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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海滨小城 这是一座海滨城市,它被大海包围着。走下一条街,就可以看见的大海。真是海天一色呐!在海天交界的水平线上,有棕色的帆船,有银色的军舰,有白色的、灰色的海鸥,还有和海鸥一样颜色的云朵。 早晨,这些帆船,这些军舰,这些海鸥,这些云朵,都被太阳镀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帆船上的渔夫,军舰上的水兵,他们的脸,他们的胳臂,也都落在金黄色的网络里。 海与城市的交界线是一片沙滩。沙滩上有着各种颜色和各种花纹的贝壳。孩子们对贝壳已经司空见惯,不去理睬,于是贝壳寂寞地躺在那里。它做着海洋的梦,希望黄昏潮来把它带回大海,去找寻它的伙伴。沙滩边上时不时有小船靠岸,满载着银色的鱼,青色的虾蟹,有时候也有几个金黄色的海螺。船才一靠岸,就有人担着担子抢上前去,他们把这些“海鲜”担到市场上去,供人选择。 每一天,这小城市都是从海上、从海边开始它的生活。 小城里每一个庭院里都有很多树。有相思树,有椰子树,尤加利树,凤凰树,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树。初夏,尤加利树飘散着香味,飘得满街满院都是,凤凰树开了花,开得那么热闹,那么灿烂,乍看去,这座小城像是被从天际飘落来的片片红云笼罩住了。花开得太美丽了,使人不禁想起许多缥缈的、童话一样的、带着浪漫气息的故事。 小城的花园更美。里面有无数棵像北京龙爪槐一样的小叶榕,树的叶子密得连风丝儿都不透,夜里躺在它下面仰望天空,看不见一颗星星,真像是张在花园里的绿绒一样的天幕。天幕下面可以避太阳、遮风雨。在那里摆着石凳,年轻的母亲们把石凳做自己孩子的摇篮,忙了一天工作的人们把它作无上的憩地。假日、下班的时候,石凳上坐满了人,青年人谈理想,谈爱情,老年人讲古谈今。 小城的街道是异常整洁的。不是沥青的,就是用沙滩上的沙铺成的。铺得那么厚,那么匀称,踩上去,咯吱咯吱地响,像是踩在沙滩上往大海里走去一样。小城的居民打扫街道几年来已养成习惯,每当夜里或清晨,他们把自己住的附近打扫得异常干净,连一枚落叶甚至都不遗留。于是,凑起来,就是一条条整洁的街了,就是一座整洁的海滨城市了。 每一座城市都有它的往昔。这座小城市的往昔是痛苦的。 旧社会曾给这座小城市涂了数不清的颜色。这些颜色是肮脏的。过去,这里有数不清的烟馆,有数不清的赌馆,有数不清的妓女。而这些特殊的行业又掌握在几个有钱有势有背景的人的手里。他们像蚊虫一样,像蚂蟥一样,吸取渔民的血,吞食渔民的生命,甚至比反复无情的大海还厉害。现在,所有这些都被人民的“海”冲走了,再看不出一丝痕迹。 帝国主义者曾在这里强夺掠取过。现在留下来的只是他们用人民血汗盖起来的楼房。这些洋房,有黄色的,有白色的,像是童话里的宫殿一样。现在,这些宫殿为人民所占有了。有的成了人民医院,有的成了工人俱乐部。五一节的晚上,这里曾开了舞会,参加舞会的是造船厂工人、渔具厂工人、手工业工人、干部、服务业人员。音乐是健康的,舞蹈的旋律是健康的。想起那些侵略者、压榨者,曾在这里胡作非为,再看到今天这一景象,不禁使人微笑。 人们说:最能显示这小城市特色的是黄昏,尤其是远航的渔民回来了,出现在街头的时候。 渔民们才从海上回来,就在太阳西斜的当儿进城来了。他们的身上还散发着海洋的咸味,他们的面孔,胳臂,胸膛,曾浴过北部湾的雨,栉过北部湾的风,晒过北部湾的太阳。浑身上下都泛着健康的古铜色,只有牙齿是白的,眼球是白的。 他们有的穿着整齐,像是过什么节日一样,两三个月的海上生活,这小城市显得对他们有些陌生,他们走起路来也有点儿拘谨。 他们也有的敞开胸怀,把他们古铜色的胸膛袒露着,满不在乎地,吹着口哨,哼着小调,像是故意似的,又像是被大海养成特有性格的表现似的,歪歪扭扭地走着。 他们是成群成伙到这小城市里来的。但是来了以后,马上就离散了,像是大海里的浪花撞在岩石上或沙滩上一样。他们有的径直撞入新华书店,问有什么新书,有的先跑到电影院,订好了晚场七点半的《上甘岭》的票子,有的到百货公司买一筒牙膏,买一条新花色的毛巾,买一件丝织品的衬衫;有的挤入理发店,理一理过长的头发,修饰一下面容,使自己今晚更年轻;有的就坐在食堂里的竹椅上,悠闲地吸着烟,饮着浓茶,考虑着叫一个可口的菜。 这些渔民,使这个小城市更活泼,更年轻,更有生气。 夜幕降临,繁星满天的当儿,小城市电影院里放出了《上甘岭》,影片里“指导员!指导员!”的喊声,然后是哭声,然后是静穆庄严而又悲哀的音乐,从影院里飞出,飘散到小城市每一个角落,飘散到大海,飘散到每一个人的心里。 于是,人们的心里联想起这座滨海城市的今昔。心里有悲哀的泪,也有欢愉的泪。 音乐也照亮了人们的心。使人更奋发,更想前进。 一九五七年五月于北海 撑渡阿婷 在这浩渺的珠江上,有多少渡口,有多少渡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