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线试读

get_product_contenthtml

焚书

      也许没有任何事比公开焚书更能表达出纳粹对文化的态度。诗人海因里希·海涅(Heinrich Heine)说:“你在哪里焚书,就是在哪里杀人。”德国学生联盟以被认为“非德国人”或“被犹太人玷污了”的书籍作为焚书示范。戈培尔安排了这些戏码。学生们和学者们借由建议哪些书应该被焚毁的方式,竞相表达对新政权的支持。戈培尔通过以下宣告将焚书行为合理化:“学生同胞们,德国的男女们!极端犹太唯理智论的时代终于结束了,而德国革命的成功已再次恢复德意志精神的优先地位……你们将过去的邪恶幽灵送进熊熊烈火之中,这个行为理所当然……这是一个有力、伟大、象征性的举动,此一行动在全世界面前见证了11月共和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事实。新精神的凤凰将从这堆灰烬中腾空而起……过去已在火焰中化为灰烬,而未来将从我们内心的火焰里浮现……我们的誓言在火焰的映照下熠熠生辉,那就是:国家、民族和我们的元首希特勒。”

      无法符合纳粹全新标准的艺术作品,就在公开展览中遭到羞辱。观众们从最不利的角度欣赏“不入流”艺术的展示,比如用稀疏的灯光和贬抑的标题来诋毁现代艺术(尽管这样的展示结果证明现代艺术受到大众的喜爱)。纳粹偏爱与画报紧密一致的“英雄式”艺术,且在慕尼黑一座新的德国文化之家中展现其艺术偏好。该建筑本身就是希特勒喜爱的样式,即新古典主义加上以军事等级精密度安排的圆柱;在其内部,陈列品显示出纳粹对权力和单纯性欲的着迷:肌肉发达的裸体者和诱人的雅利安少女坐在一块儿。希特勒这位失败的奥地利画家,他的建筑师梦虽没有实现,但终于能够支配德国文化界。

      希特勒的建筑师阿尔贝特·施佩尔创造了各种吸引元首的设计。他负责规划一座庞大的新首都,在德国国会附近将有一座圆形屋顶的建筑,它将使罗马的圣彼得(St. Peter)大教堂相形见绌。这座建筑的圆顶直径达250米,内部可容纳12.5万名观众。在这座建筑的旁边将会有一座巨大的凯旋门,可使巴黎的凯旋门(Arc de Triomphe)黯然失色,还会有一个可容纳100万人的希特勒广场、宽阔的林荫大道、一座希特勒专属的私人皇宫及崭新的德国国会大厦。

      但就好像纳粹一贯的路线一样,这就是形式压倒物质的胜利:纳粹只建造了德国国会大厦。纳粹在纽伦堡举行的大型集会象征了20世纪30年代的德国文

      化。这些集会证明了,就纳粹而言,人们从不曾被当成个体看待:40万人的集会如实地在纽伦堡一座混凝土结构的体育场举行,由纳粹各级领导人进行热烈演说。1936年的奥林匹克运动会在柏林的一座体育场中举行,这座体育场的设计是强调要为大批群众提供巨大开放的空间。个体什么都不是,共同体才是一切。如同纳粹分子设想的,纳粹艺术是强调客观永恒事实的宣传。

      音乐也被纳粹拍卖了。希特勒喜爱瓦格纳的歌剧,任何事物只要超越瓦格纳的范围就会被认为值得怀疑。大部分有一技在身的音乐家都被迫离开,前往更自由的社会。任何被认为本质是“属于犹太人”的音乐都遭到禁止。在整个德国境内,任何反对此一新趋势的音乐家和指挥家都失业了,所有的音乐都被“消毒”:保罗·欣德米特的歌剧《画家马提斯》(Mathis der Maler)中的一幕就遭到谴责,因为据说该幕演出了纳粹的焚书行为。欣德米特最后避走海外,而德国的损失就是美国的收获。爵士乐也是纳粹的目标之一,因为其被认为是堕落、美式而且属于黑人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