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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t_product_contenthtml      打雪仗 我的故乡科尔沁草原,一到冬季,便转入雪的世界,称之为“雪国”,是毫不夸张的。 故乡的雪,来得早,走得晚,有时刚届深秋,正是草枯鹰眼疾的时节,雪却轻灵地踱来了,那雪花虽非李白诗中夸张描述的“大如席”,但较关内斯斯文文的雪片们来说,绝对要豪迈得多!一片片如鹅毛、似棉絮,个把钟头光景,地就白了脸。要让它们由着性子落一夜,早晨起来你可就有事干了:或者是房门被雪封住,需跳窗户出去自我解救;或者是一片白茫茫的干净大地,道路陡然消失,需要你和邻居们手拿大铁锹,重新开辟一条通向外部世界的雪径;或者靠北的山墙被大雪一直堆齐屋顶,你的后窗户掩入雪下,有一种神秘的幽静深邃…… 大雪仿佛天生是为孩子落的,每逢雪辰,我和一群小伙伴们都要穿着毡靴,在雪地上欢笑奔跑,玩一种名为“雪地追踪”的游戏,这游戏只是顽童间的互相追逐,但踏雪的感觉是那么新鲜诱人,你无法拒绝它的诱惑。我们在雪地上驰驱,如一群雪兔般,把一串串脚印踏在洁白的雪野上,那图案美不胜收。我们好像把童年的记忆、快乐的诗行全写在北方银白色的稿笺上,写在了炊烟袅袅、寒鸦声声的暮霭里,有一种清新、圣洁的生活气息。 当然,大雪给予我们的欢乐不仅是这些,我们堆雪人、滚雪球、打雪仗,这三项雪上运动一般有个固定的程序:先是打雪仗。打雪仗照例是狂热狂喜之下的产物:捧一把白雪,猛地塞向一位同伴的脖颈,这同伴一激灵,马上也用雪粉来回击。三两个回合下来,双方拉开了角逐的距离,用雪粉已够不着了,便捏成雪球互掷。雪球捏得恰到好处,不紧也不松,投过去,若击中脸部,顿时碎开,掷在身上,穿着厚厚的棉衣,雪球吃不住力,完完整整地滚落在地,可拾起再掷……投掷双方都感到疲乏时,宣布停战,随手将最后一枚雪球捏得瓷实,扔向雪厚处,袖起双手,用脚尖踢着这小球。初雪天生有黏(nián)性,小球如磁石吸针般,身躯渐渐丰满。不一会儿,苹果长成西瓜,西瓜变成大冬瓜,如果你脚力充沛,这大冬瓜被你踢着四下里滚动,直到你踢不动为止。此时,你冻僵的双手已暖和过来,开始不厌其烦地将雪球滚过雪地,这时候我相信每一个伙伴都进入了一只蜣螂(qiāngláng)的境界,视雪球如粪球,勤勉地推球不止。 雪球愈滚愈大,下一步就是把这雪球安置起来,再如法炮制一枚小一号的雪球,置于这大球的顶部,找来煤球、玉米芯、胡萝卜,装点出雪国美男子的黑眼、白鼻、红唇,它那傻乎乎的模样,衬在白茫茫雪野中,滑稽得让你没法不乐。 因此,我想说的一点是:在北方,没有堆过雪人儿的孩子不应该算孩子,没有打过雪仗的童年也不应算是童年。 P6-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