林冬笙起身,打算到车节处缓口气。

有两个年轻男人正歪歪扭扭靠在车节廊道处闲聊,林冬笙一过去,他们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瞥向她。

十五六岁的少女,皮肤细润白皙,身材纤瘦,五官还未完全长开,却已具备引人注目的美感和辨识度。

她的打扮又与这个年纪的乖女孩儿不太相同——

穿着黑色男款半袖衬衫,前摆扎进裤腰里,纯白牛仔长裤显得腿笔直修长,脚穿一双黑色马丁靴,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与车里那乱糟糟的景象完全不相融。

她的衬衣解开了上边两颗扣子,露出锁骨以及一条细银链,头发及肩,气质冷清。

“小妹妹,打算坐车去哪儿啊?”

年轻男人亲昵带笑地搭话。

林冬笙睇去一眼,靠在另一侧廊道,拿出手机看眼时间——凌晨三点半。

年轻男人打量着她,又在挑话题:“还在读书吧,读几年级?在学校好玩吗?”

见她又不理,完全没有聊天的意思,男人才悻悻闭嘴,还时不时看她两眼。

从家里出来那股烦乱的火气还没压下,林冬笙碰到口袋里的烟盒,刚抽出一支,看到车上的禁烟标志,又蹙眉塞回去。

车门上有块厚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山林朦胧灰暗的轮廓。

林冬笙有夜盲症,往外看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

偶尔零星几盏路灯一晃而过,强光透过玻璃,落在她的脸侧,明明暗暗。

 

天光大亮,太阳徐徐爬上远处山坡,再斜斜挂于高空。

火车靠站停稳,许多人推推搡搡,拥挤下车。

林冬笙拉着银白色行李箱,下车先找到卫生间,用冷水洗把脸,抹去些疲惫和黏意。

不是她不想买机票,是这座小城市没有机场。

走出卫生间,林冬笙接到电话。

“冬笙,你下车没?”

“下了。”

“你顺着指示标出来,我在车站出口等你。”

“好。”

林冬笙刚走到车站出口,先挤来一群揽客的人。

“美女,坐车吗?我的摩托车既便宜又快!”

“小妹,要到哪里去?你看我那三轮车,有车棚挡太阳哩。”

这些人笑意满满,热情得不行,甚至还有人想主动接过她的行李箱。

林冬笙淡淡道:“不用,谢谢。”

“冬笙,这里!”

林冬笙循声望去,见谢兰恬在人群外围踮起脚朝她招手示意。

见到朋友来,谢兰恬露出大大的笑容:“怎么样,累不累?”

“还行。”

“那我们走吧。”

绕过车站外面停着的不少的摩托车和三轮车,谢兰恬领着林冬笙在路边等。

“坐公交车吗?”林冬笙左看右看也没见公交车站牌。

“不是,我们坐面包车。”

“这里不是有两辆吗?”林冬笙指了指旁边两辆停车载客的面包车。

“他们不去我家那边。”谢兰恬解释,“面包车前面放有小牌子,写着‘甫石’两个字的,才是我们要坐的车。”

烈日炎炎,马路被照得油亮,空气被扭曲成热潮,迎面吹来,打得人汗湿。

等了好一会儿,谢兰恬抹去下巴处的汗水。

“来了!”

谢兰恬看到车,眼睛亮起,招了招手。

破旧尘灰的面包车打灯停靠。

打开后备箱,林冬笙将行李放好。谢兰恬先坐上车,对司机说:“两个人。”

等林冬笙也坐上车,见司机并没有开车的意思。

“不走吗?”林冬笙问。

司机扭头,见是个漂亮的小姑娘,语气也好些,半开玩笑说:“叔叔又不是做慈善,才拉你们两个人就走,来回一趟还不够油钱。”

林冬笙又问:“包车多少钱?”

听出她的外地人口音,司机张口就说:“一趟一百五十块。”

见林冬笙真要掏钱,谢兰恬连忙制止她,小声说:“别包车,太亏啦,我们平时去一个人才九块呢。”

“我可不是外地人,这车我坐得多了,”谢兰恬对司机说,“包车都是九十块,少来蒙我们。”

司机完全没有被拆穿不好意思的样子,顺着就说:“看你们还是学生,便宜点儿给你们也行,九十块包不包?”

谢兰恬白了司机一眼,摁着林冬笙的手,摇头。

下一趟火车到站,车站出口的人流量明显增多,不少人过来拼车。

普通小面包车,副驾驶坐两个小孩儿,中间那排挤三人,后座硬塞四人,后备箱填进两鸡一鸭。

加上司机,整车活物一共十人三畜。

只按乘客人头算钱确实是九十块。

超载还加量,可小地方管得不到位,这样拉客坐车是常态。

林冬笙算长了见识。

她和谢兰恬两人被挤在后座一人位,好在她们都瘦,尚存呼吸的余地。

林冬笙的旁边还有位大婶,身体挨得太紧,她的手臂都能感受到大婶说话传来的微震。

车上的人聊了起来。

林冬笙没怎么听。

来到这座南方小城市的印象:山多树也多,空气明显好起来,带着湿润,这边的人说话不太注重翘舌音和后鼻音,语调平软,字音相连。

车行驶了近一个小时,来到一个小镇,窄路矮楼,乡土气息更浓厚些。

到了这里,谢兰恬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林冬笙见她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就……就是我家虽然起了新房,但没怎么装修过,家具也没买什么,空空的……很简陋。”

谢兰恬喜欢热闹,经常邀请朋友来家里做客,但林冬笙和她其他的朋友不同。

起初她只觉得林冬笙衣服好看,质量看着也挺好,后来她才听别人说,林冬笙家里有钱,身上穿的衣服都是几百上千块的。

她心思粗,就算再不注意这些,平时和林冬笙一个宿舍,还是上下铺,也难免发现林冬笙家境好,吃穿用度都很讲究。

而她家在农村,她爸在外打工好几年攒钱修了两层楼房,家里条件是有所改善,但还是怕林冬笙住不习惯。

谁也不想朋友介意自己的家,光是一想就觉得如坐针毡。

可她又想到林冬笙昨天那通电话,平平淡淡地问她:“我能去你那儿吗?”

她心头一酸。

不想问其中原因。

她只知道林冬笙平时不会问这种话。

谢兰恬支支吾吾,反复说自己家条件不太好。林冬笙平静地说道:“我真的不介意,说起来还要麻烦你,不然我不知道又要在酒店待多久。”

谢兰恬看林冬笙一眼,坐了这么长时间的车,哪怕她面色疲惫,也没说过累。

这确实不像谢兰恬在大城市里认识的一些娇生惯养又浮躁挑剔的人,她暗暗松口气。

“你等下,我接个电话。”

谢兰恬掏出手机,说了一通家乡话,然后挂断电话,同林冬笙说:“我外公他们已经到了,正在停车,待会儿我们在镇上买些菜,就一起回村里。”

过了一会儿,有三个人走向她们。

有个六十岁左右微微驼背的老人,一个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人,还有一个年纪看着比林冬笙还小的少年。

少年比林冬笙稍矮一些,身穿简单白色T恤,牛仔裤洗得褪色泛白,虽不是大品牌,但收拾得清爽干净。

他身材清瘦,腰背挺直,皮肤偏白,没长开的五官线条描绘出少年感。

谢兰恬朝他们招手,然后侧头跟林冬笙介绍:“这是我外公,我妈妈,还有我表弟。”

林冬笙礼貌地向他们打招呼:“阿爷您好,阿姨您好。”她看向后面的少年,“你好。”

少年低下头,小声说:“你好。”

林冬笙一下记住了他的眼睛,这双眼睛像是夏夜里的湖面,安静地包容月色,温和而明亮。

太阳逐渐偏西,热度丝毫不减,被晒烫的地面散着热气,蝉鸣竭尽聒噪,不远处的菜市场传来小贩叫卖的嘈杂声。

 

谢兰恬的妈妈叫卢蕙萍,她边走边对林冬笙说:“我老早就听小恬说起你,欢迎你来我们家玩啊。只是我们家比较简陋,没什么好招待的东西,有什么需要你就和我们说。”

林冬笙点头:“谢谢阿姨。”

菜市场很近,往旁边走不到五分钟就到。

小镇的菜市场规模不大,随处可见推车支篷的摊贩。地面坑洼,有的地方积着黑色污水,垃圾一小堆一小堆到处都是。

谢兰恬接到妈妈的眼神示意,转头问林冬笙:“你想吃什么?”

“都行。”林冬笙拖着行李箱,“我不太挑。”

谢兰恬转回头和卢蕙萍说家乡话,卢老爷子也说上两句,看样子他们在商量晚饭食材,少年跟在后面,很少开口。

林冬笙跟着他们走,见卢蕙萍买完猪肉,买鸡肉,转过一个道又去买鱼。

有几处卖鱼的地摊,都是几个大水盆里装有不同种类的鱼,卢蕙萍挑了一条罗非鱼,让老板去鱼鳞、内脏。

少年走上前,接过处理好的鱼。

他手上拿了很多东西,都是水果、葱姜蒜、青菜和肉类。卢蕙萍付完钱,他就主动上前接过,然后又退到后面充当背景。

看他熟练得不需要经过思考的行动,想必以往都是如此。

林冬笙一晚没睡,大半天没吃东西,疲惫至极,面上看不出异常,实则容易走神,使不出力气,经过一处积水的坑洼,没留神,差点儿一脚绊进去。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她的手臂,将她往旁边带了带。

等她站稳,少年很快收回手。

一直是谢兰恬他们走前面,林冬笙和少年落在后面,等要拿东西的时候,少年才会上前几步去接。

他手上东西很多,也很沉。注意到林冬笙分神,他速度极快地将东西都换到右手,伸出左手扶稳她。

林冬笙下意识地看了看他提满东西的右手,手臂偏瘦修长,在提重物发力的时候,薄薄皮肤下的肌肉线条显现。

“谢谢。”林冬笙说。

少年空着左手,指了指她的行李箱,意思是需不需要帮她拿。

“不用了。”

少年点点头,没说话。

一行人等东西买齐,离开菜市场,往路边一处小角落走,来到一辆暗红掉漆,烧柴油驱动的三轮车面前。

“我们坐这车回去。”谢兰恬说完,偷偷打量林冬笙的表情,见她没表现出惊讶、嫌弃或者其他什么,心下稍稍放松些。

卢老爷子开车,卢蕙萍也挤在前面的驾驶位。

火车站门口的三轮车专门载客,所以有棚顶和座位,但眼前的三轮车没有棚顶和固定座位,只放有两张小木凳,之前好像还运过什么货,车上都是污泥。

少年先将手上的食材放在车上,然后提起林冬笙的行李箱上车。

谢兰恬踩着车边,两手一撑,腿一跨上车,林冬笙也有样学样地上去。

不需要提醒分配,少年自觉地将那两张小木凳让给谢兰恬和林冬笙坐,自己从车上的杂物堆里翻出旧纸壳一垫,坐在一边。

小木凳又脏又旧,四个脚站不平,面上有黄泥和黑渍。谢兰恬大大咧咧,手一抹,管它干不干净,直接坐了上去。

要是平时,林冬笙也许能直接这么坐,但她这时候穿的白裤子,脏起来太明显,而且手头上也没有纸巾擦,要让他们等一会儿,自己去商店买包纸巾,这未免显得太磨叽。

林冬笙正思考着,余光瞥见伸过来一张A4纸大小的纸壳。

目光顺着移过去,看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可以垫在凳子上坐。”少年轻声说。

林冬笙扫向角落里的小堆杂物,这恐怕是为数不多的干净纸壳。

她道声谢,接过纸壳垫在凳子上。

等人都坐好,三轮车轰响震颤着行驶起来。

 

离开小镇后,房屋变少,视野更加开阔,入目所及是大片绿海和连绵起伏的山丘。

集市里的嘈杂声被风带走,只余下林叶摇曳的声响。

心情随着景物一下开阔起来。

林冬笙不自觉地弯起唇:“这儿挺好的。”

对于土生土长的谢兰恬来说,没太大感受,但听朋友这么说,她当然高兴:“是吧,空气都清新多了。”

这里的空气有种独属于植物的清新,含着清冽的湿润。

“你猜那是什么?”谢兰恬指着一根根细长的绿植。

林冬笙想了想,给不出答案。

谢兰恬:“是甘蔗。”

“这怎么和我在超市里见的不大一样?”

“等它成熟以后就像了。”

谢兰恬再指地上种的各种菜,林冬笙都回答青菜。

“其实这是花生。”

林冬笙看着地上绿油油的叶子……

三轮车拐入一条凹凸不平的小土路,连人带车都颠簸得不行。

无固定点的行李箱滑来撞去,磕到林冬笙的背,她怕自己被颠出去,两手紧抓车边,被行李箱来回碰得有点儿烦了,头也没回,将行李箱往后推了推。

后来行李箱没再乱跑。

谢兰恬回头看了眼,见表弟两手按住食材,一只脚卡住行李箱的轮子。

 

谢兰恬的家在偏远的小山村里,好几户人家为一屯,有些屯离得近,有些离得远。

路上走走停停,村里人都互相认识,每每见到路边挑担的、放牛的、做农活的人,卢老爷子都会停下车,与对方闲聊几句,打声招呼。

几乎每个人都会问到林冬笙是谁,谢兰恬就在旁边解释是朋友来家里玩,然后对方会和林冬笙说上两句话,算是打过招呼。

年纪大的人不会说普通话,林冬笙又听不懂他们这儿的家乡话,谢兰恬在中间做个传话筒。

由此在路上耽搁一些时间,到达目的地已是傍晚,橙红的余晖覆盖绿野山头。

三轮车停到院子里,林冬笙下车,看到三层楼高的自建房。

说是三层,实际应该算两层半,三楼只建到一半,而后堆放建房的工具和石沙,上面覆盖遮雨布。

楼房的外表还是水泥红砖,没有进行粉刷。

“我们这里简陋,比不得大城市的房子,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我们说,千万别客气。我做菜还过得去,你看看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我给你弄。”

卢蕙萍提起大包小包的食材给林冬笙看。

林冬笙想起在学校谢兰恬拉着她去食堂抢红烧鱼,好不容易抢到一回,谢兰恬撇嘴说:“不好吃,还是我妈做得好吃。”

林冬笙:“阿姨,红烧鱼可以吗?”

“可以,可以,”卢蕙萍笑了,“这可是我的拿手菜。”

卢蕙萍拎着菜,先进屋。

屋子门口大敞,原本悠闲卧在地上的大黄狗见人回来,飞快地弹起跑掉。

到这儿,谢兰恬才想起一件事:“你怕狗吗?”说完她又道,“不过你怕不怕都别担心,我家的狗叫旺八,它超怕人。”

林冬笙……

屋子里面倒是简单粉刷过一层白色,但没有电视机这类的大型家电。一楼没有入住的房间,前后门敞开通风,客厅摆放圆木桌,用来吃饭,其他地方摆放椅凳或杂物。

“行李箱先放客厅,”谢兰恬说,“你坐这儿休息,晚点儿我们吃完饭再上楼。”

话音刚落,一个赤脚的胖男孩儿从楼上跑下来,走近就翻谢兰恬的包。

男孩儿大约上小学三四年级的年纪,圆手圆脚,脸颊上的肉把眼睛挤成一条缝,他皮肤白嫩,但衣服很脏,像在地上滚过两圈。

“零食在阿妈那里。都准备吃饭,别吃零食了,一天不是玩就是吃,怎么弄得这么脏……”

谢兰恬还没念叨完,男孩儿就跑去找卢蕙萍,被她一把逮住后领:“没看到有姐姐在这儿吗,懂不懂礼貌?还不知道叫人?”

男孩儿翻个白眼,看也没看林冬笙,随口敷衍地喊了声,抬胳膊甩开谢兰恬的手,跑掉。

谢兰恬啧一声:“这是我弟谢杨杰,被我爸妈惯坏了。”说完,她取来水果零食,放在林冬笙面前,“你先吃点儿,我去后面帮忙,也好快点儿开饭。”

卢老爷子将三轮车停在院子后,就去离家不远的榕树下,与其他老头儿下象棋。

经过一天的旅途奔波,一旦放松,全身筋骨都变沉变重,林冬笙靠坐木椅,她的前面是敞开的大门口,正对院子,身后隔了半面墙是饭桌,再往后的小门外划开一块区域做饭。

她手肘支在扶手上,掌心托腮,被后小门那处的热闹吸引,于是侧过身子,扭头看去。

因为朋友的到来和家人的相聚,谢兰恬明显情绪高涨,话比平时还要多。谢杨杰还在那里闹来闹去,又是要吃零食,又是要翻卢蕙萍的手机玩。

卢蕙萍做着菜,被烦得不行,让谢杨杰去一边别碍事。

只有那个令林冬笙印象比较深刻的少年,他一下车就自觉走去小后门,将那处的杂物收拾好,等卢蕙萍过来做菜就打下手帮忙,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

他做事细致认真,洗完菜又切好,按照卢蕙萍平常炒菜的顺序,将一道道菜的食材分别放到不同的碗里,排好顺序,葱姜蒜等配料也切好在砧板上,按照先后使用的顺序排放好。

卢蕙萍做菜,需要用到的东西,随手就能拿到,因为少年不是提前摆好在她的手边,就是在她伸手时,递去她需要用的东西。

那个少年,似乎很认真观察别人的习惯,以及适应别人的习惯。

天渐渐暗下,后小门处的水泥墙上悬钉着的旧灯泡亮起,淡黄的灯光照得一地朦胧暗黄。

少年拿起长长的火钳,夹起炉里的蜂窝煤,将下面燃尽的蜂窝煤取下,放置角落,再添一个新的放回炉中。

在这过程中,火光照亮他的侧脸,以及他如夏夜清湖的眼睛。

像是一叶孤舟静躺水面,支在船上的夜灯无意之间映亮一片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