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书不同于时下那些“接地气”“轻松幽默”的书,而是需要盥手捧诵,再三细读的大著作。它不止带给你新鲜的知识,更带给你强烈的心理冲击。因为这本书中所讲的,都与近百年来主流的文学观念彻底相反。徐晋如先生在这本书中表达的,是他壁立如山的儒家立场,以及对中国古典文学海样的深情。它不是一部消闲遣闷看了就完的书,而是一部罕见的必将传世的当代经典。
这是一本连封面、书名字体都深深吸引我的人文社科类通识好书。封面是宋人《九歌图》中的大司命,既体现了作者推尊风骚的情怀,也隐含“文章司命”的意思,足见封面设计者的文化底蕴之厚重、文人情怀之深切。内封书名是作者的老师,中山大学教授、诗人、书法家陈永正先生题,沚斋先生书法重大、骨力雄浑,以深蓝色为底色,更显思想深邃沉稳。环衬页是九鼎图,以九鼎象征中国。而《国文课》的开篇却不是以文字为先,而是以国画、书法开始,甚至加上了书影和故居拍摄图片,让读者慢慢沉浸其中,感受本书所要传达内容之广、之大、之深。著名的学者思想家龚鹏程先生作序,云起先生是中华文化通识的大家,在序言里对《国文课》的评价非常高,而且阐述了这本书对恢复文脉的重要价值。也因此,使我更想快些读下去。 作者开篇先讲君子之学,站在历史至高点俯视中国文化的发展演变,称量中国各体文学的价值序列。后又以诗教入门,从《诗经》开始,据理力争,客观的阐述《诗经》在文化演进中的价值体现。书中以各时期文体的发展,以及典型的作品和作者为中心点,对比古今的鉴赏思路和水平,夹叙夹议,阐述作者独到的观点,逻辑性强,文笔一流,读之心潮澎湃,如与作者一同驰骋在大海巨浪不断拍打的历史巨轮中,感受着每一个时代的腥风血雨。时而忧愤,时而感伤,让人不禁啧啧称叹,也让我辈能有幸看到历史面纱下真正的中国文脉。最后一章有感于附录中的大大的问号——中文系何为?既是对一个专业领域的拷问,也是对各个学者个人追求的拷问,更是对后辈有志之士接续文脉的有力指引。 最贴心的是,作者最后还附上了国文自修必读书目的书单,体现了对热爱国学的读者的贴心关怀,更体现了诗教传承人对文脉接续的践行。让世人看到了一位当代知识分子的时代担当和深沉的人文情怀。
我很遗憾错过了该书的钤印本。当当所售是签名版,算是意外惊喜吧。徐老师试图通过这样一本书重建中华文脉。事实上,老师不始于也不止于这本书重建中华文脉。从《大学诗词写作教程》到网络课程《中小学古诗文同步精讲》,再到蒙学经典古本《声律启蒙》的正本清源,皆是徐老师重建中华文脉的举措。毫不夸张地说,上述提及或未提及的皆是传世之作。你可以从这本书开始认识徐老师,跟着徐老师打开风雅中国的画卷,让中华文脉薪火相传。
一位学者,著书数十万言来书写国文脉络实属不易,算是功德一件。然而书中的谬误和极端的偏执却也是要值得读者留意的,著者过度的自信意味着某种狂妄自大和急于求功求名,这不是一个学者所该有的追求。然而却有众多学者将徐先生吹捧至高,这也能看出当今这个时代学风的某种变化吧。
文脉是摆在我们面前的大问题,很长时间里,大量的文学史出现,其中自有脉络,但徐晋如先生这本书把文脉提出来并加以重视还是比较罕见的。《序》中说得很清楚,“这本书不是研究中国经典文学的文学史著作,也不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欣赏著作。是一位中国经典文体的创作者,对中国经典文学的返视内观。”在作者的一番审视下,文脉已断,而审视的目的,就是探索如何恢复。读此书,已不光是在探讨文学,而是深入下去,探讨人了。
徐晋如在书中称赞屈原苏世独立,横而不流,大概他自己对这样的品质不仅心生向往,还不断与之靠近。无论是有这样的想法,还是有这样的行为,在这样的时代是不易的,更不易的,是能一直保持下去。
从《高贵的宿命:一个文化遗民的怕与爱》,到《大学诗词写作教程》、《诗词入门》,再到如今的《国文课》,徐晋如先生的思想动态于我而言,始终是一种启发和确认:浩然一点的诗心,追求内在高贵的生命精神,贯之以一。我想这也是他的书鼓舞众多读者的根本原因。诚然,这个过程中我也有所阙疑,在一些具体观点与思想方式上,我觉得仍有商榷的空间。然而晋如先生其人其学,因其深湛的国文学养与信仰(而不是知识体系),在我心中成为一种有力与鲜活的参照:在当今,应如何理解与践行中国文化的真精神?在中西碰撞历史背景下,如何看待中国自五四以来的诸种文化问题? 然而,若要回答中国文化的问题,无论颂赞或批判,若未将其精神融入个人生命而有真切体验,就算进行再多的文献爬疏、理论探讨,也恐只能流于表面。要回答中西比较问题,若无对双方的文化内核与历史处境有痛切感知,并在现实中不断观察思索,即便如何博学中西,议论闳奥,也难免失之浅薄。 晋如先生的回答,不是“文化比较”,不是哲学反思,而是直接的一种生命呈现。这生命,寄于国文血脉中,是众己诗心的振拔,是不死于今的弦歌。呈现这种生命最好的方式,莫过于回到这些堪承文脉的诗人的作品中去,走近他们创作生发时的真实境遇,方能使那些凝结在文字中的音乐在自己心里重奏起来。以今达古,何谈容易,往往博学者众,得意者少。谈论文脉者,需自己也流淌于文脉之中。若要言之肯綮,除过深厚的文史功夫外,还需作者有一颗能味人生之深景、振拔乎其中的诗心;有这样一颗诗心也仍然只是前提,只有在国文(国诗)的创作上有成熟的实践,方可尽可能准确地解读每篇具体创作中的深妙文心。此三者,刚好为徐先生所兼备。故此《国文课》堪为读者习文之导引,也是对“国之文脉”的一次应乎当代的演奏。其中对历代诗文的品鉴,在其他书中虽然也可见到类似体例,但得益于作者的独到探索,尤应留意其新见,或者说讲者心目中的“正见”。其间义蕴,若不反复品读,使诗心在生活中“如泉之始燃”,则难尝其味。若欲深修文心,则应浸润原典(参附录“国文自修极简必读书目”),将中文之文言化之为自己更深一层的母语,并“学而时习”。养乎四时,润之百态,文心慧质,自将有如日出竹溪。 学也无涯。一人之力,纵瑚琏才具,数十春秋,可达几分真纯?天命不测。夫子穷途,使弦歌颠沛,心传几盏烛灯?面对人生的短暂与苦难,面对时代的困境与纷繁,使自己沉醉于诗文,乃至于文人意气的情感、“玩艺”之中,是否为一种封闭、自欺与逃避?与某些人来说,是的。对他们来说,吟咏诗文,是保存自己精神世界的一种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也是一种“为己”,是宣泄内心与对抗世界的载体。对有一些人来说,诗文则只是一种高级玩具,用于附庸风雅和精神自恋。但若限于前者,则是对诗乐精神理解的窄化,泥于后者;则根本谈不上什么诗教的精神。当然,即便是“学之为己”,在最高的意义上谈论诗歌,也不离真实人生的苦乐;想要超乎世间,其微妙的前提恰恰是,人必须扎根并投入实实在在的生活。然而诗心虽植于生活与情感,却从不限于情感,这些真切的感怀之所以能够产生,底下却是诗人的“思”与“志”。所谓志道据德,依仁游艺,虽备于一体,而事有先后。 故此,在《国文课》的文脉名录中,“上下千年文第一”,不是才力极大、法度森阔的韩愈,也不是气象醇厚、“成一代文章”的苏轼,而是将才具注之政论实用文章,毕生鞠躬尽瘁、袍泽生民的陆贽,“通经术于政治,统文章欲性道。”作者在章末写道:“陆贽的文,是载道的极则,故上下千年,堪称第一。”“文以载道”并非中华文脉的枷锁与紧箍咒,恰恰是文之为文的真正要义,所谓文道,并非脱离实际的形而上之思,也不是板起面孔的道德文章,而是体现于每个在世间高歌起舞的灵魂,体现于他们真切的生活与生命。晋如先生在开篇一章便指出:“载道的文学,用于应酬的表启,乃至祭文哀诔,这一类的作品,在新文学研究者眼中,都不是文学,然而它们恰是中国文学之大宗。”如陆贽这般,将人格贯注于血肉生命与文章中,堪为后世典范者,既是一种对“文道之义”强力的回答,本身也创造了一种生命的艺术。作者不止一次地点出,那些伟大诗人吟咏风月,情思浮沉的背后,其根砥之心无一不是政治关怀。政治者何?是无尽的斗争与权力的游戏吗?是城头变幻大王旗的残酷无常吗?非也!政治即是民生。政者正也,譬如北辰,众星拱之,它是如北极星一般,激励着人们追求善好生活的恒久方向,不仅关乎如何“生存”,亦关乎如何“存在”。如何建立秩序,以怎样的精神来建立秩序,其实是内化于礼与乐的精神中的,礼乐诗文,其致为一。这种““秩序”在根子上并不是一套从上而下的制度,本质上是对人们的生活之道的理解保护,自古“政”之合法性的来源唯此。其立于礼、成于乐之肇始,是诗之“兴”,即生活的本真的生发,将人性最本真和美好的一面在生活中发挥出来。成之则善,逆之则恶。可谓“诗之大者,为国为民”。
收到晋如老师的新书《国文课》,就日日翻阅,用了两周时间看完了第一遍。现在返回头又细读第二遍。读的过程中,常常不能自己,心情跟着书中的文字起起伏伏,为那些高贵心灵创作出的伟大作品而感动,为晋如老师对古人的深切体察而感动。最不能自止的,是读完“立天下之节,成一代文章”时,手抚书册,泪流满面,久久不能平息。好像看到了晋如老师和苏轼对视而坐,两两相望。两颗高贵的心灵,时差千年,却又如此相似。一样的守死善道,一样的终身不易,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这一份深切的相知,在晋如老师的笔下流淌出来,让懂得的读者忍不住落泪。这样一部写中国文脉的书,却让人时时有情感上的共鸣、心灵上的触动,原因何在?或可一言以蔽之——思无邪!只看书名,以为书中写的只是中国历经千世而不衰的文脉,通过对各种文体的解读、为读者描绘出中国文脉的真实面目。一章章读来,才知道不只如此,书中每一处文字都浸透着晋如老师充沛而热烈的情感。对书中提到的每一位古人、每一种文体,老师都以己心与之热烈相拥,全然去体悟他们的博大、深沉,再以饱含深情的笔为他们代言。正是这份不加掩饰的真情真心,让我们在随文重识中国文脉的同时,更深被古人的风骨折服、为古诗文的风雅感动,油然生出向学之心。愿以此为契,亲近古人,求君子之道,与风雅相逢。这样的一本传世之作,值得读了再读,跟着它的引领,推开那扇门,向芳馨悱恻处,慢慢靠近。
论述深入浅出,详尽又亲和,因此十分好读,是一部能够尽可能全面了解新儒学维度的理论入门书,以干春松先生治学的谨严和论述的循循善诱,读者大可以将其作为一部以此通达向现代儒学各个方向的索引和指南。
在当下这种以金钱的多寡来衡量一个人是否成功的时代,讨论“诗古文辞”,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然而这其中有多少人即使拥有很多的物质财富,却感受不到发自内心的快乐呢?其根源还是来自内心的空虚。人除了生理需求,更多的还要有精神的滋养。而精神的滋养只能向内求,向内求不是“空口白话”,不是“语”,而是“文”。而中华之文脉,在《诗经》里,在无法超越的《楚辞》里,在析句弥密,联字合趣的魏晋辞赋中,在唐宋的绝美诗词中。想要人格修养完善,化鄙俚之气,必然要从“文言”着手。我相信国人对于文言雅言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否则那句“山川异域,风月同天”就不会引起如此多的共鸣。而这种文言雅言,在我们的古文中比比皆是。想要润德修身,我想这本《國文課--中国文脉十五讲》给我指明了方向。孔子家语“南风之熏兮,可以解吾民之愠兮”。徐老师的《國文課》,犹如一颗种子,撒下希望,桃李天下,继而续中华之文脉兮。然而此非坦途,如无屈子般的择善固执,守死善道,难以到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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