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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常恍惚

我们常常陷入恍惚而不自知:当我们阅读一本书而忘记周遭一切的时候;当我们夜间开车却突然自问刚才的35公里究竟是怎么开过去的时候;当我们打高尔夫球时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于开球上,世界被压缩成一只小小的球的时候;当我们做爱的时候;当我们尽情享受美食的时候……每当我们放松地专注于一件事情时,就陷入了恍惚状态。
但是,如果要给潜意识编定程序,恍惚并非一个强制性选项。因为我们每天都会被所遇到的事物影响,不管我们当前是否处于恍惚状态。我们会被我们所看到的图片影响、被我们阅读的词语影响、被我们看到的面孔影响,这样的影响一直在发生——不管我们是否情愿。
著名催眠治疗师米尔顿·艾瑞克森(Milton H. Erickson)曾举过一个非常棒的例子,来说明我们在特定环境下的行为是如何轻易绕过理智,直接抵达潜意识的。还是孩童的时候,小米尔顿住在山上的一个村子里,由于山上寒风凛冽,这里的居民每到冬天就要搬到下面的山谷里去。去往山谷会途经一条宽阔的路:它的一侧是很深的斜坡,另一侧是山。当小米尔顿穿过雪地下到此处时,他看到了大人们的足迹:所有的脚印都是紧紧沿着斜坡下的峡谷延伸的,而原本宽阔的道路却没有足迹。眼前的事实就是这样,尽管道路很宽,而且仔细思考之后就会明白,近山一侧的道路比斜坡下的峡谷要安全得多。小米尔顿感到十分惊奇,他稍稍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了一个主意。他找了另一个位置,自己在雪地里踏出一条小路,然后躲起来偷偷观察。这时他发现,接下来的徒步者正是沿着他的脚印往前走。后来,他常常回忆起这次观察,也很喜欢用这个例子向他的学生们解释暗示的概念:这是一种人们不假思索便欣然接受的建议,是一次有意或者也是无意的操纵,而被操纵者完全意识不到。在一瞬间,他们的潜意识便做出了决定:这里已经有人走过了,这条路肯定是安全的。
为了避免再出现与“杜伊斯堡‘爱的大游行’踩踏事件”类似的事故,也为了缓解交通堵塞现象,有人研究了群体中人类的行为表现。其结论是:人类的行为有从众性,个人的行为以他人为导向。其行为的发生是本能的、不假思索的,理智压根没有参与进来。
即便我们处于一个小一些的群体,我们也总是本能地跟随那个最早让人觉得知道应该怎么做的人,也就是那个看上去最受关注的人。至于他是否真的知道,我们一般不会去检验。

我们的世界观并非世界

就像小米尔顿一样,所有人最初都还倾向于探究事物背后的真相,孩童都想知道世界是如何运转的。可惜长大后,我们当中的很多人都不再保有这种好奇心。我们对自己的世界观感到满意,而它通常就是最早呈现在我们面前的那种。它来自我们的父母,我们所处的环境,我们的朋友以及“时代精神”。然后,我们不再过多思考,而是通过这样的刻板印象观察世界,我们认识不到生活是复杂多变的。然而,真理愈辩愈明,这也是我在本书中想要鼓励你去做的。
以前,在我们这里,大多数人都接受教会对世界观的阐释。有一位仁慈的上帝,一个圆盘一样的地球,还有作为反派的所有“异教徒”。比如,反派们会为血腥的十字军东征辩护。不过,异教徒们只是持有不同的世界观而已。纳粹们展现了这样一种世界观:具有犹太伦理背景或是持犹太信仰的人被认为是一切问题的替罪羊。
这里的问题在于,这样一种世界观在我们的潜意识里被确定为“真理”。“这就是世界,而非其他。”以我们的世界观为基础,我们自动地对我们所遇到的所有事物做出评价,把它们归类为“对与错”“好与坏”。
其实,一种世界观只是一种看世界的可能的角度。而我们却极少对此究根问底,因为究根问底令人疲惫。我们更愿意为我们的世界观寻找证据,但这种舒适性有可能是危险的,20世纪三四十年代的德国就是一个可悲的例子。
世界观首先既不应该具有政治色彩,也不应该具有宗教色彩,它是由许多小细节组成的。举例来说,我们这里的年轻人学得的部分世界观是:要想生存就必须劳作赚钱,这是我们对世界运行方式的部分理解。而处于氏族社会的一个原始民族的年轻人不可能认识钱,学到的也正相反,他会认为,只有打猎才能使人生存。
从社会学家到大脑研究者,许多科学家都说“现实”根本就不存在。或者也可以说:它是存在的,但我们没有与它直接接触过。毕竟,人类的全部感知都是在大脑里发生的,并且都被感觉器官过滤过——这种感知完全不同于客观。一个人看到的,首先是他了解的。作为催眠医生,这一点我也只能署名表示同意。
催眠的一个定义是这样说的:人类心理的核心是催眠,因为我们所学到的和造就我们的一切事物都是以暗示为依据。因此,催眠是人类理解力的基础,是本质所在。我们相信的和我们的目光转向的对象决定了我们感知的内容。世界就是我们认为的样子。
我的目的是想说明:没有什么,确实根本不存在什么,会对我们的潜意识毫无影响。广告牌上的标语、大门口的涂鸦、公交车上某人在我们面前的座椅靠背上乱写的诗、塑料袋上的字样、一个标志、与其他人的谈话、报纸上的新闻、iPod里悲伤的歌、iPod里欢乐的歌、脸书(facebook)上一个朋友发的状态,甚至是电台主持人的喋喋不休也会对我们有所影响。这个清单包罗万象,且生生不息。所有这些印象都会对事情的发展方向造成看不见的影响。我们不知不觉地建立横向联系,得出推断,不假思索地做出反应,并对我们有所反应而无所行动一无所知。
所有事件都在我们的感知中留下了痕迹。它们引领我们去特定的方向,甚至我们的身体都会有所反应——我们的神经、我们的激素、我们的血压、我们的肌肉。
当然,座椅靠背上的诗、山里的羊肠小道或者偶然间无意听到的谈话都并非刻意为之的行动。然而,刻意为之者也有不少。确切地说,有人相当了解这一整套机制并在有目的地操纵我们。广告专家、政治顾问、交际专家……这样的人为那些对我们有所求的人工作,他们想要我们的钱、我们的选票、我们的支持、我们的好感。
如果在身体自动做出反应之前,我们就可以知道有人对我们做了什么,什么事情在发生;如果我们不再买多余的东西,或是不再为不需要的东西买单;如果我们不再盲目,那不是太棒了吗?
甚至,如果我们能够借助催眠技巧“操纵”自己,使自己更幸福、更健康、更爱运动、更成功甚至更富有——或是不管我们想要什么都能得到,那不是太好了吗?
如果我们还能帮助我们的朋友和我们的家人呢?不仅如此:如果我们能以此使我们所遇到的每一个人的生活变得更加美好呢?
这不就是有所成就吗?
为此,我要做出一个预言:当你读完这本书时,这一切都不再是“可能”。那时一切都将会“实现”。
这确实是有一点点神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