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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李清照传:半生烟雨,半世落花
序言:与时光对饮

过客来来去去,故事分分合合。
时光陈旧后,满眼皆是荒烟漫草。却还有人,于风前月下,说着岁月窈窕。
经过风雨飘零,仍能与时光对饮,必是深爱这人间的。
印象中的诗人是这样,悲伤过,落寞过,惆怅过,说着世事无常,笔下仍是岁月无恙。回望千古岁月,有许多身影,在山间湖畔,在古道天涯,满心凄凉,落笔时却总怀着几分念念不忘。或许,这便是诗人对尘世的长情。
蓦然间,想起那个与风花雪月有关的年代。杨柳岸,断桥边,春花秋月,芳草斜阳,那里有过太多悲喜交织的情节。宋词,欢喜与悲伤,相聚与别离,都美得让人绝望。
那女子就在那里,素手执笔,写尘世风景,写落花无语。
李清照,似乎只需浅浅回首,就能遇见她的美丽与哀愁。
她是风姿绰约的,亦是多愁善感的。
记忆中的她,还是个明媚的少女,溪亭日暮,乘舟误入藕花深处,说不出的意兴盎然;记忆中的她,在驿动的季节,蹴罢秋千,遇见可心之人,羞怯而去,却忍不住倚门回首,把那青梅浅嗅。
她有过如诗的爱情,有过许多赌书泼茶羡煞世人的日子。可以说,她的爱情美到了极致。然而,后来的故事却急转直下。江山破碎,世事飘摇,深爱之人不幸离世。两个人的花前月下,变成了独自的地老天荒。
世事就是如此,不经意间,月缺了,花落了,故事黯淡了。
聚散离合,悲欢起落,都只在刹那。
于是,后来的李清照,更多的是萧索与凄凉。
寻寻觅觅,凄凄惨惨,这是她的无奈。疏雨黄昏,落红满地,飘零辗转中,世界早已不是从前的模样。甚至江南,也不能给她的荒年冷月,些许温暖。
就像张爱玲说的,乱世的人,得过且过,没有真的家。
那样的年月,三杯两盏淡酒,泡着满心寂寞;
卷上珠帘,却卷不上哀愁,着实是难言的况味。
荒凉人世,无枝可依,她选择了坚强地活着。她的性情里,除了感伤,还有倔强。她敢于以女子之身,端立于众文人之间,不扭捏,不畏惧,所倚仗的,除了惊世的才华,便是倔强的性情。
她是婉约至极的女子,却又不失豪气。曾经,她写过这样的词句: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也写过这样的词句: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许多日子,沉默不语。她的酒杯里,盛满了孤独。青丝成了白发,烟雨湿了流年。她不哭,亦不笑。所有的颠沛流离,所有的形单影只,都仿佛变得遥远。
认出了生活的模样,就会与时光握手言和。
终于,陌上时光,成了小酌浅醉时的月色迷离。
在文字的世界里,她从未老去。老去的,是起承转合的世事。
月满西楼的时候,她还在那里,与时光对饮。
偶尔,想着前尘往事,说起花自飘零水自流。


卷:婉约才女初长成
    
陌上青草,帘外芭蕉,沉默的烟雨红尘。
繁华与萧瑟对望,沧海与桑田为邻。整个世界,都在真与幻之间摇摇晃晃。
不变的,是匆匆赶路却又从未走远的时光。
    
    
零落人间
    
宋朝,说来已是千年前的记忆。那里,雪月风花在柴米油盐里长成悠长的叹息;那里,才子佳人在悲欢离合里说着缘起缘灭。那里,人生与世界,仿佛都在酒杯里,婉约着,悲凉着。来往不休的过客行人,在遇见与离别中,让心事流放于文字。于是,有了宋词。
有人徘徊堤岸,看晓风残月;有人独上高楼,看碧树天涯。
有人悠闲自得,看山前星雨;有人凄凄切切,看满地落花。
喜欢宋词,喜欢那种悲凉中的美丽。杨柳岸的晓风残月,短松冈的形单影只,高楼上的浊酒入肠,都让人在叹息中默然追味。可惜,毕竟去远了,风月缠绵的故事,诗酒流连的情怀,已是渐行渐远。
尽管如此,有些人还是时常被人们说起。只因,他们在匆忙的人生旅途中,以素净之心真诚落笔,将欢喜与悲伤留在了诗文之中。这样的诗文,足以灿烂到时光尽头。
李清照便是如此。她留存于世的诗词并不多,但人们从未忘记她笔下的风华。
她被后来的人们称为婉约词宗,并非因为她是女子而承蒙错爱,而是因为,她的确惊才绝艳,落笔之处,悠然也好,萧瑟也好,尽是大家风范。于是,走入诗词的世界,总会与这婉约的女子不期而遇。她就在那里,在那个动荡的年代,静默着,悲伤着。
宋神宗元丰七年(1084年),时值春日,李清照出生于山东济南章丘明水镇。在济南老城西南角,有著名的趵突泉。趵突泉有三个泉眼,终年喷涌,四周砌石,环以扶拦。泉畔有观澜,可凭栏俯视三泉喷涌的画面。李清照纪念堂就在趵突泉东漱玉泉畔。
草长莺飞的日子,世间万物皆如寻常,清醒中有醉意朦胧,迷茫中有悲喜浮沉。市井中的人们,来的来,去的去,过着平常的日子,说着沉默的对白。
无人知道,李府中的那声啼哭连着怎样的聚散离合。也无人知道,多年以后,李清照会将自己的名字刻在岁月之上,被人们时常说起。
诗词的世界里,多的是风流恣肆的才子,少的是简淡清婉的才女。那些陈旧的年月里,大多数女子噤若寒蝉,似乎来到人间,从不需要思索,从不需要表达。很庆幸,我们还是看到几个柔弱的身影,倔强而平静地端立在历史的天空下。身为女子,她们敢于选择自己的人生,我们有理由为之感动。
蔡文姬、薛涛、李清照、柳如是……这些女子顶着礼教与道德的巨石,在夹缝中生长,长出了属于才女的绝代风华,实在算是奇迹。很庆幸,千年以前,在填词写诗的人里面,有过李清照。宋词里,不能少了她的名字。那抹嫣然巧笑,那份清逸凄美,窈窕了千年。
现在,她来了,零落人间,寂静如尘。
北宋的繁华,日渐枯萎和荒芜。远处近处,清晰可见的是纷乱与挣扎、虚伪与软弱,野心家与阴谋家,让整个大宋王朝狼藉满地。悠扬的笛声不见了,清浅的时光不见了,只剩下苍茫的大地,长满狰狞与凌乱。
生于这样的年代,人生注定充满荆棘。但也没办法,尘缘如谜,何时到来,何时离开,谁都无法掌控。李清照,这多愁善感的才女,必然要在乱世的风雨里寻寻觅觅,苦辣酸甜,唯有自知。
李清照出生于书香门第,父亲李格非是宋神宗熙宁年间进士,是当时著名的文人。他是苏轼的学生,颇受东坡先生赏识,人们把他与另三位诗人廖正一、李禧、董荣并称为“苏门后四学士”。李格非生平写过许多诗文,可惜大部分未能流传下来。
他不仅对诗词歌赋有很深的造诣,而且对于儒家经典亦有专门研究,曾著有数十万字的《礼记说》。同时,他还潜心研究历史,写过《史传辨志》。因为他文笔优美,宋朝人甚至把他与司马迁相比。
李格非为人清正刚直,嫉恶如仇。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很难跻身于尔虞我诈的北宋政坛。他曾在山东郓州任教授,以教书为业。后来到太学任博士,受到苏轼重用。哲宗年间,本有机会受到提拔,却又受到当权者章惇和蔡京的排挤,被贬为通判。
北宋后期,朝廷里政治斗争已近疯狂,浮沉起伏常在旦夕之间,许多人都在惶恐中茫然度日。就连苏轼这样的大文豪,也无法避开宦海浮沉,时常在被贬谪的路上,走得形容憔悴。
幸好,他足够豪迈,在经历起伏的时候,只是举着酒杯淡然而笑。
心中永远是那样,无论晴天雨天,自有风清月白。
大概,看透了,淡然了,红尘万物便只如烟云。
由于与苏轼的关系,李格非后来陷入了朝廷党争的漩涡,李清照的生活也因此很不平静。甚至,她与赵明诚的爱情,也曾风雨飘摇。不过,命运待她还不算太凉薄,给了她若干年的岁月静好。
李清照出生后不久,其生母就去世了,李格非续弦状元王拱辰之孙女。王氏是位知书达理的女性,具有很好的文学修养,视李清照如己出,对其照料得细致入微。
李清照周岁那天,按照习俗进行抓周,面前摆了水果、算盘、针线、毛笔、经卷、脂粉、玉佩、手鼓、绢花等物,李清照若有所思后,抓起了毛笔。人们将她面前的物件调换了位置,她仍旧抓起了毛笔。没想到,这看似随意的选择,却成了人生的伏笔。
文字,是她注定要走入的风景。或者说,她注定要用文字筑造让无数人神往的风景。于是,五岁时的七夕,李清照向王氏说出了自己的心愿,并非女红等事,而是读书写字。因为身在书香世家,这样的心愿倒也不算出格。倘若是寒门,便另当别论。
不管怎样,李清照的读书时光开始了。她聪慧无比,读书几乎过目不忘。在京任职的李格非对此颇为惊喜,特地为女儿开列了许多书目。书房成了李清照常出入的地方,她只是偶尔走入姐姐们的绣房,不经心地学点刺绣女红。对李清照来说,与书香墨香相比,女红之事很是无味。
当然,她觉得更加无味的,是三从四德。那些陈腐的规矩,她从来都是视如敝履。我们必须庆幸,李清照生于一个开明的家庭,对她的教育也是开放式的。若非如此,她恐怕也会如大多数女子那样,在横七竖八的礼教规则里,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纵有满腹才情,怕也是少人知晓。
李清照对书有着天生的痴情,只要有书在手,她就可以乐不思蜀。渐渐长大之后,她终于明白,世间之事,真真假假,皆在书中。而此时,她还年幼,岁月还未在她生命里留下什么痕迹,只是给她晴朗与自在,让她盛放少年时光。
她还在寂静里。没有忧愁,没有感伤。
情怀与风姿,都在渐渐长成。

李白传:一声狂笑,半个盛唐

梦回大唐

 

时光寂静,红尘婆娑。

所有的过客,或许都是归人。

就像,所有的尘埃终将落定无声。

这世界,若说苍白,便是日光下的喧嚷不休;若说绚烂,便是行路上的芳菲无尽。世间从不缺风景,缺的是看风景的人。芳草斜阳,古道烟雨,并未疏远任何人。是人们,于忙碌挣扎之间,忘了山水,少了清味。

海德格尔说,人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大概是这样,在世间兜兜转转,然后悄然离开,便自有了几分诗意。而真实的情况是,走在光阴之上,人们往往习惯于寻找厚重,几乎遗忘和舍却了轻描淡写的美好。诗意并非只有风花雪月,还有围炉煮酒,还有野渡舟横。

其实,在这个喧闹得几近狰狞的年代,诗仍是存在的。只不过,在大多数人追逐宝马香车、华屋美服的时候,诗人们只得躲在角落里,借着月光默然落笔。他们和他们笔下的文字,极少因其清雅写意而被推崇。至于箪食瓢饮陋巷,更是被人们嗤之以鼻。可以说,诗意缺失,无论对于哪个时代,都是悲哀。

为了打捞诗意,为了遇见那个叫李白的诗人,我们必须去到那个遥远的地方。一千多年前的大唐,于岁月长河,是流光溢彩的刹那;于我们,是念念不忘的小楼烟雨。无疑,那是个诗意纵横的年代,有着唯美的情怀和韵味。从小桥流水到大漠孤烟,从山重水复到柳暗花明,从孤舟蓑笠到细雨斜风,都美得让人窒息。

所有的浅吟低唱,将那段时光勾勒得如诗如画。

许多名字,许多诗行,许多画面,组成了一场从未醒转的梦。

梦里,扁舟渡沧海;梦外,冷月照长安。

即使是经历沧桑变幻、世事浮沉,那些诗意也从未黯淡。所以,千余年后,我们还能循着那远古的诗句,走向田园和大漠、湖畔和山间,在悠然的景致里,触摸生命原本应有的清淡意味。

人间萧瑟,岁月凌乱。但我们可以让自己安静下来,于风起之时,披着月光回到梦里的远方,独上兰舟,过山过水,看看风流缱绻、诗酒流连。

大唐的天空下,诗沉睡在诗上,风流延绵在风流上,寂寞重叠在寂寞上。还有刀剑与战马、雁声与笛声,都层层叠叠,跌宕在如梦的时光里,从未远去。多情与无情,相聚与别离,美丽与哀愁,都安然无恙。

那个清晨,宣武门一片刀光剑影,浓雾被切得粉碎,散落满地归入尘土。有些生命永远地沉默,有些生命万古地风光。千百年后,依稀可见诗行的缝隙里偶尔渗出的血迹。那日的太阳照常升起,诗也就从生命陨落的地方重新长出来,再没有凋谢。

蓦然间,看到那威仪的女子坐在龙椅上,听众生山呼万岁。她是莫名而强大的存在,让众生迷惘,也让时空迷惘。可她终究远去了,只有诗,只有那些轻如风淡如月的句子,仍旧被人们时常想起。

开元盛世倒影在华清池的温泉里,那里有美人如玉,有剑气如虹,有巫山云雨。沉香亭北的栏杆上,爱情在春风里无限旖旎。诗人对月独酌,岁月在酒杯里寥落。翰林院岁月,他心中的悲伤少有人知。渔阳鼙鼓惊破了霓裳羽衣舞,君王与美人仍在梦里梦外说着长相厮守。那时候,人间凌乱,诗意也有几分凌乱。不管怎样,尘埃里的生命早已沉默,华清池的温泉早已冰冷。

江水依旧东去,繁华渐渐凋零。只有诗,只有那些清雅的情怀,仍旧清晰地点缀在那宽阔的帷幕上。静夜山空,悠闲的人看桂花飘落;重阳佳节,好饮的人把酒话桑麻。吟风赏月的寒士,谁能为他们建起广厦千万间;春江花月夜,谁在捣衣砧上拂去恋人的笑脸;秋风四起的时候,谁又在浣花笺上写着思念!

十年的扬州梦,二十四桥的明月,都在诗行里摇荡。

当薄幸之名已成为绝唱,扬州的夜晚,仍旧灯火辉煌。

辽东小妇的羌笛,锦瑟上的年华,夜光杯里的葡萄美酒,都还沉睡在月光之下。有人醉卧沙场外,有人狂歌五柳前,浔阳江畔的船上,琵琶弹得江水呜咽。泪湿青衫的江州司马,大概也曾把情衷交给月亮。

江雨霏霏的季节,无情的台城柳依旧掩映着旧时的十里堤岸。后的岁月里,剑气四起,如初的岁月。冲天的香阵,满城的黄金甲,那时的秋天马蹄声狂乱。

然后,长安的月亮,终于被西风吹冷。

可是,诗仍旧睡在诗上,风流仍旧延绵在风流上。

寂寞与浊酒同在,忧伤与浮云同在。

他就在那里,笔落惊风雨,诗成泣鬼神。他是李白,身处开元盛世。甚至可以说,公元八世纪,因为被他的诗照耀而风华无限。他的快意愁苦,他的恩怨情仇,厚重或清浅,都因诗而被人们百读不厌。

他是诗人,但人们更愿意称他为诗仙。

他是为诗而生的。有了诗,纵然寥落,天地间总有寄身之所。

余光中说,“酒入豪肠,七分酿成了月光,余下的三分啸成剑气,绣口一吐就半个盛唐。”这便是李白。三分豪情,七分醉意,绝世的风流潇洒。

在群星璀璨的中国文学史上,大概没有哪个文人所受关注与喜爱能与李白相比。喜欢他,不仅因为他奇绝无双的诗才,以及对于理想的矢志不移,还因为他崇尚人格自由平等的傲岸,这是即使在帝王面前也丝毫不打折扣的傲骨,是天子呼来不上船的快意不羁。

落拓豪迈的性情,大气磅礴的诗篇,纵横四方的快味,傲世权贵的清高,组成了李白独特的人生。他说人生得意须尽欢,但其实,他的人生基本是在失意中度过的。但这并不影响他举酒高歌天生我材必有用。这是属于盛唐的气质,雍容中有傲岸,醉意中有从容。可以说,李白的魅力,即是盛唐的魅力。

李白的诗才,历代文人多有赞誉。晚唐诗人皮日休说李白的诗:“言出天地外,思出鬼神表,读之则神驰八极,测之则心怀四溟,磊磊落落,真非世间语者”。 宋代曾巩说:“子之文章,杰力人上。地辟天开,云蒸雨降。播产万物,玮丽瑰奇。大巧自然,人力和施?又如长河,浩浩奔放。万里一泻,末势尤壮。大骋阙辞,至于如此。意气飘然,发扬俦伟。”清代的诗论家沈德潜在《唐诗别裁》里说:“七言绝句,以语近情遥、含吐不露为贵,只眼前景,口头语,而有弦外音,使人神远,太白有焉。”

唐文宗时,“李白歌诗”、“裴旻剑舞”、“张旭草书”并称为“唐代三绝”。因其诗才少有人与之媲美,文学史如此说:在中国诗歌史上,李白有不可替代的不朽地位。

诗歌之外,李白的词和散文也颇有质地,《古文观止》中有他的两篇散文;《白香词谱》录入其词二首。当然,他不仅文采盖世,还精通剑术和音律,书法亦是笔酣墨饱,雄健洒脱。

于他,天地辽阔,处处皆有快意。

他有颗纵逸之心,盛得下世间万种风情。

不仅在中国,在西方他已是备受尊崇。在历代诗人里,李白的诗歌被西方翻译得多。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审定的世界文化名人中,中国的诗人就有屈原和李白,还有一颗小行星以李白的名字命名。研究中国文化的美国诗人庞德,出版了中国古诗的英语译本,题名为《中国》,收集并翻译了十七首诗,大部分是李白的作品。比如《长干行》在美国家喻户晓。马勒的著名音乐作品《大地之歌》中采用了七首中国唐诗的德文版为歌词,其中三首是李白的作品,这在西洋音乐史上是的。

必须承认,李白虽是个天才的文人,能够以诗人的身份昂首走入皇宫,受到皇帝的盛情款待,但他终究只是个诗人,而非政治家,尽管他始终怀有“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的远大志向。

真正的文人,可以揽月乘风,可以纵横今古,但是政治的舞台上,少有适合他们的角色。政治不是风花雪月,不是寥寥几笔的写意画,而是生死相抗。那里,多的是权谋伎俩,少的是月白风清。以李白不羁的性情,纵然涉身其中,怕也是难以走远。事实上,几百年后同样才情无双的苏轼,在周旋于政治时,多次败落,几乎丧命。

李白,经历过盛唐的太平盛世,也饱受过安史之乱的战争苦痛,他的文学成就与他的仕途经历构成了他人生中的两个冷热,命运总是让他在成功与失败间游走。“冠盖满京华,斯人独憔悴”,如杜甫所写,他的人生是落寞的。只不过,即使是风雨如晦,他仍是那个豪情满怀、快意从容的李白。

他的潇洒飘逸,他的卓尔不群,从未被遗忘。

那样的风流与风骨,世间再无人能学得来。

岁月无声,遗落的不仅是诗,还有情怀。

梦回大唐,看诗化的似水流年,也看诗化的悲欢惆怅。那里,寂寞的诗人在风里忧伤地长叹,悠悠天地间,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那样的时光里,有人匹马天涯,怆然涕下;有人烟雨轻舟,快意湖山。所有的自在与寥落,所有的快意与无奈,都静静地安放在那里,与时光不离不弃。

这个喧嚣的年代里,诗情与诗心难以寻觅。倒是有人,用更加喧嚣的声音对酒当歌,在灯红酒绿的地方,回到千年以前。随着歌声,人们蓦然间想起,曾有一段时光,有花有月,有酒有诗,还有许多醉意朦胧的身影。那是一场叫做大唐的梦。

菊花古剑和酒,被咖啡泡入喧嚣的亭院。

异族在日坛膜拜古人月亮,开元盛世令人神往。

风,吹不散长恨;花,染不透乡愁;

雪,映不出山河;月,圆不了古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