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知道了:这一切谎言与妄想,卑鄙与怯懦。它们就像颜料和素材,正好可以涂抹出一整座城市,以及其中无数的场景和遭遇。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你以为是自己的,只不过是种偶然。握得越紧越是徒然。此之谓我执。”——梁文道《我执》。
一本完全解剖自己,把自己的情感一丝丝抽出给人看。文字中的梁先生真与自己印象中、在屏幕上侃侃而谈的他的形象相去甚远。如此剖开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自己的细腻的情感,恰也证明了这已不是名人高高在上的时代,任何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私有的情感,他当然也不例外。他不惧坦白,不惧叙说,用表面上冷淡的文字艰难表达自己丰沛的感情。真不知道当书中的“他”——这位梁先生诉说感情的对象,读此书时,又会是怎样的心情!仍是恨,抑或心里存有那么一点颤抖的微震感怀过去的美好?我们不得而知。但也正因为无法而知,才让此书更耐人寻味,才让这爱耐人寻味。
初读此书没有什么更深刻的想法,以上皆读后心情拾遗,聊表纪念。
认识梁文道是在凤凰卫视里《锵锵三人行》,他和窦文涛、许子东每天的评说很吸引我。有一阵子,中午买了饭赶回家,边吃饭边看《锵锵三人行》是生活中的一大乐趣。
梁文道是哲学系毕业,他的《我执》,本是06年到07年在报刊上的专题文章。汇在一起形成书,可以看出他的表述方式是西方哲学式的,我刚看了个开头,估计在那一段时间里,他要表述的是对罗兰·巴特《恋人絮语》的解读或是以类似的方式对事物进行阐述。
西方哲学探究事物的根本,从语言学上把各种现象定义或解释清楚。东方人喜欢禅意,留出更多的空间让每个人自己去体会,很多意义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讲究的是境界,说以叫悟道。
对于没有经历的人来说,悟道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需要历经很多事事。然而,我们在很多时候的感受,如果有人可以用语言文字记述下来,并分析出前因后果,我们会很容易对号入座,并了解自己潜意识里的东西,帮助我们更客观理智的思考。
人的烦恼是因为不能看清事物的本质,学习的过程就是不断拨开迷雾接近真理。
潜意识中一直在把许知远和梁文道做类比,在我看来,他们两位都是中国华文世界少数几个公共知识分子,但两位的思考方向和思想容量明显是走的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许先生秉承了北大及中国大陆一贯的大历史观,致力于思考中国这么一个全局的概念以及上下百年的发展脉络,充满了现实性和质问性;梁先生则有着香港这个借来的地方、借来的时间的人一贯理性思考,凭借着与西方文化跟契合和完美的接轨,其文字表现出来的更多是对人生、社会等跟抽象及形而上的叙述,在他的笔下,中国只是一个载体。
这本书,诚如所言,却是一部感性散文小品,但其中的文字精致到我几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其中那种暧昧、单恋、苦思、若即若离的自戕式文字让我深深着迷,难怪前言会说这本书的文字在当时引起很多人的追捧,因为这些文字可以是作者自身的经历,可以是与现实略有脱轨的杜撰,但每个阅读的人都会在其中找到自己的身影、自己的坐标。比如一个很简单的宽恕的话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当一个祈求宽恕的人说出对不起三个字的时候,其实已经又在犯错了,既然祈求宽恕又要占用宽恕者宝贵的时间和空间,怎么能不说声对不起,不仅是为原已做过的事情,也是在为祈求宽恕行为本身。原来每次看肥皂剧总在想 那些做错事情的人为什么总是在那里声嘶力竭的说着听我说、对不起没有意义的话,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自己错在哪里,为什么要得到别人宽恕,用最精炼的语言引得别人注意,进而达到自己的目的不就可以了吗~ 那些无意义的话只会引得另一方掩泪而去或者一个惨痛的巴掌结束,何苦! 其深层次的哲学解答即从本书中获得,原来如此!
又比如对于上下空间的解释、盛行选美的看法、大海独自航行的孤独、城市远看不变但时刻变化的朦胧、通讯的实时霸权、坐拥书城的成就感和缺憾、伊斯坦布尔、威尼斯、杭州、香港及其离岛......在看的过程中,我深切的感受到作者的文字在撞击着我,或者通俗地说,是警句值得记住的句子,我想用笔作上记号,但又不忍打断这段舒服的阅读历程,结果,我读完了,通篇有感觉,但这要我说出一些具体的句子,再翻看全书无所得。
一直以为,哲学离我很遥远,这本书却让我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哲学之美、思想之美、汉字之美。
PS:读这本书的背景音乐依次是陈辉阳、李云迪、方大同。
PS2:这本书同样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雷同的文字或思想在后面的文章中出现,让读者又相似之感。我认为,这种文字需要一直保持对读者的新鲜感到最后掩卷遐思才是最完美的,当然,这已经是吹毛求疵的溢美之词了!
如果你和我一样,时不时想玩点深沉,探讨一下人生的真谛,那么你一定会喜欢这本书。有些文章是我们常人可以共鸣,可以会心一笑的,比如这篇<<没有心的男人>>:
“想象一个男人生来就少了一颗心,他善良,正直,彬彬有礼,但就是没有那颗心。”
还有一些文章是比较生涩的,我只能怨自己根基太浅,同时更加仰望梁文道先生的学识,比如这篇<<演出>>,是谈作者对<<忏悔录〉〉的理解:
“万事万物无非一场演出,你们都是宇宙之弦的颤动,每一粒音符都是为了赞颂他而存在。”
很多类似的小文章,惹我深思,睡前床上的好读物!
继《常识》之后,梁文道在广西师大出版社又推出了《我执》,出版方将这两本书并称为梁文道的“理智与情感”,并且暗示在书中可以见到作为“公共知识分子”的梁文道的隐秘内心。这自然是个不错的卖点,也是作者的“粉丝”所乐于见到的。然而,作者自称《我执》只是“看似日记的虚构散文习作”,是一本“看起来很‘感性抒情’的思考笔记”。
阅毕全书,我更认同作者自己的看法。在阅读的过程中,我不时会想起多年前读过的韩少功的《马桥词典》。这两本书风格差异很大,但是在形式上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关键词”式的写作手法。《我执》所收录的每篇文章中大都会有一段“故事”,“故事本身总是要求虚构与装饰。我身为一个讲故事的人,也不得不遵循故事的训令,加油添醋”,“久而久之,我竟然成了一个擅长讲故事的人,总是有本事把颜色和气味凃洒在身边的空间,使之转换成另一个时空,令听者神入其中。”(《床边的故事》)《我执》无疑是一本关乎情感的书,或许有真实的脉络在其中,但文本中的情事因着作者冷静疏离地描述,读起来像是作者在“旁观”别人的故事,而且是以这些“情事”作为分析的切入点,从中引出自己的理性思考。部分意在“窥私”的读者或许会失望,然而正是因着这种冷静与疏离,本书脱离了那种电视主持人自传式的情感曝光,获得了一种超越性的意义。
梁文道在访谈中一再声明自己不喜欢电视主持人这个身份(他说,“节目里的自己是那么无聊,嘴巴一张一合[我到底在说什么?],比鱼还无聊”《电视》),他更看重“写作者”这个身份。但是,文字本身并不值得信赖。在《相信》中,梁文道写道:“同一本书,即便亲如母子也会看出两个版本,作者又怎能盼望他们共同相信自己的意思呢?”“写信给苦思的对象,切莫枉费心机,以为一字一句都在赤裸透明地传送自己的情意。文字本身就会背叛你;才落在纸上,它的表意功能就立刻消失了。”有意思的是,古希腊哲人柏拉图认为文字一旦“写”出来就成了僵死的东西,在某种程度上与作者丧失了联系,成了孤魂野鬼,缺乏互动,任意播撒,不管看得懂还是看不懂,反正人人都可以看。文字本身不会“说话”,受到曲解也无法为自己辩护,没有办法保护自己(《斐德罗》,275e),更加糟糕的是文字还不能恰当地体现真理(276c),因为它不过是言语的影像(276a),脱离了说话人和对话人的灵魂。既然“书不尽言”“言不尽意”,那写下的大量文字又有什么意义呢?写下的时评文字别说要改变时评所批评的状况,就连人家能不能理解也大有问题。据说梁文道在内地出版的三本书都卖得不错,不时登上各地的畅销书排行榜,这种理性的书能够畅销当然是好事,然而有时我又想,他的书能畅销,电视媒体推波助澜带来的“粉丝读者”应该不少,而且,读者又有多少误读呢?正如《我执》被部分人当做情感八卦读物一样。
虽然文字不值得信赖,但就像柏拉图最终还是得通过他“书写的对话”来表达一样,我们也只能通过文字来表达。在梁文道看来,“写”就尽到了自己的责任,至于随后的事情不是作者所能控制的。“文字的出路还是文字,书的出口只在书里面”,写字“终究只是自欺欺人的壮举”(《沙之书》),“因为当下没有满足,目的地永远还在前方”(《追逐》),这既洒脱又无奈。“对一个自许的知识分子而言,‘希望’是最残酷的笑话。可笑是因为其实在我们心中都有数,这个世界不会变得美好;残酷是因为我们却仍然紧抱不放,以为世界真能变得更好,起码在我身后。”(《希望》)这种态度冷静得近乎残酷,较之鲁迅的“希望本无所谓有,也无所谓无,这正如地上的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更加令人感到绝望。虽然绝望,还是要书写,假如有一天,这些文字如其所愿改变了一些所要改变的状况,那就是意外的惊喜了。
就在很“‘感性抒情’的思考笔记”中,梁文道还不忘“介入”。这种“介入”有时是通过失落感来表述的。实时通讯使得时间不再古老,时间的伸延状态消失,“于是我们看不懂老电影,读不懂老情诗,我们不再懂得爱情了”。(《距离的消失》)信用卡“这片小小的塑料卡摧毁了资本主义得以茁长的新教伦理。现在的资本主义,动力来自消费,而非生产……”而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罗马》)“最诡异的事情就是在电视上看见自己,我在这里,也在那里;同时活着两种生命,或者同时生死。”(《电视里的亡灵》)
梁文道无疑是个擅长讲故事的人,书中讲述的故事估计不少人要信以为真,虽然作者一再强调本书的虚构性质。事实上,有好事者在书出版前于《东方艺术》杂志上发现了梁文道的《我的病历》, 便自命为“标题党”,截取“尿道拉伤”中间的一段,以《道长的理想伴侣》为题贴在豆瓣网的“梁文道小组”,一时跟贴者众,纷纷表示想见到更多关于“道长”的“八卦”,甚至有人随即将自己的签名档改为“喜欢短发女生”。不过,“故事”虽然好看,思考却更重要。
“我都知道了;这一切谎言与妄想,卑鄙与怯懦。它们就像颜料和素材,正好可以涂抹出一整座城市,以及其中无数的场景和遭遇。你所见到的,只不过是自己的想象;你以为是自己的,只不过是种偶然。握得越紧越是徒然。此之谓我执。”
文道擅写、擅说、擅评点、擅忧思。无论理性批判或感性絮语,这个看起来不帅的人,都让人感到巨大的魅力。我喜欢那个在锵锵三人行里侃侃而谈妙语连珠的僧人文道兄,喜欢那个用冷峻而不失关怀的言语写时事评论的知识分子梁文道,也喜欢这个可以让我在阅读之后或莞尔或掩面的、敏感脆弱的世间人。
几十篇不超过千字的文章与包含其中的旁征博引,衬托出一个敏感却又冷静的梁文道。在自己的敏感与冷静中出神入化地摆弄文字,他为此煎熬,我为之痴迷。
“擅于文字的,终将死在文字的手上。因为对方将从文字里发现,无论对待任何事物,这个作者都是冷静量度,且能掌握进退的分寸。于是感到危机的存在,如动物般本能地逃逸。”
他冷静得连自己表述思想的手段都看透了,可依然继续书写,仿佛在把自己往一条已经铺好的绝路上逼。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也许并不是当局者迷,只是当局者无力自我解脱罢了。当局者在挣扎中其实也在期盼着一种外力吧,即使是毁灭,至少也有个尽头。
因为“我执”,因为不知道放手后还有哪一条路可以走、还有怎样的生活的凭借。就像你用十年的时间爱一个人,可能其实早已疲惫早已无望,可还是无法全身而退,因为那个人从不说“不”,他一直以为你能完全明白,可他怎知,沉默原来是对执念之人最深的伤害。癫狂一般试图打破沉默,不惜血口白牙指责挖苦,其实不再是为了争取什么,只是为了用最激烈的手段挣脱。这也许是爱情最可悲的结局,但你已绝望得无法阻止悲剧上演。
以上一段是我自己引申了。梁文道没说这些鸡零狗碎的糟心事。回正题。
他谈的还是多数人谈论过的话题,爱与歌,孤独与流浪,青春年少的挥霍,以及宽恕和遗忘。可这些话题到了他手上,就另有一番境界。
我喜欢他对宽恕的见解。他说在亚伯拉罕传统里,宽恕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犯错的人首先要坦承过失,进而请求宽恕。(无条件的宽恕只有耶稣能做到,他在垂死之时,在喧哗地等待他咽气的人群中,还在仰首替众人求得宽恕:“父啊!原谅他们吧,他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拉丁文里forgive与forget本是同源,暗指宽恕即意味着遗忘。罪人要求宽恕便是要求受害者遗忘,可世间种种罪行本容不得遗忘,或者,当罪人祈求宽恕时,受害的人已经魂归天国,如何遗忘,如何宽恕?
戴佩妮的歌词或许也与文道的想法有某种暗合。“明知你没有错,还硬要我原谅,我不会原谅,我怎么原谅?”无端的原谅只因妥协与敷衍,一方无法承认,另一方无法放下,既无条件也无结果,只能叫做无奈。
至此应该收尾了。不知道怎么写个结尾,因为书未读完,路也要接着走下去。
罢了。
通常,是不需要用这么长的时间来阅读一本小文的合集的。当我不经意抬头的时候,却发现这一切又是来得那么恰到好处:本来会微微闪烁的台灯,这时正均匀稳定地亮着,为书页铺上一层薄薄的白光;随机播放的音乐转到了一首陌生的旋律,没有一丝差错地配合了我的呼吸与心跳。一切都那么称心如意,连决定读这本书的时机也选得刚刚好,恰好就该是这样的夜晚这样的心情……
很久以前读了《常识》。还好,是隔了这样的一个时差;还好,期间发生了那么多事。于是,可以用一种完全不一样的心情,与看《常识》的时候不一样的心情,来读他的这本“情书”。
“看谷林老先生这些公开印成书的私人信件,我深深觉得这才是一封信该有的归宿。写一篇准备印给陌生人看的文章,与写一封只打算给某个特定对象读的信,基本上没什么不同,都是文字的做作。而文字的做作,我们本来就不该期待读者相信。” (《我执》P155)
一不小心,原来触碰到了他某种类型的回忆,某种形式的忏悔,某种状态的情书。到底要爱得多深,所受的伤才会那样的痛,纵使那么多层的隔膜,还是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泪痕?或许,爱的本质终究真的是深沉可怖。让人心情兴奋,情欲高涨的,“都只不过是深情的愉悦诱惑,一如偷窃与麻药的一时快感”。没有切骨的感觉,便是爱得不够深。爱的每一天,不过是测试自己忍受疼痛的极限。会想在自己还有理性,还有意识的时候赶快逃离这样的漩涡,然而徒劳无功,直至再也不能挣脱。
“我每日测量自己对他的爱欲深度,就像下潜海沟,不见天日,不知何处方为尽头。深得令自己恐惧。” (《我执》P192)
既然如此的不舍,一步一回头也不能艰难地迈出自己的步伐,为什么不尝试着挽回?就算是只容一人的险崖,一边是深渊,另一边还是深渊,只要还在那条悬崖上,就仍旧是两个人,无论是否下一刻就要坠下。为什么只能选择放他远走,自己留下,一个人这样无助地写着无病呻吟的字句?要归咎于“Amor”(爱)跟“mors”(死亡)的词根同源吗?既然必有一死,死在路上有比死在终点低劣吗?
“收到短信,‘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三十秒后,我回复‘但我诚恳地等待’。” (《我执》P247)
nova 2009.09.07
儒雅/谦逊/理性,屏幕里的他表现如斯
失落/寂寞与思念,原来他也会这样,只是可能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没有拽住这些小情绪不依不饶,而一如既往地细细分辨,尝试着用理性的分析去克服/去面对。
听到有人说:“我不爱那些因为钱而爱上我的人”他说不解,人怎么会因为钱而“爱上”你呢?人只是爱钱罢了。这么说,那些疯迷道长的粉丝,只是爱上了理性而已。
知道梁文道其人,最早是在凤凰卫视的《锵锵三人行》中,说话慷慨激昂,什么主题都能聊得海阔天空。后来开始混豆瓣,才发现他原来在年轻读者中声望颇高,人称道长。
梁道长这几年在内地经常露脸,做节目、主持论坛、出书、签售,忙得不亦乐乎。单2009年上半年,就先后有三本书上市:《常识》、《我执》和《噪音太多》。《常识》谈得多是政治民生,作为休闲读物口味有点偏重;《噪音太多》讲电影、音乐、绘画;而《我执》则纯粹是个人生活的抒写和感悟。本着八卦名人的心态(邪恶地),我先选了《我执》来读。
读头几篇时,老实讲我有点不适应。看一个惯常言行犀利的人忽然换了副滞重的面孔,感觉有些怪异。整本书一半像失意人的呓语,一半像写给不知名的某人的情书。也许因为所写内容都太内心,而人的内心又是最曲折难解,以至于我读着读着时有如坠云雾之感,好像明白他想表达什么,却又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口说不出。有时候所谓主题倒是在篇尾点明了,但许是专栏篇幅所限,多少有些没讲痛快的遗憾。总体看,书的后半部比前半部写得更放松,话题也更多元有趣,哪怕是情书也看起来更有情书的样子,让人感叹他真是知疼知热地爱过了。
真的,发现梁文道也有如热恋少年的一面,实在新鲜又让人平添好感。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嘛,这方面梁道长倒是很坦率实在。所以尽管披着摩羯座强硬的外衣,他还是抓着机会大大地抒情了一把。当然也不能否认,摩羯座人的内心常常隐忍着深沉炽热的情感,只是他们中的大多数不善或羞于表达。而这个星座的人又有另一个共同点,就是都属于咬紧牙根的执著型。依此看来,书名《我执》倒是很贴切。
果真表象背后都是隐藏着缘由的。读梁公子的《噪音太多》的时候,我还在暗自揣测:那个在群情躁动中能跳出圈外冷静观察、看待、分析问题的人怎么会执着于重金属。读完这本出自梁公子之手的《我执》我似乎找到了答案。他骨子里也许本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摇滚歌手,有着纯摇滚歌手的生活方式、思维方式以及对社会冷眼旁观的态度。在读这本梁公子的随笔小散文的时候,我总担心自己会误读,会不由自主的对号入座。结果我真的当真了,甚至还上网搜索了一下梁公子的情史,因为我实在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梁公子动心,什么样的女子能让他写出如此多和她有关的文章。越往下读越觉得作者不是我熟悉的梁公子,或者说我看清楚原来我不曾熟悉过他。我所知道的是他蜕变成蝶后的样子,这本书感觉是他不曾蜕变之前的样子。不喜欢甚至厌恶那个游走在社会边缘、游走在暮色黑夜中的梁公子。
梁公子在《情书》一文中写道:“十年前,那是一个恋爱需要时间的年代。”我现在也执着的认为恋爱需要时间,时间才能彻底说清楚是不是真的爱一个人。我甚至有一种不传简讯,不写邮件,只写信的冲动,拉大彼此通讯的时长和间隔,享受一下等待和期待的心情。
这本书的每篇文章都打着梁公子的印记,有着他习惯性的哲学家的思维方式,文人的写作方式,摇滚歌手的放荡不羁,天主教徒的虔诚,佛教徒的禅悟,总之,就是他。
梁问道居然也出书了。一个活生生的人,他写的书会是怎样的?
带着些许对才子的好奇,打开他的内心世界。如果你喜欢才子,又难以接近他的内在,那么就买本忧伤又有些孤独的才子写的书吧。
梁文道的感情世界会是怎样?他是如何成长起来的?好像比许知远的形象稍微好一点,至少在电视上面露脸。他说到了暗恋和情伤,那么就用这本书纪念自己曾经的暗恋和情伤吧,那份未曾说出口的暗恋,如今早已不知去向,用一本书来作纪念,留给慢慢老去的自己。
很仔细的读了序,也一口气读了小半本书。
确如序所言,星辰也有忧郁的影子,也有不可解的迷惑,不可化的孤独与寂寞。
明明是某时某刻的某种情绪,却也会变成理性思维下的分析与解读,却也无法排遣内心的怀疑和不安。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人生的低谷或者脆弱期。
看着看着,又找到看鲁迅的感觉,一面理性犀利,一面感性柔软。
今天我读了下《我执》,说实话这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常识》是谈时事的,我比较感兴趣;《噪音太多》讲音乐欣赏和音乐文化,我缺乏这方面细胞;而《我执》更多是谈私密生活——写序的邓小桦说“有浓厚的忏悔录风格”——谁不喜欢偷看他人的私生活呢,至今有那么多人真心爱戴陈冠希就是明证。
而我之所以不太喜欢,纯粹是风格偏好所致。我欣赏直来直往、理据分明、大刀阔斧、不事雕缀的文风,而《我执》里面的不少文章“文化味”较浓。可以三两句就写清楚的事情,总绕来绕去不说,还动辄就福柯怎样怎样,罗兰巴特如何如何,再来几句里尔克的名句,好似不请这些文化大家来插两嘴便底气不足似的。
和大家一样,认识梁文道,还是在三人行。对于我们这些每天眼里只有鸡毛蒜皮的寻常百姓来说,有这样一个有见解,有责任感,认真的公众人物,每天把时事侃侃而谈,也算是一种幸运了。
我一直以为,这就是他的真名了。但这本我执,却让我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他,真可被称为道长了。怎么也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理型的人物会有着如此丰富的情感。对‘我’的解剖之冷酷,实在是彻底,尤其假想未出世的孩子的那几篇,文字虽然平淡,但读来却寒气逼人。着实是经历了滚滚红尘,然后再出世修炼的道长。
但我还是不愿意承认他的这些情感,我宁愿相信这些是他虚构的文字,希望他能够继续在公众领域发挥他的影响力。
梁文道的文字是一种捉摸不透的感觉,似乎在一个不变的恒定温度当中,未曾有过任何的变化。
他的世界中,似乎只有他一个活人,和另一个由他内心中幻象出来的特定又不那么特定的人。
于是,他是孤独的。
看到或者听到很多人都看了这本《我执》,于是便也买来看看。其实放在家里也有一月的光景,只是下闲来又打量到了这本装帧相当朴素的书,随意翻了开来。
梁文道以类似日记一般的方式进行着讲述,然而那绝非日记。不知道是什么,好似藏着某种密码,待某个特定的人去窥探,反正我知道,那个人并非是我。
字里行间,可以感觉出某些深藏的点滴,就好像打开了一张藏宝图,上面标注了宝藏的位置。好些时候,我能明白地知道,我正站在某处秘密洞穴的入口,却怎么也进不去。我想,那是因为我并没有开启宝库的密码,而那个密码,也许只是某个特定的人的某个再也平常不过的数字。就好像生日。
想来这并非属于我的东西,那好,就让我这样缓步经过,让我知道了宝藏的地址,然后轻轻走开,什么也不去触碰,什么也不留下。
也许这才是梁文道想要带给世人的,一种孤寂。
里头尽是些一个人的道白,更准确地说,是一个人的自言自语,对着天花板或者墙壁使劲地嘟囔着。
是些没人听得懂,也没人在意的思绪。
也并非没有人在意,而是说话的人并不在意周围的看官,说话的人并不在这个被人们所熟知的时空里。
也许他是在彼处,而仅仅向这个世界投射出了某种折射出的幻影。这种语焉不详,仅是因为不同世界的不同频率和振动而产生。
总之,他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2011.01.09
弗择·北窗夜读
其余用户默认给了好评
已经到底啦~
其余用户默认给了好评
已经到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