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我承认我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粉丝,充其量称得上怜花同学所称的“有分寸感的读者”。我惯于阅读逻辑感强的文本,心灵太硬,那些生命中“细碎的美好”“奇妙的瞬间”我是一个也感受不到。其表现就是,作为一个学新闻的文盲,我几乎从来没有触动于那些被研讨了无数遍的鹏总新闻作品。
而我第一次深切感受到鹏总的魅力是在酒桌饭局间。当然,那些酒醉后的真言里,鹏总的形象总是离不开“李大师讳海鹏”“泡沫香火”这种高大的词汇。而当鹏总的照片展现在我面前,实话讲,并不符合大众审美标准意义上的“帅”,但那些小可爱,足够让女粉丝们癫狂了。
在众人对鹏总的狂热包围之下,我很无所适从,直到在一所破大学的阅览室里的一财周刊上读到“自尊其来有自”“墙角见吧,无尾犬”。两篇我分别读了四遍,那个晚上豁然开朗。从那一天开始,我心中的鹏总就不再是“泡沫香火”,而是专栏作者。这可能与鹏总对自己的定位不符,但请允许读者我有一点自己的扭曲。
以后在组里,我补习了不少专栏和八卦,基本涵盖了本书的内容。也越发坚定了心中把他当一个优秀的专栏作者的定位。再返回去看新闻,才有所体悟。
鹏总在本书的序言里说这些小文章里他要干的无非是拐着弯儿“报复”那些冒犯“正义、智识、艺术和灵魂”的人。那倒是一以贯之,没有什么专栏说自己,新闻却变成了说别人的道理,李海鹏一直是李海鹏。他以前干的也不过这事,只是要透过别人的嘴说出来,隔了一层。业内人或许参得透,我这种文盲却只好茫然无度。从这个角度,对鹏总的新小说我不该抱太多期待,但鹏总放出话“要比以前最好的好一百倍,十倍以下不答应”,也就由不得我不期待了。
李海鹏的专栏,最接近Essay的定义,Essay是个不能翻译的词,散文?杂文?随笔?都不是,言语可以犀利可以温和,但一定不能空洞无物,不能一本正经,要幽默,要闲适,又要言不烦,绝不玩弄文字的花招去害了思想的表达。一言以蔽之,要有情怀。英人素有写essay的传统,概因老大帝国百年基业培养而来,连庶民百姓都有一副绅士情怀。而柔和了中国传统文化精华(自觉剔除了糟粕)的李海鹏,就是个中西结合的英国绅士式的中国君子---这时,你就发现绅士情怀是和是否精通英语关系不大的。
绅士和君子还不太一样,绅士爱讲粗口,但是每次都讲的很恰当,绝不开不当的玩笑。绅士也会和人争执,也是刀光剑影,剑拔弩张。但飘然来去,每次都保持翩翩君子之风。绅士对社会有担当,宣讲常识,但从不拿腔捏调,也不会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精英嘴脸,去俯瞰众生,仿佛大家都是傻B,唯他独醒,对大众摆出一种『美国人不知道华盛顿,法国人不知道拿破仑』的鄙夷,诚如鹏总所言,其实试试就知道,认识到自己不是所谓精英只是一个小便池并没那么难。
2004年,在blogcn上看李海鹏的blog,他以yasocool为ID写了很多顽皮不羁的文章,每篇文章里都有个内裤外穿斗篷飘飘的小超人儿图标。彼时blog方兴未艾,媒体人士是主力军,但他的blog,连同事们都不知道,终于有天被同事偶然发现了,诧异的不得了,于是他写了篇题为《千万不要在自家的阳台上露咪咪》的blog,就冒一股青烟,遁掉了,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开始在blog上写书评,褒贬很鲜明,甚至霸道无比。他的blog始终读者不多,作为持续的订阅读者,我也因此得到了不少的互动机会,关于中国书,关于《国王的人马》,至今仍然记得。后来,连书评也停掉了。但已经写出的篇章就够我等学习一阵子了。
他其实是个疏于写作的人,有些人觉得写作很易,尤其是专栏,一扭屁股就是一篇,而在他看来,不能表达自己的内心,不能有益于社会,倒不如收声,保持沉默,还原一个清静世界。他的专栏,虽然频率很飘忽,但质量一直都很稳定。专栏文章不多,这本书几乎都收录了,先是南方周末的北京客专栏,话题大都和媒体有些关联,是一个呆在北京的特稿记者的过去,现在,观察,思索。有一些是在《GQ》上的栏目,比较长篇,倾向于书写自己的内心,非常典雅优美,时有令人心驰神往的抒情,自我表达含蓄但又非常充分,你可以窥见一个忧郁但慈悲的文艺男细腻敏感的内心世界。一财周刊上的专栏,算是最持久量也最大的一批--比较广泛的影响力也是因随一财周刊的发行量而渐渐由圈内扩展到更大的外围,这批文章,与梁文道连岳做的事类同,讲常识。但他没那么端庄,没那么学院,没有太多的长篇大论和引经据典。语言运用也不同于大部分的专栏作家,独得中文之美。
他大概是阅读外国文学最多的人,却写出最精美优雅的中文。他也会引用,甚至大段的引用外国文学,但是总是那么得体的和自己的文字浑然一体,『我们不能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却永远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怀有乡愁』这么一句小资儿至极的凯鲁亚克,被无数次的引用,都从未有见过如此妥帖的安排,可以说这句话,找到了它自诞生以来最合适的位置。而其它人的引用与之相比,总透着一股卖弄和做作之感。那种阅读感受正如他在一篇专栏里所言:恰似兰州拉面上淋番茄酱。仅就对汉语的贡献而言,这一本Essay集就善莫大焉。鹏总复活了许多旧词和句式,使整体的文章风格读来有民国之风---通常我们说到民国,是指一种未经谠派语言革命语言与西化语言污染的纯正汉语。我想不夸张的说,那是中华文明的根基所在。也是我们每个以汉语为母语的人,真正的祖国。要谈爱国,先爱上自己的母语吧。
就职业而言,他是个在这种梯制下,最成功的记者---我当然不是指什么长江新闻奖而言--他从小说处获得写作及结构技巧,能把普普通通的选题写的厚积薄发,意蕴深远(比如《满语消失的最后一瞬》),关于他的新闻作品,不多说了。等他新闻作品集出来再『吹捧』不迟,我曾经一篇篇的收集打印那些稿件反复阅读,我热爱他写的那些特稿,哪怕我并不以新闻为业。我还爱他为南周写的那些新年献辞,就像这样沉郁顿挫的句子,犹如杜甫的古诗,读来古风浩荡,仿佛上下五千年于今汇合与此,令人思绪万千,忍不住热泪满襟:
『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我听到看到的一切:风过林梢,戏文在咿咿呀呀地唱,宛如细线在空中浮动;秋天的冷雨漫过了山梁,那恍若浮晃飘摇着的,正是我们百年多难的中原河山。』
去年末,豆瓣终于重开了建立小组的功能,我立刻申请建立了李海鹏小组,用于搜集关于鹏总的一切。我没有邀请过任何一个友邻,未做任何推广 ,而且设立了相对严苛的加入条件,迄今加入人数超过了600,鹏总本人偶尔也溜达过来和大家玩笑一番。其实喜欢李海鹏文字的人,并不在意同好有几多,质量又如何。
差不多也是在那段时间,鹏总辞去了《GQ》专题总监的工作,潜心写小说去了,说起小说,我们相视而笑,都记得脏话满篇文气充沛的《做天才》吧。我们按奈激动的心情,静待本世纪最佳中文小说的诞生。
我至今记得,当我从一个媒体高层口中得知这一消息时的震惊以及他说出此番话时不经意的语气和那副我无法准确描述的嘴脸,我也对邵忠在微博上对鹏总和其它几个汲汲于内容创作的记者们的评价不以为然,作为媒体经营者,纵使他们建立了自己的媒体王国,纵使他们把媒体事业做成了一份成功的生意,他不会懂得,一个普通读者,我等芸芸众生,对于文字的看重,对于情怀的激赏。
许多年后,不会有人记得谁是媒体帝国的缔造者,不会记得谁平地起了高楼,不会记得谁高高在上,轻率的操控普通人的命运。而被书写为新闻的历史及其书写者,将会永久的被人阅读、记忆、怀念和感佩。
我买了一本《佛祖在一号线》,还恬着脸向策划机构讨要了一本免费赠书,我想推荐给亲爱的朋友们,让更多人见识,什么是优美的汉语,什么是真正的优雅。也希望更多的人能从中读到美,读到一种如今弥足珍贵的襟怀。 BY 林愈静
该怎么定义他的文章呢?我说很严肃怕伤了余秋雨,我说不正经又怕没有读过文章的人误解。索性不用标签形容了。他的文章肯定和他一样,都叫李海鹏,会有重名,但文章无二。
首先需要友情提示的是:这些文章不适合你在胸中猛涌起荷尔蒙时面对着电脑屏幕恍惚中阅读,它需要你在一个宁静的午后抛掉浮躁然后捧起。
该说说这本书了。
这是一本充满了智慧且无比趣味的文集,因此它不仅绝对杜绝了余秋雨先生那种一边高歌咏叹一边道貌岸然的范式,还必须要和无数专栏作家平白地叙述普普通通的道理撇清关系。智慧不一定取决于文章讲述的道理,那道理古今中外无数人讲过,而且你非要如此实用功利,可以把那些道理缩减成一句话甚至一个词放进你的脑袋里,供今天享用明天吹嘘后天忘记。文学不该如此,文字的意义不应该是越来越趋向于成功学的实用主义和功利心态,李海鹏的这部文集给了这种论断一个很好的证明样本,因此他的文章的智慧,更多的来源于阅读的过程,也就是说,他的这些文章不仅仅带你到达常识的彼岸,更重要的是给了你很多专栏文章缺乏的文学性的灵美;而有关于趣味,来自于一个刚谈到灵魂重要的人转而会说出自己“看到美女没准会假装银行大盗来诱惑之”,我不相信这完全来自于文学意义上的调侃,它更多的是真实地迸发出一个为文者的天性或者人性,道貌岸然的老师会说这是不正经,可是一个没有人性的人,他再怎么动用文学手法,都是不顶用的。
在这本书里,他在述说常识,但几乎没有多少论证的成分,他用自己的知识积累和才华就把常识架构的异常富丽、典雅,而且同样简洁、通俗。这本书里的文章不似一条笔直宽阔的大道,能清水般呈现文中的一切,而像一条曲径幽深的小路,它百转但不复杂,绕道带你欣赏美妙的过程,然后一切的阅读快感和基本智识双双丰收。它无视这方土地上存在的雷同专栏文章,它有它自己的语言系统,这系统组合成一个小宇宙,然后就能说出“欧洲就掉到你们家的马桶里去了”这样的话。
李海鹏老师在决定结束专栏的写作时说:写文章还是改写自己真正擅长的东西。他认为自己的才华在小说而不在专栏,可是就我个人的浅见,单单一本他所谓的不是最擅长的专栏文集,拿出来单挑当今中国所谓传播常识的专栏,基本上能秒杀绝大多数。我也不是认为《佛祖》里面的文章都好,但是很多专栏文章却让我感觉都烂。就我个人而言,传播常识的最好文章应该在第一部分,很可能李海鹏老师本人并不这么认为,甚至他会觉得整本书的文章都不值得那么大肆赞扬,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有鉴于此,我给这本书在豆瓣上打了四星,原因在于我极少给一本书打五星,当然如果能够再细致一点的话,我会打4.3星。我的五星,留给李海鹏老师那未上市的小说吧。你一定不会让读者失望的,更重要的是,你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在这个浮躁和喧嚣把持强权的社会,我们都在自觉不自觉享受着进而迎合了第一下的快感,却很少有人站出来勇敢的寻求那第二下的深韵。快感总是及时的,但深韵却是持久的,李海鹏的这部文集就给了我们文字阅读的持久。
莫名说她一口气买了四本《佛祖》,我虽然确实没有这种心境和财力,但当第二次读完这本书时(因为大多数文章都在博客读过),我打算再买一本,并且坚信不会后悔。好了,现在要做的是,关闭屏幕,跑去买书吧。
大约一年多以前,我在南周的特稿合集中见过李海鹏这个名字,当时是与《举重冠军之死》联系在一起的。那是一个凄凉的故事。今日电视上花样游泳斩金、体操名将退役,辉煌更胜当年,而举国体制的悲哀在过往岁月里酿成的悲剧已无人理会。
特稿是新闻与文学的结合体,而李海鹏的标签之一是:中国新闻业的最佳特稿作者。这口气真挺大。可惜,他离开南周写小说去了。这本书是他专栏的综合,读来轻松快慰。能找到这样一个既能普及常识、又有独立思考,还能把字写出花儿来的作者实在是幸运。更神奇的是,也许文字背后的作者更有一种超脱的魅力。身边年近不惑的大叔大多任由岁月蹉跎,毫无还手之力,好似每天都有无数的灰尘从头顶泻落。而李大叔在尸横遍野的北川工作,除了悲悯,还不忘记追问真实,这是很难得的。以往我总以为,专业这个词多少与人性相悖。现在渐渐了解,那些看似不合理的职业,其终极目的还是回到人之本身。譬如新闻、法律、医务工作,面对最残忍的真相,用专业的精神去应对比普通民众的眼泪到底是要对社会有益许多。当然,专业也意味着限制。所谓隔行如隔山。如果没有巨大的国家机器调度,那么即使专业工作者把知识运用到极致也可能无法解决问题。说到这里,我想起秃鹫与饥童的普利策获奖照片,作者最后自杀身亡。这便是限制了,面对人类最深的苦难,我们所能做的其实都是微不足道的。但社会始终在前进,饥饿与疾病正一点一点从这颗蓝色的星球上消失,这一切光明是因为,有李大叔这样的人相信,能用一根针挖出井来。
“至今我依然清晰地记得那天我听到看到的一切:风过林梢,戏文在咿咿呀呀地唱,宛如细线在空中浮动;秋天的冷雨漫过了山梁,那恍若浮晃飘摇着的,正是我们百年多难的中原河山。”陈虻是对的,是否具备真善美正是伟大与合格的区别。
今天刚学了个新知识:康德拉季耶夫周期,5、60年为一轮的经济周期。今天还听了个学问人说他的宇宙观,其中就有宇宙是同质化的,循环的。所以不同领域的规律可以互相借鉴,历史可以借鉴。
大小理科生们逻辑出来的学问还是很不错的,用在大小文科生身上试试:今日的愤青杂文,和百年前的就该长得神似。——《建党伟业》中罗列了当年的文章家们,各有特色,各有主张:蔡元培、辜鸿铭、胡适、陈独秀、鲁迅和杨度。
互联网的力量,就像上世纪初报纸的力量,百花齐放、百家争言成为自然现象。只是大自然的力量、宇宙的规律仍然会在所有领域起作用,优秀的永远只会是少数,愤青里也是一样。我自己的是这样判断愤青的优劣的:看语气语调语法,不看内容。
举个历史例子,文革结束后那著名的照片中的标语:“打倒四人帮”,画了大红×的“江、张、姚、王”,以及人们的表情,我们就会知道在人们的心中,在社会的精神、思想层面,文革远未结束。辜鸿铭的那句台词:“你们心中的小辫子没剪掉。”
按本书中曾提到过的一个预言,1840年鸦片战争后要走200年的路才能实现民治。愤青是社会的一种分工,和社会中的其他工种,士农工商学兵,一起在走这条路。干一行就要干好一行,选择做愤青的,就要做优秀的愤青,要随之关注自己的语气语调语法,那代表内心的真相。
本书作者是个好愤青。
周一晚上十点拿到当当网购的书,就开始了这三天的被动失眠。白天工作很忙碌,只有到夜深人静时打开,然后就放不下。先是《读库1003》,然后是冯唐的《活着活着就老了》,现在是李海鹏的《佛祖在一号线》。
最后一本书,其实还没有完全看完,已经屡次感觉到心脏被击中的声音。当然,也可能是熬夜看书,新一轮的心律失常又出现了。但是,这本书带来的阅读惊喜让我对心律失常不管不顾了。
这两年来,能够让我阅读第二遍的散文和随笔,除了龙应台的《目送》,我想,就是李海鹏的这本《佛祖在一号线》了。《目送》是情感深挚慈悲心肠深入人心,而《佛祖在一号线》,我相信,我会像读王小波的书一样,读的很烂,肯定不止三两遍。
这本书好在哪里?把作者的名字掩住,我会完全以为是活在现在的王小波在说话。结构何其相似乃尔!幽默,想象力,调侃,思想,慈悲,对社会民生的大忧患,全藏在里面。
这样说李海鹏有些不敬,我相信他一定不喜欢做王小波第二。我想说的是,没有一点点犬儒势利气息的文人,太少见。比起韩寒,李海鹏更加含蓄,也更有力度,文化底蕴更是在于无声处显现出来。
这些随笔,兼具思想的深刻、结构的圆熟、语言的撞击力。看似信手拈来的功力。作者是72年生人,在媒体界已经有相当的名气,本书却是他的第一本书,可见,十数年磨一剑,剑锋所向无敌。
顺便提一下冯唐。这是个中国人眼中的“成功人士”。比起冯唐这个原名“张海鹏”的作者,李海鹏不算成功。可是,用一晚上读完《活着活着就老了》,我不愿意再读第二遍,也不会再去买他的第二本书。冯唐有才是没得说,但是,中国并不缺少才子,何况他的才也要输给李海鹏。连地狱里拍阎王马屁的混账粗人,都会赞美阎王的屁是“依稀丝竹之声,仿佛麝兰之气”,冯唐的才,又算得了什么?他太知道自己的物质取所,在物质世界里如鱼得水。此书中三分之二是衣食住行吃喝拉撒,三分之一篇幅在拍马屁,即使妙笔生花,也改变不了马屁的臭味。这本书的语言也是快餐,而且,吃的不舒服——虽然也有幽默,但是我笑不出来——如果中国的才子都做这样的勾当,我情愿才子死光光。
有冯唐这样的才子,也不难理解为什么我们伟大的祖国会有称冯唐为“70后第一写手”的某著名作家。
我并没有狭隘到要才子都受穷,也不是要才子都一副苦大仇深像,但是,才子当担负起更多的匡正社会的责任。直至现在,也无法接受周作人那样的才子,虽然被热爱繁荣生活的人贬为“偏执”,我也不打算改正。
幸而,亡故了王小波,还有李海鹏这样的才子,有信奉“最重要的是活得令自己尊重”的知识分子。
大约四五年前,南方周末办过一个高级记者作品研讨会,李海鹏是研讨对象之一。我就是从那里第一次注意到这个人,照片上的他面白、身修、长发披肩,背朝大海。
那一阵子,我开始有意翻检每期报纸,寻找他的名字;而当我看到一篇报道后,也能通过文字特有的面目而辨识出作者是李海鹏。
那时,我把能找到的李海鹏的新闻报道打印装订,一字一句都读了,继而折服于其出色的文本表现。在我看来,它们大多不是一些轻松的故事,可哪怕是讲述最令人不安的故事,作者也怀着爱与凄楚,并体现出“重压下的优雅风度”。
这之后的又一天,我发现他在牛博的镜像博客,读后如饮甘醇,深感愉悦和慰藉,心想:了不起啊,新闻记者中的抒情歌手,这个人是我的菜。
大四下半年,作为一所破大学的毕业生,我有幸来报社实习了三个月,经历了日常运作的种种琐细,期间的一个重大遗憾是没能亲睹李海鹏的真容——四个多月前,他离开南方周末签约 Conde Nast China(康泰纳士集团)。在告别信里,他借用了迟宇宙的一个老比方,南方周末也是一个流动的圣节,“假如你有幸年轻时在巴黎生活过,那么你此后一生中不论去到哪里,她都与你同在。”
他还说,假如哪天,各位与我在某个没人在意的角落里相逢,认出了我,给我一个拥抱吧。
后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负责维护报社的几个社会化媒体(SNS),并利用这个机会在上面大肆传播李海鹏的文章,其密集程度直到招来用户投诉公器私用,引得领导告诫后,才有所收敛。呵呵。
由于工作的缘故,我和他有过简短的交流,如你所知,他就是那样的人:平和、风趣、非常有礼貌、不排斥也不迎合对方的意图。
有一件小事让我印象深刻,一次我向他表达希望得到签名赠书,他在回复中称“赠书是个坏习气,想看的应该自己去买,不想看的赠那一本也没意义”,并允诺等我到北京请我吃饭,“用书钱加个凉菜”!
我很高兴,遍告狐朋狗友,连菜都点好了,加个松露龙虾炖西葫芦。
可要是真见了面,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呢,“我们葱不喜欢互相联系”,对吧?
你可以笑我,我就是这样的一个李海鹏的读者——相比太过熟络的“粉丝”,我更喜欢有分寸感的“读者”。
为什么狂读李海鹏?对于我来说,答案是读后有助增强小宇宙。如果你嫌这个说法轻薄,听听下面这个:因为“我们不能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却依然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怀有乡愁”。
美国作家雷蒙德·卡佛有句话:一个短篇小说、一部长篇或者一首诗应该产生一定次数的感情冲击,你可以通过这种冲击的强度及次数,来判断这部作品水平如何。
按照这个说法,《佛祖在一号线》给我的感情冲击不不啻于台风袭来,而比这些好文章更值得惊叹的,是文章的作者李海鹏。我的意思是,作为一个始终诚恳的作者,他把美学引入了真实的生活中。他的生活方式,就是作品的形式;他的阅人历事,就是作品的章节;他的处事之风,就是作品的风格。用书中《怀抱》一文的原话来说:
人生苦短,欢愉有时,我想真正重要的是活得令自己尊重。我把“香草美人”当做精神尺度,慢慢学做谦谦君子。这是道德律令,可是说到本质又不尽然,其实嘉德懿行来自内心,更多的是一种审美体验。
我想,《世说新语》里所谓“神资高彻,如瑶林琼树,自然是风尘外物”,说的就是这样的人吧,或者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我正在去火星的路上,如今已过平流层。”
是的,为人为文,李海鹏都堪为典范。以往我更敬仰他笔底生花的才华,并期望有朝一日能写得跟他一样好,现在的我很少想这些了,“这并非志向消沉之故,而是领悟了人生至为紧要之事以及志向实现的前提”。我想的倒是,他天真的心、从心所欲的风姿和不厚此薄彼的态度更值得领略。
那就这样吧,给自己一个激励,努力去变成一个更好的人,“为了光阴流逝使我心安”。 BY 王怜花
这书怎么说呢?喜欢的人很有一种和作者握了手就舍不得洗,在内心不够坚强的时候,看看,觉得自己就变得自由而有灵魂的感觉。
可是我觉得文字真挺好,就是有点羞羞答答滴。
给我这个印象是有理由的,就说我拿到封面时感觉吧:
封面是白皮活页二,很多小字,里面套一蓝封面儿,除标题没字儿。
翻过封面,汗,还是一蓝皮页儿,没字呢,估计是提醒我留着哪天遇到作者好要签字儿。
再翻过,大汗,还是一蓝页儿儿,签字也用不了这么多吧?
再翻过,巨汗,又是一白页儿,仔细看有一小字,佛祖在一号线,不注意就以为是纯洁的白。
再翻过,狂汗,还是一蓝页儿,底下有一小LOGO,貌似广告?
再翻过,汗如雨下,一白色封面,封面还搞备份儿;
再翻过,瀑布汗,一空蓝页儿,后面总算见着目录了;
福至心灵,我翻到封底,成吉思汗,和封面是对称的蓝白页儿,一页不少。
等我跨过四页目录+一白页儿(4+1),
再跨过四页推荐序+两白页儿(4+2),
我确定我没有在做一数列计算题,总算见着李海鹏的第一篇文字:《请病人不要随便死在走廊下》,我眼睛里看到的仿佛是:请佛祖不要随便死在翻页上!
这种幻觉让我忍不住回头再看了下作者,是李海鹏,不是李承鹏,不够这种幻觉还是有充分理由的,这两个李*鹏都喜欢看球,都靠码字为生,都有很多粉。
这本书充满一个自由主义者的俏皮话,在这个时代,把深沉的东西说得有趣,把沉重的话题说得娱乐,是生存的需要还是作者的才能,我不知道。反正一如羞答答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但我知道这种思考状俏皮话最容易被伪自由主义者引为知己,甚至形成一种暗语,比如一提起自由主义者,我们就想起了王小波,不过坦率讲,李海鹏还没有达到王小波的高度。
其实我们本质上都是一群伪娘,我们喜欢的不见得是那些书中自由主义的思想,而是那些李式调侃。
小李段子不缺王小波式的冷幽默,还额外奉送百科全书式精彩,可让我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外国人说的一句西偐:不论什么行业,满足感都来自于缺乏远见。让我一身冷汗。
看来小时候多背名家姓多读名人言还是有好处的,长大写文章里你冷不丁冒出一句“有一天,因为公干,我和胡安.莫里略的女儿坐在一家咖啡馆里回忆过去”的开头,不管真假立即会让那些见识少的人肃然起敬。
我觉得现在的人都不是知识分子,都是识资分子,但都得给自己贴一张知识分子标签。粉一些准知识分子的书,就是标签之一。希望你别误会那张标签是杜拉拉,那会让很多知识分子们强行忍住才能不射。
我很高兴看到李海鹏去挑战写小说,以他的能力,写短篇专栏往往不是展示一个人的才华,而是在消磨一个人的才华。
用我网友评价我博客的一句话:你的博客文字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你要真有本事,就写本能流传的东西。
我推荐所有的伪自由主义者,小资分子,准知识分子看看这本书。
而我静静期待李海鹏的小说,希望那是本知识分子的果,而不是商业运作的花。BY 秋叶
这是一本大受欢迎的书,在购买之前,我已经收到很多人的推荐。
随笔和杂文这一类的文章,写起来就像聊天,随笔是直接的交流与沟通,随笔很难隐藏自己。随笔的语言风格,就是一个人的性格体现,我们喜欢韩寒,因为他文字犀利,讽刺间充满灵气;我喜欢刘瑜,因为她文字可爱,散发着知性气息却毫不做作。而李海鹏的语言幽默俏皮,甚至还带一点无赖,用词上则几近于精致,博闻多识,旁征博引,可以说既阳春白雪,又下里巴人,符合各种读者的口味,广受赞誉自不奇怪。
因为是诸多专栏的选辑,《佛祖在一号线》的话题很杂,与《送你一颗子弹》这种生活随笔不同,李海鹏的这本书更关注社会,更专注于思想,更希望普及常识,也更饱含激愤之气,作者对这个社会的态度,既不同于韩寒的讽喻笑骂,也不同于刘瑜的理性达观,敬而远之,而是带有一丝蔑视的狂狷之气,这大概近于魏晋风度。作者自称“讨厌一个既无梦想也无悲悯的世界”,厌恶那些“平庸无奇、麻木不仁和乏味”的人们,直言“一个配不上你的世界最简单的标志,就是那些配不上你的人总想跟你共饮一杯啤酒”。《佛祖在一号线》中,李海鹏在提出问题,在分享感受,在调侃社会中诸多荒诞;传达的是国人一直所追寻的自我豁达,对权贵的蔑视,对高尚情操的推崇,概而言之,是这个时代的“不平之气”,而这种不平之气则让很多人心有戚戚。曾经是从业多年的记者,李海鹏作为入世者对这个世界的现状并不满意,但他却依然没有褪去自己的的理想主义情怀,只是把自己装扮得像个无赖。
所以,即便李海鹏偶尔出言张狂,我依然觉得这个东北人真挚可亲,他也不掩饰自己的恶俗趣味,时有妙语,如“我想只要坚持学习,就一定有晋升到更高阶级之希望……从我上车那一站到大望路,《灯草和尚》可以看43页,《痴婆子传》就只能看36页”,此等不羁顽皮之趣味,深得我辈喜爱。
读海鹏的小文章是很欢乐的事情,但是这种欢乐是让人皱眉的。
像作者自己所说的那样
“悲悯之心,仁之端也。 这便是我的起点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这便是我的终点”
这一始一终,就注定了欢乐基调下所掩藏的忧伤。
“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是国学大师陈寅恪在1929年所作王国维纪念碑铭中首先提出的,今天已成为中国知识分子共同追求的学术精神与价值取向。作者亦是以此为追求。
王国维纪念碑铭一共不过二百五十三个字,而“独立”之词儿三见,“自由”之词凡四见,其中甚至套用美国独立时的英雄帕特立克·亨利的话说“思想而不自由毋宁死耳。”结句则为:“先生之著述,或有时而不章。先生之学说,或有时而可商。惟此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历千万祀,与天壤而同久,共三光而永光!”
中国的知识分子追求人生价值的路途上注定于此独立与自由同行。
这本书所折射的社会不公等等之类,多言无益。
然而这并不妨碍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读这本装帧独特的小书,中国文化人的秉性气质扑面迎来,让人心生澎湃却又越发坚定。
同样是做传媒出身,他所读、所想、所著,都超越了我们的视野高度。除了羡慕和敬佩没有别的。
在过去的小学里,不少老师都有批评学生体无完肤的习惯?至少我是遭遇过,痛恨过。
也许 这些不愉快的经历影响了作者的创作道路?深深共鸣。
人说:太阳照常升起,今天正开始,忘记快的昨天才能轻松前行,不过,昨天的种种业已形成,在某种意义上无法消弥。正如无法停正的思考一样,不曾忘记。
有的时候,比如在菜市场,我看到丰富的蔬菜,感到这世界还说得过去;但有时候,比如常常在网上看到一些匪夷所思的新闻,常常不是一些,而是很多,就想骂娘。大部时间里我看点可有可无的书,写点对我来说聊胜于无的字,从来没有像李海鹏那样,如鱼跳出了鱼缸,“叮”的一声,清楚看到这样的生活是不对的:倘若死后最可怀念竟是“柠檬的香气”或终于还清了房贷之类的破事,的确叫人郁闷。
一般来说,像我和李海鹏这样的东北爷们,步入中年,都是一副看破红尘,破摔破罐子,老子谁也不尿的样子,充其量,只能叫一个人的牛逼。假如学那个小孩,说出来呢,其实一半人知道皇帝光着屁股,另一半则真是有眼无珠了。李海鹏说那个小孩也叫“Clack男孩”,就是听出火车出了毛病的那个。这两个故事都是我们学过的课文,可惜,我们成人了,记性就不好;更可惜的,它们都是外国的。多数人关心自己,并非皇帝光不光屁股。人们很少会想到皇帝的服装审美趣味直接影响自己的生活。我们知道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我们知道上好之下必效之,却不知道我们数千年来活在一个“失真的世界”。你或许明白一个人不能随便就叫警察搜身,但同时像李海鹏的做城管的表弟,信奉“中国人就是贱,你不来点狠的就不好使”;你或许觉得某个人大代表的提案比你街坊二大爷的主张还不靠谱,但有时候还真这么想:“要是我不行贿去做这件事,就有别人去做,他会比我做更多的坏事。”不要以为如此想法只是个别人,《笑林广记》上就有。莫忘了我们有深厚的传统,啥JB事都能找出先例。
两年前,在北京单向街书店一次名为“我的2008”的沙龙上,我见到了李海鹏。他比照片中看起来还要瘦,一头长发,颇具风采。在短短两个小时的交流里,他讲述了作为《南方周末》高级记者的他在2008年所经历和报道的重大事件:史玉柱的征途、汶川大地震、奥运会以及江艺平等等。他的讲述很精彩,透露出了许多重大新闻特稿背后的曲折。
因为私人原因,2008年的《南方周末》我很少读,但我刚好凑巧买了刊有《系统》一文的那期南周。这一篇报道所具有的深度,极其显露的隐喻色彩都令人过目不忘,有惊艳之感。在我得知该报道的作者之一曹筠武竟然是一位八零后,我更是大为心折。汶川大地震对我个人几乎没有影响,在那段时间我刻意回避了所有这方面的报道。但是,当李海鹏讲述南周所做的汶川,以及后来他们参加各种研讨与人民日报、CCSV间的差别实,我想,这无疑是提供了一个关于媒介独立性考察的范本。
我最早注意到李海鹏的名字是在2003年,我向来读报道不太重视作者名字,所以有一段时间还将他与杨海鹏混淆了。但是,很快,在一篇名为《举重冠军之死》的新闻特稿中,我再也无法混淆二者了。在该报道中,李海鹏讲述了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故事:1990年北京亚运会冠军、曾打破亚洲纪录,被誉为“亚洲第一力士”的才力在退役数年后就因贫病交加而死,死时家中仅有人民币300元。这是一个读来令人感到悲伤,继而愤怒,然后沉默,最终沉思的故事。它与刘原的《寻找国门》一起,消解了我最后仅存的对于举国体制的正面态度。
在此后数年里,他与同事们马不停蹄地发表了更多沉甸甸的特稿:一块煤的利益之旅、人工盲童、神童到中年……这些报道在新闻价值观、题材开拓、采访思路和文本创新等方面,都远远领先于国内同行。毫无疑问,他和《南方周末》一起给中国新闻界树立了标杆。
他是中国最好的特稿记者之一。
另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是:李海鹏曾经多次“操刀主罚”《南方周末》的新年献词。 “一句真话能比整个世界的分量还重”、“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都由其主创,与南周早年的“让无力者有力 让悲观者前行”、“总有一种力量让我们泪流满面”都堪称经典。
所以,在距离那次沙龙不久,当我听闻他决定离开《南方周末》,安心于小说创作时,我不禁颇感难过:那些带有鲜明李氏风格的新闻特稿,那些脍炙人口的新年献词,恐怕再也难以看到了。
庆幸地是,他并没有彻底淡出江湖,他在《第一财经周刊》上开设了专栏,并断断续续地更新博客。在2008年的一段时间里,我曾将他博客上的所有文字打印成文,细细研读,并且很偶然地发现我早年读到的一篇名为《做天才》的文章竟然也是他的手笔!原来那年深夏就是他!
他的专栏文字如今都收进了《佛祖在一号线》。这好像是他的第一本书。这是个有趣的书名,来源于他的一篇同名专栏文章,该文章讲述了他在北京坐一号地铁线的经历感受,读来令人忍俊不禁。实事求是的说,这本书里收录的文章并非都是上品。事实上,他好像并没有花费多少心思在专栏上。这也许可以解释他为什么早早的宣布了封笔,不在写专栏。
和他的新闻作品相比,他的专栏文字更自由,也更彰显出他的个性和追求。千余字的篇幅里,我看到一个热爱常识,敢于嘲笑世界的家伙,“除了正义、智识、艺术和灵魂之外,简直没有什么值得他去尊重”。他对那些头脑空空的人充满厌恶,他热爱自由,时刻自省。感觉上,他的精神品质的追求与我读王小波随笔颇有类同之处。
在一篇文章里,他道出了自己写专栏的目的:我仅存的志向就是重申常识……重申常识这种事,做起来一百年也不够。这句话我非常认同。这是一个常识被极度漠视的时代。令我想起香港作家梁文道曾经批评的:“国人今日颇有一种凡事都要往‘深处’钻、议论总要谈‘本质’的倾向。于是明明在探讨‘毒奶粉’的问题,偏偏觉得光是信仰缺失还不够,一定要把‘灵魂’也搬出来才算功德圆满。明明在点评志愿者的救灾行动,却不满足于民间集体动员的逻辑,硬是要扯到中西文化差异的“高度”,然后再结穴于华夏文化的‘基因’‘本质’。”梁文道批评的情景在今日中国大陆屡见不鲜,这也许就是我们需要不停重申常识的原因。
有一篇文章里,李海鹏记述了一个故事。有一次他去某地采访,离开该地之时,他对当地“接待”人员说:如果有一天这里再发生什么悲剧的话,他还会再回来。“接待”人员很没好气地问:为什么还来?李海鹏愣住了,因为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这个人:我们不能永远年轻,永远热泪盈眶,却依然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怀有乡 愁。
这句话可能是来源于德国诗人诺瓦里斯的那句著名格言:哲学就是怀着一种乡愁冲动,四处寻找家园。
对一个更美好的世界怀有乡愁!这也是一个朴素的常识,读到这句话我就想,也许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句话垫在心底,对于那些有抱负的新闻记者来说,在他们遭受现实世界的残缺不满、揭露人性的恶与丑之时,他们才有勇气迈出脚步,告诫自己:我们的血是热的,这个世界仍然值得为之奋斗。
另外,这本书的装帧很舒服,很方便阅读,价钱也不贵。
鹏总,如果您看到这里,看在我粉了您这么多年的份上,能送我一个签名本吗?感动中……
最近这两年才开始经常看《南方周末》,不巧这也是我喜爱的这份报纸没有李海鹏的两年,幸而《南周》官网上还有他的专栏可以让我解解渴。拿到这本《佛祖在一号线》看到曾经读过的辛辣而幽默的文字,不免有一份熟悉和久违的感觉。
《佛祖在一号线》让我看到了几个不同的李海鹏,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他,有针砭时弊怒目金刚的他,也有睿智幽默让人喷饭的他,还有时不时地散发出文化痞性足以污染方圆二百里的他。不管是哪个李海鹏,总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存在的、纯粹的,而这是那些终日活跃在媒体以惺惺作态、谄媚流俗、迎合啥旋律为自身本钱和自然属性的软骨病各阶段患者所不具备的,或许永远也无法具备的特点。
我们中大多数人都清楚地知道,要在这神奇的地球上的某片甚为神奇的土地上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们异常脆弱的躯壳里面要具备无比强大的心脏去承受不可限量难以预料的苦难,我们原本属于自身的唇舌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面对特定的人得说些甚至会让我们自己的大脑都会死机的荒唐话,我们早已折磨得僵硬无趣的脸蛋还得每天早晨七点半对着镜子自虐似得挤出能维持两秒钟的笑容,以便欺骗自己说过得很幸福。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何时才能直立起经历了数百万年进化而成的真正意义上的人?而那一个又一个用大字写成的人拥有的是一副副不准备受人欺负和欺负他人的脸。地球之所以悬奇奥妙就在于它常常能让我模糊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的边界线:究竟是神奇的土地配不上神奇的人?还是神奇的人配不上神奇的土地?亦或是二者互不相配?
可是有些时候,从幼儿园小班开始刻苦研习的极端机械教条主义式学习方法又告诉我,伟人的语录基本上错不了。因此,伟大的帝国主义国家领袖亚伯拉罕·林肯曾经教导我们: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XX(此处隐去两个字,相信你我都懂的)。“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多数P民昏然在睡觉”成为林肯式指导方针体现出的不二定律。这片历史源远流长的土地太需要来一场智识上的启蒙大跃进,而且现今亦还不算太晚。于是一个个心怀家国的公共知识分子横空出世,熊培云、梁文道、陈丹青、刘瑜、秋风......那么,在《佛祖在一号线》展现淋漓的李海鹏是不是这一类呢?我可以说他是,某种程度上毫无疑义的是,但似乎又不尽然是,他并非如以上数人用承载厚重的知识和对西方民主社会的认知将某个愿景构筑在读者眼前,或是用强烈的对比和柔性的批判来细数某项制度的粗陋与丑恶。他将嬉笑怒骂集聚于笔触之间,把常识启蒙夹杂于字符之内,玩了,笑了,乐了,过了嘴瘾,目的也还达到了。李先生经常走马灯似的换个方式、变个花样儿调侃戏谑,于是我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个在这片土地上产生的可笑而荒诞的故事,我笑了,由衷地笑了,但平静下来后,我沉默了,悲哀沮丧地呆瓜掉了。
这本书让我印象深刻的不只有诙谐戏谑的批判,还有作者人到中年的生活感悟(据作者所述,此为在《GQ》时期的作品),为什么活着?为什么而活?李先生参透了成了佛上了一号线,我还没有,所以还在候车大厅正襟危坐着想啊想参啊参,兴许随着时间的流逝,年龄和阅历的增长,我最终得到一张一号线的乘票,待到那时俺即使成不了佛也该有成魔的资历了吧。
终了,顺便称赞一下这本书的装帧,除开覆盖了十分之九的外封,内里的蓝色封面线装本让人爱不释手,古朴+现代的元素让别致的设计很讨好读者,也算无愧于文章的精彩和内涵。
最近这两年才开始经常看《南方周末》,不巧这也是我喜爱的这份报纸没有李海鹏的两年,幸而《南周》官网上还有他的专栏可以让我解解渴。拿到这本《佛祖在一号线》看到曾经读过的辛辣而幽默的文字,不免有一份熟悉和久违的感觉。
《佛祖在一号线》让我看到了几个不同的李海鹏,有横眉冷对千夫指的他,有针砭时弊怒目金刚的他,也有睿智幽默让人喷饭的他,还有时不时地散发出文化痞性足以污染方圆二百里的他。不管是哪个李海鹏,总给人的感觉是真实的、存在的、纯粹的,而这是那些终日活跃在媒体以惺惺作态、谄媚流俗、迎合啥旋律为自身本钱和自然属性的软骨病各阶段患者所不具备的,或许永远也无法具备的特点。
我们中大多数人都清楚地知道,要在这神奇的地球上的某片甚为神奇的土地上生存下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我们异常脆弱的躯壳里面要具备无比强大的心脏去承受不可限量难以预料的苦难,我们原本属于自身的唇舌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地点面对特定的人得说些甚至会让我们自己的大脑都会死机的荒唐话,我们早已折磨得僵硬无趣的脸蛋还得每天早晨七点半对着镜子自虐似得挤出能维持两秒钟的笑容,以便欺骗自己说过得很幸福。这片神奇的土地上何时才能直立起经历了数百万年进化而成的真正意义上的人?而那一个又一个用大字写成的人拥有的是一副副不准备受人欺负和欺负他人的脸。地球之所以悬奇奥妙就在于它常常能让我模糊一个具有现实意义的问题的边界线:究竟是神奇的土地配不上神奇的人?还是神奇的人配不上神奇的土地?亦或是二者互不相配?
可是有些时候,从幼儿园小班开始刻苦研习的极端机械教条主义式学习方法又告诉我,伟人的语录基本上错不了。因此,伟大的帝国主义国家领袖亚伯拉罕·林肯曾经教导我们:有什么样的人民就有什么样的XX(此处隐去两个字,相信你我都懂的)。“万里长城永不倒,千里黄河水滔滔,多数P民昏然在睡觉”成为林肯式指导方针体现出的不二定律。这片历史源远流长的土地太需要来一场智识上的启蒙大跃进,而且现今亦还不算太晚。于是一个个心怀家国的公共知识分子横空出世,熊培云、梁文道、陈丹青、刘瑜、秋风......那么,在《佛祖在一号线》展现淋漓的李海鹏是不是这一类呢?我可以说他是,某种程度上毫无疑义的是,但似乎又不尽然是,他并非如以上数人用承载厚重的知识和对西方民主社会的认知将某个愿景构筑在读者眼前,或是用强烈的对比和柔性的批判来细数某项制度的粗陋与丑恶。他将嬉笑怒骂集聚于笔触之间,把常识启蒙夹杂于字符之内,玩了,笑了,乐了,过了嘴瘾,目的也还达到了。李先生经常走马灯似的换个方式、变个花样儿调侃戏谑,于是我眼中看到的是一个个在这片土地上产生的可笑而荒诞的故事,我笑了,由衷地笑了,但平静下来后,我沉默了,悲哀沮丧地呆瓜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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