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亨丽埃特在房间里来回跑动着，但想不出她到底在干什么。我继续弹下去。每当我弹一首这样长的曲子时，我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这是一种很美妙的感觉，这时我就不会紧张了。我聆听着自己的音乐，它比什么都美。直到后一个音符发出来，过了几秒钟，我才感到，曲子已经结束了。
大家又开始鼓掌，比次更长久更响亮。看来，他们确实喜欢听。我站了起来，一只手放在钢琴上，另一只手放在背后，弯下腰去鞠躬。一次向左，一次向右，这是规矩，杜德克先生曾说过。我看到了几张面孔，大家都很友善，我感到很开心。看来这不像在作秀，就像在学校里表演时那样，到处都坐着学生的家长，他们可能在想：“为什么我的儿子不会这个？”或者他们在想，他们的女儿弹得更好，只不过表演时太过紧张罢了。
人们还在鼓掌，我又回到了餐桌旁。我看到吧台里的那个女人站在后面走廊的尽头，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我坐下，屋子里逐渐安静了下来。突然我听到了哗啦啦的响声。亨丽埃特把一个满满的大盘子放到啤酒杯之间，还向我眨了眨眼睛。
“现在，酬劳来啦。”
盘子里面有两张纸币和一堆零钱。亨丽埃特把硬币摞起来，小声嘟囔着。后终于数好了。
“三十二个半马克！差不多每个人都给了。你真的让我很开心，科尔内留斯！如此出色的小霍洛维茨，却坐在黑夜的公园里发呆。”
她眼睛湿润了，想找手帕，但没有找到，后拿过一块餐巾。“这是怎么了？”她小声说着，擦干了自己的眼泪。然后，她从摞起的硬币上取下几枚。“这是我的啤酒钱，算是收藏。”其余的钱，她都推给了我，“装起来吧，小家伙。这是你应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