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了一周的时间,将大名鼎鼎的《娱乐至死》细读了一遍。作者尼尔波兹曼身为媒体研究的权威学者,却在这本代表作中展现了一般学究所不具备的机智与幽默,穿插在说理之中的调侃与揶揄使得本该枯燥的阅读过程充满了乐趣。但乐趣归乐趣,整部书的内容却可说是让人无法高兴得起来。波兹曼以平和的语调,道出了令人近乎绝望的内容——我们身处这样一个时代,“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全书内容环环紧扣,精辟的洞见令人看后无可辩驳。本人浅薄,也不想面面俱到地把全书内容罗列一遍,只是在此聊聊自己读完全书后的一点感触与迷思,以供方家一笑。
1. 技术是中性的吗?
科学技术的功与罪,对与错,是一个讨论了许久的问题。过去,我们总是说,科学技术本身并没有什么对错,只是工具罢了,它本身是中立的,关键是运用科学技术的人。对这点,波兹曼却从一开始就予以无情的批驳,在他看来,且不论其功罪问题,技术本身便与中立无缘。技术的改变,尤其是传播信息的技术的改变,会深深影响使用技术的人本身的沟通方式乃至思维方式。正如钟表的出现影响了人们对于时间的观念一样,传播的技术手段,决定了所要传播信息的样式,甚至内容。更可以说,媒体传播的不仅是信息本身,更是我们阐释这些信息的意识形态与认识论。事实真是如此吗?同样的内容,无法用不同的媒介表达出相同的含义吗?在书本熏陶下成长的人和电视环境下成长的人,思维方式会迥然不同吗?由于家父是语文教师,使我有幸能够有幸一窥“读图时代”中学生的作文。读着那毫无主题,支离破碎,前言不搭后语的文章,令人不得不慨叹波兹曼的正确。在电视这毫无语境可言的媒体中长大的孩子,对所谓的结构,主题,文章布局又怎会令人满意呢?对当代学生的文字水平下降的报道虽然不绝于耳,但真正应为此负责的,也许不仅仅是教育本身吧……虽然技术的进步无法阻挡,人类也无法倒退回过去,但在沉醉于一项项新技术之前,也许我们也该好好思考一下技术本身,会如何地改变我们吧。
2. 网络,后娱乐时代的救赎?
波兹曼的预言,是针对电视时代所带来的娱乐的“泛化”,是对一切公众语言都以娱乐形式出现的担忧,是人们被动淹没在电视所带来的大量“虚假”信息中的悲哀。这个预言在美国乃至今天的中国,都已经成为事实。如今,网络这一新兴传播方式正日益成长,并且成为了我们生活中无法分割的一部分。那么,这个全新的媒介是否把我们从电视所构筑的怪圈中解救出来,让人们重新学会思考和阐释呢?有人保持乐观态度,因为网络与电视不同,其受众对信息的接受具有最高的自主权。在网络上,人们不是被动接受信息,而是主动搜索信息乃至发布信息。既如此,网络应该是自由意志者的天下了,如电视那般的泛娱乐化倾向,应该不会出现。 但事实真的如此吗?现实却是另一番情景:看看各大门户网站的诸如“广州街头出现女子尸块”,“莽少女抽刀捅伤两少年”,“女子一天两次火烧情人家”等等所谓“社会新闻”,关于网络的幻想也许就能够清醒大半——即使是波兹曼笔下的电视娱乐时代,也没有如此赤裸裸的仅仅为满足看客猎奇心而编辑的“新闻”。至于信息的获取,也并不容乐观。如果说电视是打开了信息洪流的闸门,那网络就等于直接让人置身于信息的汪洋大海。所谓的“真实感”在众多彼此矛盾又更加缺乏现实感的信息流前显得无足轻重。结论只有一个: 互联网不可能把我们从图像的电视时代拉回到文字时代。恰恰相反,电视时代的文化特性----比如强调当下、信息样式的支离破碎和信息的自洽,都更加深化了。
也许有人会说,我们可以借助搜索引擎来主动获取信息,一切还不至于都沦为娱乐的附庸。也许的确有这样的人,但多数人真的是这样做的吗?某知名门户网站的热门搜索词中所充斥的“内衣”,“人体”,“走光”可以为此作注:人们永远是按自己的主观愿望来进行信息搜索,而这一愿望十之八九是指向“娱乐”乃至“性”。不过,网络的特性也意味着只要有心,还是能够找到一点没有被娱乐所“泛化”的信息,也是这个时代的一点希望吧。只是如果人本身已经在信息的海洋中迷失了自我,期待网络的力量只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
3. 1984,还是美丽新世界?
& nbsp; 波兹曼在书中阐释观点时,始终围绕着《1984》和《美丽新世界》这两个反乌托邦预言。在他看来,更有可能变为现实的,是赫胥黎的预言“人类会渐渐爱上压迫,盲目崇拜工业技术,从而丧失思考能力。当人们不再受制于痛苦的时候,又由于享乐而失去自由”。美国的情况也的确正如他所料,这是拜电视所赐。看完全书,不禁沉思,我们所处的这个社会,又是怎样呢?不容质疑的是,在当代中国,波兹曼的预言看来早已应验。歌唱比赛成为社会现象;普法节目做的如同侦探片,后面还要加个“凶手如何行凶?”之类的互动问答……这一切与美国的情况如出一辙。但是波兹曼的预言也并非万能,至少在中国,政治还没有娱乐化。从新闻联播中的满篇“新话”,到中宣部那一长串的禁片,禁书名单;从维基的曾被封杀,到燕南,读书中文网的被迫整改,都让人无时无刻不感觉到,所谓的“真理部”并不仅仅存在于奥威尔的小说里。1984?还是美丽新世界?也许,这不是一个单项选择题。不知道如果波兹曼身在当世,他又会做何感想……
尼尔·波兹曼(Neil Postman)这个名字对于很多人来说是比较陌生的,包括我在内,我们可能更熟悉的是文学大家如雨果,泰戈尔之流的,所以当我看完这本书时,才意外在推荐序中得知作者因肺癌在2003年去世,他的去世似乎没有引起很多人的关注,甚至是这本书《娱乐至死》(AMUSING OURSELVES TO DEATH)在很多推荐书单中都没有出现,我不知道是说惋惜,还是失望,因为这本书引发了我对于娱乐这个问题的全新思考。娱乐充斥于我们的生活中,它到底带来了什么样的影响?是利大于弊还输弊大于利?我们大多数人都只是盲目去接受娱乐,并没有深入去思考过这种问题。作者从印刷机,电视等技术入手,来分析媒介对阅读内容的影响,从文字阅读(思考性,连续性,逻辑性)到图片,视频阅读(碎片化,娱乐化),作者提出了他的担忧,害怕人类沉迷于不用思考的,碎片化的阅读内容,而对真正有价值,对人类做出贡献的著作,即文字阅读无人问津,其实这种现象在我身边已随处可见,而书是1985出版的,可见作者的预判准确。我觉得这本书不仅反应了当时美国的情况,也反应了当代中国大学生的现状,太过沉迷视频,图片阅读(看直播,追剧等),而很少花时间去看一些对生活有指导意义的书籍,看书的也是小说多。无可否认,懒惰是人类的天性,思考是很累的,但是只有不断思考人类才有今天的成就,。总的来说,这本书让我看到了危机,同时警醒人类。当然,这是我第一次读对作者观点的理解,好书都是值得反复读的,同时希望教育部能把此书列入必读书籍。
<娱乐致死>
这本书的题目起得有点俗,像是一个不入流的作家写的随笔,然后为了卖座,为了吸引眼球而起的。
看了以后才发现,原来是一本非常精彩的哲学书,20岁的时候我非常喜欢看哲学,很多哲学名著都买回了家,不过多数哲学经典都很难读,很晦涩,本来哲学就不是为了给普通人看的,何况经典了。不用说隔着语言和时代的两座大山,就是当代中国的哲学家的书,又有几本能够读懂读通呢。
不过有一些哲学家,同时文学功底相当好,甚至本身就是文学大师,所以他们的作品还是能读的。
不过很多哲学家关注的东西很少能够引起我的共鸣,不过是了解一下,看看哲学家都在想什么。
不过这本书还是不错的,提出的问题都很尖锐,我们一直都在文字的世界中,这个世界是被印刷品主宰的,我们天天在提倡阅读,反对电视。可是作者指出在印刷术发明以后,树立了个体的现代意识,却毁灭了中世纪的集体感和统一感;印刷术创造了散文,却把诗歌变成了一种奇异的表达形式;印刷术使现代科学成为可能,却把宗教变成了迷信……是啊文字有优点,同样有缺点。我们接受了它就必须把缺点一起接受。电视也是一样,虽然电视和图象是非思考的,非理性的,但是我们却无法拒绝它们的力量,我现在看书,要是没有插图,就根本不会买了。图象的世界迟早会到来的。
继去年**门之后,今年**门, ##门, &&门们又有如雨后春笋般涌现. 现代人都觉得自己压力好大,命运好悲惨:童年被补习班压迫,中学被学校压制,工作被老板剥削,社会好对不起我们.于是,我们给八卦找了个借口,给娱乐找了个理由. <娱乐至死>讨论的就是人们是怎么花越来越多的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事情上。
去年**门爆发之后,事件的发展牵动着亿万中国人的心,很多人守着电脑,电视一起关注进展,没有人确切地知道为什么要关注,只是觉得自己的生活好无聊,所以要看看别人的“精彩”生活;抑或是不安全感,根据马斯洛需求原理,人们之所以会八卦,在一定程度上是出于自己的"Safety needs" 也就是安全需求 - 通过对他人动态的了解,来确定对方对自己有无威胁。但在作者眼里,显然**门们离我们的日常生活太遥远。
早晨的广播,电视的新闻,网上的咨询,有多少次为我们提供了需要改变一天计划的信息,或让我们决定采取本来不准备采取的行动,或帮我们更加了解了自己需要解决的问题?
问问自己下面这一系列问题,你可能就会更加明白上文的意思了:对于解决中东问题你准备采取什么行动?对于解决通货膨胀,犯罪,失业问题你有何高见?对于保护环境或者降低核战争危险你有什么计划?对于大西洋公约组织,石油输出国组织,美国中央情报局,反歧视行动计划和伊朗巴哈派教徒遭受的残暴行径,您尊卑采取什么行动?
作者在书中大胆的帮我们回答:你什么也不打算做。 "知道"只是为了积累谈资,所以不需要“了解”。“到处是水却没有一滴水可以喝”。
梭罗说过,电报使相关的东西变得武官.这些源源不断的信息与它们的受众之间很少或几乎没有任何关系....在信息的海洋里,却找不到一点有用的信息. 缅因州的任何的得克萨斯州的人可以交谈,但交谈的内容却是他们不了解或者根本不关心的.电报可能已经是这个国家成为一个奇怪的社区,因为这里住着一群壁之间除了了解一些最表面的情况外几乎一无所知的陌生人。
波兹曼向我们展示了这样一个事实:大脑在退化,思维在减弱,面对现代化技术的进步,人类最宝贵的财富--独立的思维能力,正在被一种力量在悄无声息中一点一滴的侵蚀和剥夺。
从远古时期的结绳记事到象形会意的符号,从文字的出现到印刷技术的广泛应用,从人与人之间的口授传播到广播,电视,以及今天深入生活的网络传播,人类的进步在深刻而彻底的改变着今天社会的生活方式。
如果说机器的发明和使用极大限度的解放了劳动力,那同时它也将给予了解脱出来的人们以给多的时间。在很大程度上来说,我们的习惯和生活方式正是由于我们的纵容而形成的。正如《娱乐至死》想要表达的事实,人们不再去思考,而是越来越多的依赖图像,更多将空闲的时间打发在无聊的电视节目之中,很少有人再有阅读的习惯。人们越来越满足于视觉上的感官享受,瞬间的视觉冲击取代了繁琐的大脑思维过程。空洞无聊的节目占据了我们大部分的生活时间,我们已经习惯用遥控器而不是自己的大脑去选择和判断自己的喜好,选秀造星在什么时候已经成为全民倍受追捧的名利之道?在其中,究竟是娱乐自己,还是“愚”乐乐自己?答案本省似乎不难得到。
《娱乐至死》深刻而全面的分析,揭示了娱乐时代到来的种种弊端,对当今娱乐节目泛滥成灾的中国也应有不小的启示作用。
感觉作者一直在表述的一个主题,便是:表达思想的方式将会影响所要表达思想的内容。也就是形式会影响内容,苏格拉底因此未能幸免一死。一个社会用什么样的思想传播工具和方式,将会决定产生什么样的受众,同时产生什么样的社会文化,一个时代人的总体特征.作者由此说明,电视时代使人们直观的简单接受图象化的信息,倦迨于从铅字中追寻真理,从而逐渐忘记了理性思考的能力,沉醉于电视所带来的通俗娱乐之中,崇拜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
还只读了一半,不过本书中确有很多惊人之语,作者旁征博引,涉及广泛,对于锻炼思维能力,了解美国社会的历史,都颇有裨益。
这本书我昨晚刚刚看完,迫不及待但又细水长流,因为要做笔记和脚注,所以读的较慢了。
季风书园经理严搏非先生在某篇文中写道,他们为此书的出版联系版权费时颇多,可谓几经周折,因为波兹曼这个人很低调,很隐蔽,所以不易联系到,且轻易不接受人的采访。因而,我们今天看到此书应该多亏了这些编辑和出版人。此书的重要性和启发性毋庸多赘语,只是1984年的著作到今天才来到大陆,才有中文版本有点遗憾了,应该早出的。
用一句话来对此书评价,那就是:这本书是一本先知写就的书,写得就是我们今天当下的事实。
一
上个月合肥多雨,骑车麻烦,我上下班便乘公车,下班的钟点,公车里若是有移动电视的,必是转播省台一档叫做“帮女郎”的节目,一众美女主持人托助人为乐的名义,采访些婚外情、夫妻关系之类的家常新闻,因这节目帮忙的功能,记者便在其中挑逗双方于镜头前对峙说理,说激动了,泼妇与悍夫的嘴脸不由自主地要暴露无遗。
在电视上看各色人为家丑吵翻天,腌臜极了,也有趣极了,这“帮忙”节目的每期一吵,娱乐大众的功用比现下拙劣的电视剧强百倍。
于是我想起自己买过一本《娱乐至死》还没看,就翻出来,看完明白这种猥琐的节目实在是娱乐时代最小儿科的一种。经念传播学研究生的同学介绍,说波兹曼另一本《童年的消逝》写得更好些,于是买来看。看完最重要的收获,是晓得原来童年是人造的,不是天然存在的。印刷术之前,儿童只是微型成人,是要早早去学徒,去干农活,去生养后代的。印刷术让识字教育成为必需,于是迈向成年的道路,必要进学堂,进行思维、礼仪的包装,才获准进入成人的秘密大花园。电子时代来临,媒介被电视垄断,童年与成人的界限又模糊起来——下班时段放的这种“帮女郎”节目,无区别地播映给各个年龄层的观众,便是最浅显,也最有力的证据。大人世界有多少以往不应被儿童知晓的丑陋秘密,现在也不再是秘密,也不丑陋,竟成了儿童的日常生活。
二
“帮女郎”不是我想写这篇东西的原因。原因是另外两件事。第一件,相处不错的朋友,结婚不久便与老公吵着离婚。这让我想起我另一个好朋友,去年里定下婚期,宴席还未摆,已经离掉了。
这些事情,让我想到波兹曼在书里阐述的“儿童化”的成人,这是伴随“成人化”的儿童而兴起的。儿童的言行举止因为电视媒体无原则的信息民主,过早地与成人无差别。而电视这种画面信息读取的形式,使它只能提供“12岁儿童的心智”的节目,并且波兹曼觉得它“不可能设计出其他智力层次的节目”。
我很愿意相信这一点。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成人,在婚姻这件事情上的态度,始终停留于“过家家”的时代。童年的“过家家”,以对婚姻的模糊概念为基础,临时搭建起游戏的氛围,并且无规则可循,是最松散的,可以随时停止的游戏形式。而现在新闻常常关注年轻人“闪婚”与“闪离”,分明就是这种游戏在成年期的延展。
作为生命的重要阶段,这种理论说起来实在有点冷酷。较温和的表现形式可以是电影。中国导演里,对婚姻观察最见血的只有杨德昌,他的《海滩的一天》有这样的台词:“我们读过那么多的书,小时候,一关一关的考试,为什么没有人教过我们,该怎样去面对这样重要的难题。不管是小说,还是电影,总是以两个人结婚以后都是圆满的大结局。大结局以后呢?没有人教过我们。”
杨德昌还是心软的,他觉得还是应该找到办法让婚姻维系下去,也许还可以找到人来“教我们”。如果按照波兹曼的理论,既然成人不能长大,那么就游戏下去,分与合不过是一次简单的游戏过程。圆满的大结局以后如果不好过,那么就不过。
于是我觉得,童年的消逝对个人生活的幸福,也有着可怕的影响。
三
另一件事,今天看见柴静写的纪念央视原新闻评论部副主任陈虻的文章,柴静在里面诉说了陈虻教给她,以及她自己领悟新闻理想,比如“真实”,比如“穷尽事理”,比如令观众“启蒙”与“觉醒”。这种理想,显然只能是建立在书本时代提供的逻辑思维支柱上,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电视发明以前的产物。
看完《娱乐至死》和《童年的消逝》,看完波兹曼对电视这种媒体对人由印刷时代继承的逻辑思维的摧残,就会发现在电视时代做一个新闻理想者的可悲与可怜处,而且这可悲还根本不必涉及新闻审查制度。
不论一个有理想新闻记者发现了怎样的真相,发现怎样的真理,他 企图为观众带去如何的启蒙,当他制作出来的新闻内容淹没在美女主播、以嘴做表演的白岩松们、永远提供美好生活图景电视广告、舒缓心情的的背景音乐、有智力缺陷的电视剧、脑残晚会、白痴娱乐节目等等这些迅速滚动的,处于“12岁儿童的心智”的内容中,这理想者将沮丧地发现真相、真理根本无法发挥作用。
于是,柴静的《新闻观察》所观察到的那些看似思想锐利的画面,除了和“帮女郎”一样引起观众一阵痛快的神经痉挛,大概也起不了别的作用。也许有人露出思考的意愿,但立即将被节目结束之后的广告、电视剧拉扯而至快乐的天堂。
《童年的消逝》里说电视是契合儿童“即刻满足”心理的娱乐品,是极迅速流转而令人无暇思索前一个画面的内容组接。所以,当观众面对电视,思想便同时被关了禁闭。一同被关禁闭的,自然还有可贵而可怜的新闻理想。
四
那么,建立于书本所提供的逻辑思维上的那种“穷尽真理”的新闻理想,能不能新媒体上重生呢?1982写出这本书的波兹曼觉得还有希望,在书的最后一章《六个问题》中,波兹曼自问:“有没有一种传播技术具备某种潜能,足以保持童年存在的需要?”他自答:“唯一具备这种能力的技术是电脑。为了设计电脑编程,人们基本上必须学习一种语言,这意味着人们必须掌握复杂的分析技能,类似于一个完全有文化的人需要具备的技能。”
波兹曼低估了电脑技术的发展,高估了电脑的文化属性。实际情形是,电脑以及以电脑为基础的网络,比电视更加娱乐至死。波兹曼那样回答,是因为当时仅有“Xerox Star”这样一个还不成熟的图形界面操作系统问世,而苹果的 Lisa Office System 1还要等一年,微软的windows 1.0还要等三年才面世。如今图形界面发达到苹果的单键鼠标也能操控自如,电脑编程也仅仅成为一种特殊的高科技技术工种。
当然,对电脑充满希望的同时,波兹曼也预见到了如今的可怕情形:“让大部分半文盲的百姓用电脑上的视觉游戏来自娱自乐,让百姓使用电脑并被电脑利用,却无需理解其中的所以然……”如今的网络游戏,Web2.0中的社交游戏,twitter这种以暴露隐私为乐的微博客……都是IT精英为了赚取点击率,采取的比电视更新奇,更美妙的“利用观众”的方法。这些方法,让我们加速迈进赫胥黎的美妙新世界。
至于新闻理想可能生存的各种门户网站,根本也是一个消磨时间的无聊玩意,新闻早在这里变幻了制作的方法——要制造而不是等待发生。点击率至上的原则指导下,真实不重要,标题最重要;新鲜不重要,炒作最重要。网络只剩下一个逻辑:耸人听闻。并且,为了让人们停留在网页的时间久一些,网站将数量庞大而毫无联系的社会、娱乐、政治、体育新闻仿佛天女散花的碎片铺在一个页面上。我们所有的精力全部消耗在点击、阅读、再点击上面,至于读了些什么,随网页的关闭全部消失。新闻理想着所希望带给读者的“思考”与“穷尽真理”,越发像个优质喜剧——好的喜剧都是悲从中来的。
《娱乐至死》的作者尼尔-波兹曼绝对是一个有趣的人,一个知识渊博的人,他引经据典、行云流水的将两个不同的时代通过媒体形式加以区分,进而阐明了不同的传播技术对现代社会走向的巨大影响。
两个著名的“反乌托邦”寓言贯穿了全书的各个章节——奥维尔的《一九八四年》和赫胥黎的《美丽新世界》。这是两个来自“印刷时代”的寓言,代表了两种殊途同归的担心,当然,这两种担心的终点都是“死亡”。奥维尔担心的是对书籍的禁止,因为集权和强权的势力有可能窒息人们的思想,丧失人们的自由;而赫胥黎则担心另外的一种情况:没有人来禁止任何书籍的传播,因为再也没有人愿意读书,人们在放任的文化中膨胀庸俗的垃圾,沉迷于无聊和庸俗的娱乐中彻底失去自由。显然,波兹曼认为,电视这一传播技术的出现和普及正在导致赫胥黎预言的实现,他为此深感担心。
波兹曼认为,在印刷时代,人们有着更为正统和严肃的话语体系,人们为印刷品付出远超出现在的热情,人们热衷于倾听那些经过精心准备的街头讲演并深具耐心。波兹曼的任何看似随意的观点都列举了大量的例证,在历史资料中显示,当时的听众能够忍受几个小时的语法复杂的冗长讲演,而这在目前这个时代(电视时代)几乎是不可能的。
作为对比,波兹曼看到了电视时代对社会造成的巨大影响:人们不再具有耐心,对于总统候选人来讲,形象比讲演的内容更为重要;人们以貌取人;那些娱乐大众的人能够获得快速的成功和更多的机会……在电视时代,人们不知不觉中学会了更加的懒惰,人们不再愿意看那些冗长的文字和书籍,喜欢的仅仅是越来越短的快餐文化,人们不再看重那些默默奉献的幕后,转而崇拜的是那些一举成名的电视英雄,甚至,人们已经开始对那些语法优美的句子表示厌恶,却往往被那些激动人心的简短口号刺激的热血沸腾……总之,人们变了,变得更加贪图娱乐、不爱思考,慢慢的向赫胥黎所描述的那样,在不知不觉中失去思考的自由。
在此书的最后,波兹曼再次引用了赫胥黎《美丽新世界》中的一句名言:人们感到痛苦的不是他们用笑声替代了思考,而是他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笑以及为什么不再思考。一针见血的将赫胥黎-波兹曼的电视社会影响体系(我自己这么认为的)画龙点睛。
事实上,我在阅读这本写作于电视时代的书籍的同时,也在思考本书出版以后社会及技术的变化。事实上,目前的社会已经进化到了移动视频时代,我们可以通过点播、点对点的传输等等新技术获得信息或者发送信息,与之前被动接受电视信息情况至少是有了量的变化,在这种新的信息传播技术之下,社会的话语体系更加开放、更加失去了以前仅存的一点点严肃,在这个更新的世界里,一个原本默默无名的妹子可以在两周内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走红,一个在网络上发表几篇个人的隐私的博客也可以立刻家喻户晓,其他的信息自不必提。
移动(手机)时代,人们更加不用思考,也又更加的失去了自由。不知道赫胥黎是应该为自己的理论不断地被事实验证而高兴,还是应该为此而愈加痛苦且不能自拔。也许,知道问题的症结所在而不知解决的方法是痛苦的,而不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自由却是快乐的。
娱乐至死的年代
这是一个娱乐之城,在这里,一切公众话语都日渐以娱乐的方式出现,并成为一种文化精神。我们的政治、宗教、新闻、体育、教育和商业都心甘情愿地成为娱乐的附庸,毫无怨言,甚至无声无息,其结果是我们成了一个娱乐致死的物种。”在《娱乐致死》中,美国已故的媒体文化研究批评家、纽约大学文化传播学、媒体生态学教授尼尔•波兹曼带着极度复杂的心境描述了从印刷媒体的“阐释时代”堕入以电视为主体的影视画面多媒体控制的“娱乐业时代”,美国整个社会和文化无奈的倾情投入,以及覆水难收的娱乐为中心的新时代乐章。
在娱乐的语言世界里,“没有关联,没有语境,没有历史,没有任何意义,它们拥有的是用趣味代替复杂而连贯的思想”。人们沉溺于一会儿一个新花样的娱乐世界,并爱上了这个毫无连续性和任何意义的世界,享受这个不要求我们也不允许我们做任何事情的世界的一切,我们热爱这样一个娱乐世界。
打开电视,我们能够拥有整个世界。我们通过几十分钟的新闻节目,从越来越像明星的主持人的口中、从一个个经过选择过滤的无关联的镜头中了解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正在发生的事情,哪怕它只是“阿德雷德公主得百日咳新闻的社会版本和政治版本”。无容置疑,电视在我们的生活中,扮演着一个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可是我们却对这个越来越重要的伙伴知之甚少,至少我是这样,就算是作为一个新闻专业的学生,在我阅读这本书之前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或者就像波兹曼所说的电视已经在我们还无意识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电视中的世界成为我们现实世界该如何存在的模型,电视文化成为社会文化的主流。
而什么是电视文化?电视文化就是大众文化,满足公众需求是电视文化的宗旨,电视文化具有消费性,它将印刷时代的精英文化转化为一种大众所能理解、接受并且喜爱的与现代生活方式共存的引领时代的主流文化。在电视文化中,艺术与生活融为一体,艺术走进生活,贴近生活,艺术生活化了。电视文化是世界性文化,民族性文化,地域性文化之间的融合和交流,电视文化使传统意义下的文化即民族性、地域性、历史继承性的文化向非历史性的,开放性的文化转移。电视传播着文化,它本身又是一种文化。在现代科学技术发展基础上,电视媒介采用电子网络所传播视听符号的内容。其具体内容表现为电视新闻节目、电视教育节目、电视艺术节目(电视文艺、电视文学、电视剧等)、电视专栏节目、电视广告等多种节目形式。说到底,电视文化就是生活方式的视听觉符号化。
电视文化的这些“优点”被波兹曼一条一条的批驳。在波兹曼看来,电视没有文化,或者说电视只有媚俗的文化。电视并没有将艺术生活化,而是电视将整个世界娱乐化了。电视使文化成为了非历史性的开放性的文化,使我们丧失了历史视角,民族国家的民族性减弱,有了被颠覆的危险。电视将一切视听觉符号化,“电视最大的长处是它让具体的形象进入我们的心里,而不是让抽象的概念留在我们脑中”。电视的语境拒绝一切高尚严肃的东西,它挖空心思将一切简单化,它使得信息没有内容,没有历史,信息被包装成娱乐。整个社会沉浸在莫名的娱乐当中,我们娱人娱己,在狂热的娱乐中成为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麦克卢汉认为,媒介传递的真正“信息”是它将传递的内容。换言之,某一种新的传播媒介一旦出现,无论它将传递什么样的具体内容,这一媒介本身就会给人类社会带来某种信息,引起社会的某种变革。“传播媒介决定并限制人类进行联系与活动的规模和形式。” 媒介形式改变话语形式,而话语形式对于我们要表达的意思有重要影响。媒介的形式偏好某些内容,从而最终控制这种文化。在书中,波兹曼忧虑着,自从电子媒介出现后,印刷时代严肃高贵的富有阐释性的精英文化的统治地位不复存在,而波兹曼对电视的批驳和焦虑或者正来源于这样的一种对于精英文化渐渐远去的无力感。
古斯塔夫.勒庞把精英文化的远去和大众文化的兴起归咎于传统的宗教、政治、社会信仰的毁灭以及技术发明的运用给生活带来的变化。如勒庞所说电视技术的发明和推广加速了传统的宗教、政治、社会信仰的毁灭,而失去了信仰的人们结成群体,展现他们巨大的力量。群体是轻信,情绪化和极端化的,勒庞认为想要打动群体的人,只需要夸大其词的不断重复,而绝不以说理的形式证明任何事。就像我们的电视,它用尽一切方法试图让我们相信它所呈现在我们眼前的一切都与我们的生活息息相关,事实证明电视成功的做到了,在五彩的电视屏幕前的我们已经渐渐失去了判断力、失去了历史视角,就像柏拉图洞穴比喻中的人,我们眼前所看见的只是电视给我们展示的一个媒介所营造的媒介环境,而我们却把它等同于真实的世界在其中自得其乐。媒介环境越来越有了演化为现实环境的倾向。到那时, 我们真就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了。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再来看看赫胥黎的预言吧:
人们会渐渐爱上压迫,崇拜那些使他们丧失思考能力的工业技术!
人类没有了禁书的理由,因为再也没有任人愿意读书!
人们在汪洋如海的信息中日益变的被动和自私!
真理淹没在那些无聊的繁琐世事中!
我们的文化成为充满感官刺激欲望和无规则游戏的庸俗文化!
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
我们将毁于我们热爱的东西,是的,过度娱乐使世界变成一辆狂奔的马车,我们都在车上,遗憾的是没有人知道怎么停下来,也没有人愿意停下来。其中包括你包括我,甚至包括波兹曼!
在阅读本书之前,我已经大约知道这本书是论述哪一方面的,因为我在知道这本书以前,便已有了类似的想法。然而买下这书以后,我却一直没有读它,因为我怕自己读完后会变得愈加悲观。我确实感觉书中所描述的现实在不久的将来发生的可能性非常之高,但同时我亦不希望那种状况真正发生。悲观或是乐观可能只隔着一层纸,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唯有达到一种相对稳定的平衡,才能不致崩坏罢。不同的媒介在传递相同的信息时,会产生不同的效果,这是不容置疑的。随着信息传播技术的突飞猛进,广泛、迅捷、爆炸式的信息交流带给人们的便是瞬间记忆的不断替换,恐怕没有什么是我们能够记得住的;或者说,超出我们日常生活之外的所有不相干的信息就像计算机中的临时文件夹那样处于不断变换更新之中却从不真正保存任何东西,关机之后(一觉醒来)就是一片空白等着灌输新信息了。在阅读这本书的过程中,我自己身上正好有了个现成的例子可以说明这个问题。某一天上班的路上,我看到300路公交车中移动电视里的一条新闻:关于支援贫困山区教育,号召广大人民群众献爱心。看这条新闻的过程中,就在我掏出手机记下捐书活动相关组织——希望书库的信息,脑子里开始琢磨着自己书架上究竟有哪些书现在用不到的当儿,电视里的新闻已经切换到下一条。好在我的手机便笺功能早就被设在快捷键上,因而还是及时地记下了希望书库的电话号码。然而,接下来一条接一条的新闻迅速地转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的这个打算捐书的想法刚刚产生就变成破灭的肥皂泡消失了。之后不久我读到本书阐述这种情况的章节时便记起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实例,并因为手机中留下的便笺而终于没有让这个想法成为又一次的、许许多多转瞬即逝的闪念中的一个,我总算是抓住了一次把“虚”的念头变成“实”的行动的机会。于是我知道,这么些年来我一定是错过了无数的机会,错过了无数“日行一善”的机会。(关于日行一善,请参看美国电影《冒牌天神2》)
我们被泛滥的垃圾信息洗脑的最常见的例子应该就是电视广告了,关于这一点,我还是先引用一段书中的话吧:
从19世纪末开始,商业广告背离了语言陈述,到20世纪50年代,语言形式几乎从商业广告中消失了。通过用图图像代替语言,图像广告使感染力成为消费者选择商品的依据,而不再是实践的检验。理性和广告早已背道而驰,我们几乎已经忘记它们之间曾经还存在着某种联系。今天,电视广告上的语言陈述既罕见又缺乏吸引力。广告商说的话是真是假并不重要,例如,麦当劳的广告里没有可验证的符合逻辑的观点,里面有的是俊男靓女买卖汉堡、享用汉堡的表演,以及他们因为自己的好运而表现出来的狂喜。没有人表达任何意见,只有观众自己从广告的表演中找到某种感觉。你可以喜欢也可以讨厌电视广告,但你无法否认它的威力。也许我们可以这样说,电视广告的对象不是产品的品质,而是那些产品消费者的品质。电影明星、著名运动员、宁静的湖水、悠闲的垂钓、优雅的晚餐、浪漫的插曲、快乐的家庭准备行装去乡间野餐——所有这些都丝毫没有提及要出售的产品,但是未来消费者的恐惧和梦想都尽在其中了。广告商需要知道的不是产品有什么好处,而是购买者有什么问题。于是,企业开支的重心从产品开发转向了市场调查。电视广告把企业从生产有价值的产品引向了设法使消费者感觉产品有价值,这意味着企业的业务已经成为一种伪疗法,消费者成了信赖心理表演疗法的病人。
广告对我们的影响是长期持久并潜移默化的,我们应该挤出一点时间思考一下这个问题,尽量让自己不被它们“牵着鼻子走”。虽然实际上我们生活中的许多喜好都已受到了广告的影响和控制,在去超市购物的时候我们根本不可能避免这个问题。那么我们该怎么办呢?是让自己彻底变成盲目的受众还是尽可能保持些许清醒、理智、客观的头脑?“最善于欺骗自己的人生活得最幸福”(托斯陀耶夫斯基),那么我们该如何选择呢?至少,我们应该保留选择的权力,而不是举双手奉上。我觉得这是最后的底线。
然后我想引一段关于教育娱乐化的文字,虽然对于这方面我并不懂得太多。
电视对教育哲学的主要贡献是它提出了教学和娱乐不可分的理念。从孔子到柏拉图到洛克到杜威,没有人在他们对教育的论述中提出过这样的观点。如果你博览教育文献,你会发现有人说过,孩子在学习自己有兴趣的东西时掌握得最好;你还会发现有人说过——柏拉图和杜威对此也十分强调——理性只有在情感的肥沃土壤里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你甚至 会发现有人说,一个慈爱的老师会使学习成为一件轻松的事情。但是从来没有人说过或暗示过,只有当教育成为娱乐时,学习才能最有效、最持久、最真实。教育哲学家们认为获得知识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因为其中必然有各种约束的介入。他们认为学习是要付出代价的,耐力和汗水必不可少;个人的兴趣要让位于集体的利益。在他们看来,要想获得出色的思辨能力对于年轻人来说绝非易事,而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斗争。西塞罗说过,教育的目的是让学生们摆脱现实的奴役,而现在的年轻人正竭力作着相反的努力——为了适应现实而改变自己。
这还是一个选择题,对生活爱得最深的人,往往是那些被生活抛弃的人。关于教育,我不懂,我只知道,学习永远也不可能是一件轻松的事。凡轻易得来的,必不持久、牢靠;凡得到的,必将有相应的付出。
娱乐至死,娱乐至死,到底自己是真的是舆论的点评人,还是跟风者。。。
昨晚开始读波兹曼的《娱乐至死》。在他的前言部分我读到了最经典的一段话。波兹曼这本书出版于1985年,距今已有三十多年了。如今这个时代似乎已经验证了他的话“娱乐至死”。他那个时候还没出现抖音、短视频之类的媒介,仅仅只是电视之类的媒介对人们产生的影响。如果他看到当下的时代出现的各类自媒体平台,他又会作何感想呢?娱乐,与其说是娱乐了人们的心,不如说是愚化了人们的大脑,使愚民们更加的愚蠢。
上大学时老师总提的一本书最近突然想起来想看看在这样一个全民娱乐的时代看看八十年代美国人就已经意识到了娱乐至死的恐慌。深省。
看完了《1984》与《美丽新世界》之后来买这本书的,感觉作者说出了奥威尔与赫胥黎的言外之意。推荐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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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到底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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